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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咏诗经】之十三：《国风·王风·黍离》
暮咏诗经·千古一悲
曹华鹏\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摘自《黍离》诗句
黍离之盛，结籽在仲秋原野。
和风拂来，我心踯躅。
苍天之叹，压扁了浑圆落日。夕照隐去，谁人还在兼程赶路。
踯躅卅年，依然甩不掉厚重叹息；奔走千年，依旧逃不脱岁月如晦的侵蚀。
手捧《王风》，徘徊在秋日旷野。
嗅着远古发霉的气息，品着铺天盖地的悲苦，我似死去。
千年一叹，滑落在千年之后。
一如枯叶随风飘飞，黍稷之实黯然坠地。
重重地，跌落在古驿道旁，沉入厚土；渐渐地，精魂已散，睡帘紧闭。
那个四季，循环在周代土地上。年复一年，叹息纷纷如雨。
那位行路人，至今定格在羁旅长途。日复一日，悲叹之声若滚滚惊雷。
我不知你的名姓。
遍查蛀虫蠕动的书库，也找不到你的身世族谱。
你有意隐身于历史帐幕背后，藏匿起无形身影，抛出诸多谜题，供后人漫山遍野去挖掘考古。
我不知你悲叹的因由。
参差有序的诗行，浓缩了一声浩叹。天亦垂泪，山也低头。
只有喧嚣的黍稷，在旺盛生长，遮掩了扯天连地的悲苦。
苍天一叹，千古一悲。
我的心，流尽最后一滴血，染红了西天一抹夕照。
行路之人尚在旅途，一直徘徊，又踯躅。
其实，无须查验你的身世。
你的身份证，就是那首精短的诗句。
也无须去探寻，你悲苦的事由。
你的浩叹，晾晒于天门之上。时有岁月浮云前来擦拭，清晰如故。
就这样——
任人猜测，任意裁剪，在每个人的任何时候。
我悲叹岁月如梭，长歌如风；
我悲叹世态炎凉，人情冷漠；
我悲叹失国之痛，黍稷之殇；
我悲叹物是人非，记忆成河。
悲苦已过，哀叹已息。
还是要卸下重负，重新上路。
渐轻的步履，荡起长途尘埃；渐畅的心绪，散入淡蓝色天幕。
我不想溺死在悲苦里，更不想在浩叹之下苟延残喘，等待最后一场送行的晚宴。
我只须记住——
已经卸重的我，正坚定地行走在纷扰纠缠的人生长途。
附：《国风·王风·黍离》原文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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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0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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