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献给父亲的断章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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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风越过千山万水,抵达一棵老树的心脏。
年年六月,父亲在我的文字里年轻。
站在时光的风口浪尖,父亲的胃翻涌着我桀骜的词语。
直到旧日子被无数的意象,打磨,抛光。他才坐下来,静享往事的喜怒哀乐。
我不是称职的文字加工者,父亲却是一个严格的编辑。
他唯恐我忘记了标点,诗歌出现错别字,或者
某一个字,没有认真而准确的书写。
尽管我的诗歌卑微而自鸣得意,却有一个追随一生的读者,在故乡的书页里,为我细心校正。
文字不朽,父亲易老。
只有得到父亲的认可,我的人生才能圆满得像一轮皓月。
只有得到父亲的认可,我的诗歌才能健硕得想一个男人。
-2-
离家的时候是春天。质朴的野山菊为我壮行。
穿过苍茫群山与落日共舞,我从不怀疑信仰会倒戈相向。
趟过岁月长河,从不放弃往事与傲骨。
我相信父亲会在黎明的曙光中,爱光辉而灿烂。
故乡于游子,仿佛一根牛鞭重责质朴的月亮,又仿佛一株庄稼自绝于时光的土地。
每一次通话,父亲言语三两声。
我不敢放纵思念的意象,唯恐电话那头的父亲,听出诗中的愁,再一次随一只候鸟,迁徙。
我更不敢怠慢梦想,有梦的人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包括父亲。
不知归来是什么时候。只愿轮回的梵音经久不息,微笑的佛,原谅宿命
原谅我不敢分行的诗歌,原谅父亲沧桑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