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南李光明 于 2017-10-21 13:43 编辑
心中的风景
文/李光明
蚂蚁
站在医院三楼
往下看
排队的
爬楼的
忧虑的悲伤的
着急的缓慢的
像一只只蚂蚁
我和妻子走下楼
有一个患者
被默默抬出医院
妻子拽了拽我的衣袖
我们像两只蚂蚁碰了碰触角
鸟做的云
那些云是鸟做的
白色的鸟
它们都要落下来
落进湖里，落在老槐树上
落在越走越窄的山路旁
那些鸟曾经飞得很快
对这片水域陌生的那一只
飞得更快一些
有的逐渐慢了下来
像失去土地的母亲
她穿针的动作更慢了
我们还可以走得很快
这些年我们走过那么多的地方
但有更多的地名已被忘记
坐在井沿的女子
她坐在井沿
傻傻地一笑
路过的人就绕开走了
那个裹小脚的老婆婆
会劝她回家去
太阳落山就别坐在井边
她从井里被捞出来
邻居们就把井填了
她的新坟旁边
隆起的那个小土丘
埋着她三岁的孩子
经过那口被填埋的井
人们都绕开那块新鲜的水泥地
好像，那口井还在
心中的风景
照片很美。男子的身体在下坠
那个红衣女子，趴在峭壁凸起的石块上
两人的指尖，已相距一截小小的距离
像一个人浮在空中，挣扎着
摘一朵悬崖上的红花
这是我最好的照片，也是最失败的作品
摄影师说，我就在对面
不远。只是中间是不见底的沟壑
摄影师指了指照片上的女子
她后来成为了我的妻子
这时，他的女人从里屋出来
为我们加满茶水
然后静静地，在旁边坐下
月光下的围城
最后一个酒醉的人睡去
城市的子民们变得温顺
月亮一路往西，抚摸着
城里的每一条街巷
每一户微微开启的窗
轻轻翻动一些低矮处的瓦片
它的缝隙中有旧时光，微小的灵魂
月光也路过每一条河流，每一个山峰
每一个村落，每一条狗不时竖起的耳朵
路过每一片庄稼，每一口盖上盖板的井
路过牲口棚的时候，马儿打了个响鼻
有一头牛停止咀嚼，眼眶湿润
这巡视，多像一个仁爱的君主
万物平分着浮动的月光
梦里和所有的敌人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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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1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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