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东，典雅与安然的大写版图（组诗）
文/带头大哥
宁静泊在水东不肯隐去
在水东，时光被枕进了古镇的炊烟
它们依然保持着千百年前的睡姿和袅袅的梦呓。如果摆动的幅度再大一点，这炊烟就成了一尾钓竿，钓雨顺，钓水东熟稔的筋骨和方言
被脚步摩挲过的青石板路多像一本练习薄，足够一代又一代水东人在这里庄严的刻下祖先的遗训：勤劳的人背负美好昂首前进
此刻，墙为鼓，风为槌，一遍一遍雷响水东古老而年轻的晨曦
村外的水阳江是漫漫长线，那些挺直的树木是枚枚绿针，就这样一针一线编织、串联着水东潺潺的幸福
那些在石缝里开着的小野花像静默的鸟，给自己打上了水东的胎记，就不愿意轻易搬走体内的鸟鸣，怕一开口就会丢掉储存的幸福
雨选择在这里降落，就落在了江南邑小的韵脚
而水东抱紧身体潮湿的样子多像一首未开的诗蕾
如果打开，我相信所有的修辞都适合放在苍穹下晾晒，所有的意境都可以丈量尘世的辽阔无边
在这里，宁静泊着不肯隐去，它很容易拓得下整个世界的拓片，让一切繁闹停止震颤
安静属于一座小镇，也属于一个内心背负光明行走的人
此刻，秋天在消瘦，我在消瘦。马头墙里牵不出一匹马，我只好牵风为马
错过了雨季，我不想再错过与水东的前世约定
哒哒地，我试图走完水东典雅的躯体，却走不出一个人的眼神
停留，为谁，谁为。在它的斜风细雨里，我坦白了爱情的方向以及回家的日期
偌大的梅家祠堂，以时间为序，铺开了一个朝代又一个朝代中坚强的姓氏
我知道“以仁文本”的水东人，从不会拒绝任何一个陌生人的问候
关于“十八踏御井”的传说，星光还在翻阅着。我也相信总有一滴清冽的井水，能够滴进我的内心，让躁动从此安分守己
水东老街、天主教堂、三官殿、当铺街、十八踏、司泰和饭店……这些古老的事物与岁月签下了协议：属于水东人的荣耀值得被提炼和铭记
在这里，我不敢说老。被历史省略下来的一砖一瓦足以让我停泊三生三世
在水东，一个人的来路会被古老的图腾庇佑，不会轻易倾斜既定的方向
当鸟影归于落日。低矮的村庄便会安静下来，而炊烟里总在上升祖辈的叮咛：
除了人，火光永远不会沉沦
在水东，我总是不忘品读一个村落娇小的真容
北纬30°47′，东经118°57′
水东像一只小巧的蝴蝶结被挽在宣城的领口上
我看见它一年四季都在扇着美丽的词语
大地是它停憩的杯盏，里面装满闪电、雨露
村庄是它采食的花朵，里面盛着稻香、暮色
谁的手指足够灵巧，解开这方图志的玲珑，就解开了一座古镇的九曲流觞和宏大的历史篇章
那从天空倾倒下来的雷霆风雨，依旧在学着连绵的方言
一开口，一个个水东人的形象就像田里的庄稼一样，日日挺拔
而他们的骨子里一定背负着什么，要不然如何从千年前一直摸着农历走到现在？
在这座小小的村落，我像风一样搬动自己的身影，看见水阳江挎着两肩的炊烟，在黄昏洗尽所有的鸟鸣。一切的小打小闹都将被月光收藏
在这里，我不必草木皆兵，不必刀光剑影
祥和成了唯一的涟漪。一阵风就吹出了草木色的辽阔
太阳出来的时候，勤劳的水东人把日子交给了炊烟，他们知道
善于熄灭和点燃火种的影子才能得到土地更多的余温
走进水东老街，就走进了一幅水染的画卷
画里我是个收藏的人，收藏它的古色古香，收藏它的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收藏它迤逦徘徊的金莲
走进水东老街，我的脚步一轻再轻，怕惊醒被它批注在这里的静谧
我的身体一稳再稳，深怕一个趔趄撞倒一滴鸟鸣
悠长悠长的小巷，在一个人的背影里着摇晃千年的向往和期许
我细数着一块块青石板，细数着一个个远去的日子
我知道这些石板四四方方，那是水东人的座右铭：做人不圆滑，有棱有角，敢爱敢恨
当阳光打在斑驳的马头墙上，一声马的嘶鸣便在温暖中鲜活起来
此刻，明清时的房宇微张的耳朵，听得清这里的方言，牛哞，狗吠，鸡叫，乳名的呼唤
