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岁月》
覆满窗口的树叶黄中透绿
仿佛青铜所制。而夕照
正给铅铸的天空镀铜返新
此刻，若是窗前阅读的人偶然地
翻到书中一枚往昔的红叶
他就触到了那锻造之火，那摘下
并赠给他红叶的纤弱手中
藏着的信心，和巨大勇气
《小屋》
那些山坡上的小屋
就要爬上山了
虽然它们百年来在山上的位置
从没变过
但它们就要爬上山了
从山脚到它们的距离
从没变过
但其中加进了
它们在夜里用闪闪的灯火
仰望星空的
百年的长度
《索尔仁尼琴》
即便岛子也需要呼吸
即便背负着大海
与大陆遥相对视的古拉格群岛
也需要呼吸——当它把头颅
矗在海面，呼吸的一刹
包含了多少人间的生灭
其中有一个人，把自己的一生
铸成一把琴——孤绝的琴声中
大陆上的苹果树
又开始泛绿了，在雨后
《我对于动物所知甚少》
我与它有一面之缘：就在前两天
这只小鼠从冰柜上探出头来
恰好与我凑近的目光相遇
——像在卡通影片里
小鼻子、小耳朵、小眼睛
透出几分惊奇，几分顽皮
昨天，我遇见它横尸楼道
发现一窝死鼠之中除了它
还有几只刚刚长出绒毛的小鼠崽
原以为它是鼠类之中的孩子
却原来是母亲！我对动物所知甚少
而对于人则不同了——对于那些
手持铁棍兴高采烈的击打它
和它无助的孩子们的那几个人
我都了解，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
《曼德尔斯塔姆们》
先是被诗句所吸引
被诗句所发出的
微光所吸引，后来渐近渐亮
直至来到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地
身处的监内灯下
要感谢监房的切开灯光的铁栅条——
像黑夜切开白昼
像君王切开时代
像监狱的墙切开世界——
在里面，才能收获这一最简单的发现：
牢房内灯光下的人身上
没有铁栅条的影子
铁栅条的影子烙在牢房外的人身上 |
发表于 2019-7-26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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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9-7-31 13: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