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于东方之既白》
山君，你来。
我就以松枝引火，白桦助燃
我们不言琐事，直把它架在锅上烤，听它发出噼里啪啦的
阵阵闷响。——有鼓，自应有乐
山君，你取十只杜鹃，十只夜莺，十只布谷
奏曲西方的交响
只缺一顿肉了，我们就煮鹤
添参，再加以薄荷、紫苏、黄花、苦菊
等杜鹃把血啼出来，我们以此为酒
痛饮三杯。待鼓声停，琐事当骨碎
我们便掀盖，细细地吸髓
我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真是舒爽啊，山君
山君，山君，你，你怎得哭了
你怎得哭的，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像是被人一遍遍扒皮一次次抽筋
一层层凌迟处死的雄鸡
山君，你是在喊吗？是了，你当唱出来
黑夜无行人，东方既白
白啊，白来！
《被衰老注视的此刻》
你当如何注视这种衰老，当他缓慢地
走在路上，当他在妻子的催促中，尝试着
抖落一身的锈印。当他终于来到你面前
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在你的目光中，他仿佛
看到了埋怨，当他痛恨，当他想要
重新证明自己，你会看见：
他是怎样将手中的提袋放下，又是怎样的
握住扶手，在那一个短暂的时刻
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如鸟一样轻盈地
荡了上去。一阵风落下来
我听见了他胸腔里孱弱的呼吸
是怎样被一把重锤击中。而我
又如何安慰双眼中
那一刻忽然汹涌的湿润
《雪落下来》
冬日啊，一片银杏叶落在椅子上
四周是安静的，风吹过去了，我也在。此刻
就缺一场雪了，就缺一场铺天盖地的
大雪。就缺它用长长的光阴
来把我们
一寸寸埋没
等到融化的时候，你看，眉毛还是
眉毛，眼睛还是眼睛，这颗心
还是暖和的
想着你。
《分别是注定的，我说，热闹也是》
来吧，干了。你的舌头打转
来，你夹起一筷子菜又放下去
来，你先说，你咋样，你咋样，你你都咋样
我就这样，你牛逼，我不行，你行
没有的事，我哪有你行，你最行
嗨，什么玩意，你咋个意思？你哪个意思
我就问你，谁不是东西，谁是不是东西？
来，我说就我说，你是东西，你们都不是
东西。我操你妈的，到底谁不是
你个王八犊子，你个瘪三，你个傻逼
你们都他娘的不是
你们都他娘的不是
不是东西。没关系，有我，我跟你说
有我，真的，有我，有我这么个东西
是东西，不管他们是不是
反正我是，我是啊！我是
你信我，我真的是，我跟你说，我跟你说啊
我真的是，我真不是东西
回声烈，夜色消弭，只空空的留下一声
兄弟，请了——
《这满了一杯的月光》
我有那么多的悲伤，而你
偏是最不起眼的
一件。路上的松柏长青青
其他物种的叶子
也纷纷扬扬的落
像是被这南国一隅的冷
击溃的危地。要说起更遥远的沦陷
已经是很久的事了，那个尚未明朗的早晨
仿佛一切已有了预兆：风声倏然齐整
而我失散为一人，低头行路
横冲直撞闯入你的生活，犹记得
问好那刻，我可笑而珍贵的轻佻和庄重
我可笑的浪荡、认真，姑娘
你的胸和你
一样白
一样
好看 |
发表于 2017-12-13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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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7-12-14 18: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