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在大雪临近时的一盏灯
——简评《大雪临近》
《大雪临近》
灯木
现在,我承认自己是个亡命徒
把一个冬天逼回绝路,让白色
不敢做梦。多余的黄昏凋谢了
每当我穿上羽绒服。徘徊海边
回港的船只就会和我保持距离
我知道为了梦,我已无法收拢
暗恋的孤独,就像海子的誓言
大雪临近,我的心事还很遥远
雪在诗人笔下素有万种风情,千般姿色,从古至今咏雪的佳作更似云起雪飞,飘飘霏霏。信手一片或“发思古之幽情”或“吟伤今之离恨”;或“千树万树梨花开”或“夜来城外一尺雪”;时而悦目赏心时而疾首痛心,时而愿化雪时而盼云开,雪之迷人岂是一言可尽乎!
前日受探索版主持苏慧相邀参加该版《一诗三日众人评》活动,恰逢同题诗为《大雪临近》,故而选了灯木此首略做简评权作交差。
灯木的诗非常独特,比较西化,兼具浪漫主义、象征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特征。我记得和他交流时他特别提到了波德莱尔,并且说甚是喜欢。因此他的作品的主色调时常是忧郁、孤独、高傲、悲观而略带叛逆的围绕着个人经历、情感起伏而书写,说他是顽固的个人主义者也不足为奇了。自读过他的作品后,我发现他对意象的掌控堪称完美而对文字的驾驭也达到了化境,当然两者怎样有机契合应该是他未来努力的方向。前述仅是本人浅见,难免有失深度,缪误之处还请方家赐正为荷。
很多次我试图寻找他所画出的忧郁和理想之间冲突的轨迹,但时常不着边际,因为他拙于与人交流,他更多的是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不过他的真诚和单纯却是可以体会得到的,这在他的诗里一直重复(占他高产的作品的比例极高)描述的爱情以及曾经热恋现在暗恋的那个女子和长山湖、落日、海洋、倒影、月色等等对故土的眷恋可以一窥全豹。他的执着、焦灼、倔强、敏感也同样的像一根根丝线缚出一只只诗茧,期待羽化。
就此诗而言,“现在,我承认自己是个亡命徒”,落笔即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置于死地,那么他亡命天涯意欲何为呢?“把一个冬天逼回绝路,让白色/不敢做梦”,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思维跳跃性和娴熟的技巧,如果说“把一个冬天逼回绝路”尚可理解的话,那么“让白色/不敢做梦”却是开创性的。是的,诗人笔下的冬天已经逼得他走投无路,姑且不论他的冬天所指为何,至少他决定起来反抗了,这是他倔强的力证,他与冬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他让冬天的荒凉苍白不敢做梦,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多余的黄昏凋谢了”,该走的还是走了,然而留下的未必是温暖,好在他有御寒的衣服,“每当我穿上羽绒服/徘徊海边”,那些“回港的船只就会和我保持距离”,这个距离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这些船只无论是满载着喜悦和温馨还是忧伤和凄凉都没有与他相认!他仍然为他的梦而独自徘徊,“我知道为了梦,我已无法收拢/暗恋的孤独”。他的梦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凡暗恋过的人都能感同身受那份孤独是何其的煎熬,身心俱惫而无怨无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又何足惜哉!他既暗恋他的梦而深陷孤独又暗恋他的孤独而向梦抵近。心甘情愿“就像海子的誓言”——读到这里,我们有必要考证一下“海子的誓言”究竟是什么?自从卧轨以后,海子对诗歌浪漫精神的信念直接成为了一种象征,他通过自己的行动实践了这种精神。正如朱大可所言:“海子的死意味着海子从诗歌艺术向行动艺术的急速飞跃。……或者说,完成了他的死亡歌谣和死亡绝唱。”由此可见,灯木对诗歌的热爱近乎痴迷,他非常急切地希望他的作品得到大家的认同,他渴望摘取缪斯头顶的桂冠,他为此努力着,他以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向迷茫彷徨宣战。
“大雪临近,我的心事还很遥远”,我不知道灯木的心事是什么,正如我不知道他的梦是什么一样,但我知道他在与冬天的较量中(我坚信是暂时的)落败了。因为大雪正在临近,而他的“心事”还没有办法携起他的手来带着他一起飞(至少他认为远未达到他所理想的状态,其实我们每个人何尝不是呢?),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焦急啊!可是,作为读者或者有幸成了他的诗友的我又能为他作些什么呢?!我只有祈祷和祝福送给他——抬起头来,灯木!你就是灯!近观的同时,更要眺望远方——那里有你的心事,那里有你的梦,那里——春暖了花一定会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