然后以木质的韧性，拓下整个村庄均匀的呼吸
三官殿的经声还在。凡俗踏进这里就不俗，都怀有一颗向善的心
懂得弯腰和匍匐的人才能触摸到灵魂的柔软
而四季的风如何用力地吹，也吹不弯佛内心的辽阔和仁慈
我知道，我们都是在低处行走的肉体凡胎，看佛，我们必须仰视和虔诚
于是我下跪，祈愿命运的荆条少一些，或者搁置在更远的路上
好让我用最慢的时光去攀爬翻越水东的美。蓝天下，我就是佛，观望水东的一个眼神
而在水东慢下来的最好方式就是把自己坐成一块石头
任风云变测，也能坚守一颗初心。等你来，或不来
年年岁岁，我还是那个过客
岁岁年年，我总是不忘在阳光下品读一个村落娇小的真容
在水东，一片金黄的银杏叶替秋天写出缱绻的赞歌
这些古老的银杏树肯定先于我把水东大地系在腰肢上
千百年来它们依然在列队，等待出发的号令。前方有流水，散落的雷声以及闪电打出的手语
黑夜白了，白昼黑了
跨度那么小的指针在替岁月分拣成熟
在水东宁静的光里，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一只毛毛虫对一片银杏叶的啮咬，他们早已熟悉它的身影。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总会被善良的人选择原谅
面对这些银杏树，是时候在这里收起内心的卑微了
水东挺拔的躯干不会让任何一个灵魂在这里瘫软脊骨
阳光在枝叶间行走的姿势总是轻盈，宛如小女子的莲花碎步不忍轻易踩伤这里的安详
可惜李白已不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不在。如果有可能，我想与他在银杏下把酒欢歌
他作诗，我就给他蘸酒研磨，酒酣时，我们一起看日子风轻云淡，花开半
或者索性，我们把银杏树当成登天的梯子，君赶青山奔日月，我驱豪情向古今
上或下，愁或乐，无所谓欢愉和痛楚。我们只是变换了一下行走和鉴赏的方式
其实，我一个人来此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我可以安静地抱着枝条间透下来的月光，席地而坐把自己修饰成一棵酣睡的银杏树
那时，我可以遥想唐时的雨声、雷声，我可以编撰宋时的人声、赞美声，我可以收拢新时代下水东人的忙碌声
我不必在结绳记事，红尘与江湖里，有古老的银杏树在替我誊写一生的安然
然后从一堆大梦里剔除哀怨、颤抖，再收集那些遗漏的美好
给偏安的心灵浇灌青铜，我命里的模子从此就有了银杏树一样的坚韧
在古树之间观赏久了，我故意让灵魂丢掉方向
这样我就可以枕着满村的银杏香，把时光一点一点的熏远，留住我少年的模样
一只鸟停在了树稍，真羡慕它可以用翅羽把一棵银杏树的幸福挪移给另一棵
或许，相亲相爱的灵魂本身就会悄无声息的把微笑拓进彼此的心里
我知道秋天时节的水东银杏树是高贵的：黄袍加身
大自然赋予它的神性，让我们不应该谈论有关悲伤的话题
摇曳或者飘零的故事最终都应回归大地。重新。酝酿。书写。来年的蓓蕾
这是生命得以永生的方程式，就像世界需要宁静的眷顾和爱
爱我们的土地，爱我们的山脉，爱我们的亲人，爱我们的朋友，爱我们这年轻而古老的村庄
现在，我的碎碎念，我的小心思此刻都要收紧，我想把自己交给水东，交给一棵银杏树
交给岁月长河封存的秘境，等待灵魂再一次露出对命运的沉思：
心中有天的人，比天还高；心中有树的人，脊梁比树还坚挺
人世间所有的艰难困阻、喜悦、哀愁，只不过让我们的人生履历又多了一笔浓重的描述
在水东，农历抬高季节之后，一片金黄的银杏叶正替秋天写出缱绻的赞歌
（注：在电脑五号宋体显示第一首30行，第二首36行，第三首34行） |
发表于 2019-2-24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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