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十一首
文|蓝天一嘘
我心中的太阳
深夜醒来。天空其实是暗的。那么多的白天，
是因为有太阳。而我却浑然不知，
浑然不知。那个深暗的世界啊，
是我的大脑，永远在暗区里帮我，
帮我知晓这个世界。那个宇宙，
不是宇宙。它是我的大脑不想开启的暗旅，
因为它，没有我经过的太阳。就像一颗泪，
没有经过一颗心，它不允许流出。亲爱的光，
不是月光，不是流星，它只是——
深藏我心底，暗夜里，永远的太阳。
所有人都睡了，可街上还有车在行进。
它一定有光，在黑夜里找到了自己的路。
就近的日子锁着几声蛙鸣
早上还有更早的早上
晚上还有更晚的晚上
我走在校园的操场上上过落叶，孵出黄昏
密铺的防水砖旁下水道处，被铁箍出几声蛙鸣
没有青草，没有禾田，没有水域……
有一条密封的隧道，黑暗永久。可我仍然听见
几处蛙鸣，此起彼伏
几条被禁锢的生命不息的咏唱
开学，给蓉江投首诗
河堤，一袭绿钓一袭影。桥上，
晨曦的明眸，栓向
穿梭的人影。影子都在流动
唯一静止的是，一盏灯
红过潜伏下来的神经，将人肉提成皮影
被释放出来的大妈，举着青春起跳，晨舞
一阵风吹过，树杈上悬挂的衣物，动了
已替人活过。一推着摇篮椅的女子
迈过步，堵塞在三小与五中的抑翠路上
给待哺的婴儿，提前深深地上了一课
潮湿的语言会滚
我忘了要说什么。一棵树静默着
今天初一，母亲说到
我“哦”了一声，是八月吧
她“嗯”了一声，从厨房到冰箱
我说坐会，没什么要做的，看电视
她还是说去她那边吃，当说到斋饭时
她犹豫了，答应了下来
那些盘着的语言，已进冰箱，
冷冻着家事。她说到一片叶子，
一翻滚在地上的果子，
一场车祸与人事。这语言，
潮湿成露珠，会滚，从左眼到右眼
顺着河堤，我在收获一夏的阳
路过这条堤道，我踢过两边的绿意，
把村庄掸到河的对岸。没人惊悚
这样的中午，只剩光芒，压着几棵柳树，
蝉叫！风像孙子，躺下。几堆坟头，
顶着草帽，凉快。我和我的牛，对调。
它将我牵到水边，拍照。
我将烫过的流水封它的嘴。
烈日下的影子被晒短，我们用阳光拍自由。
河里的水草，是被烫伤的灵魂，发着恶臭。
一只白鹭，踩着热浪，
用长长的嘴啄着闪亮的鱼条。
关于夏天的事儿
这么大的太阳，我们的眼睛睁不开
挥一把汗又一把汗，干脆闭上眼
我们还要钉钉子，我只能凭感觉
把他手握的日子捶到墙上
我听到一声“哎哟”，他说“没事”
我继续捶，他继续“哎哟”，又说“没事”
渐渐地，我麻木了，闭着眼，硬生生地
把他整个人，锤进了墙里……
路过的小溪，流着她的云
如果一条山路，会选择崎岖，树荫和一个迷。
我情愿路过小溪，带着雨滴，见到流着她的云。
她送着我，不让我送她。
只让我看着远，看着黑，
看着星星遗漏下来的灯辉。
一棵树是立着的语言，我静立在此多年。
如果眼睛的潮湿，胜过一场春雨。
可一场病期未免太久，盖过许多年冬的雪。
我不再穷途，一个人的青春长着格言。
我在格言的尽处，找到破折号与桥。
枯坐
捡一本古书《明珠缘》，有洪荒，故乡吉水
挑了挑几段文字，不想说话，也不想感言
用镰刀割开文字长成的水草，愈深愈感寂寥无度
我如一水鬼，单刀赴会。左劈草，右划船
字海茫茫，森林屹立。我还是喜欢，
在一不熟悉地段，见一风情小屋。
有娃声，有孕母，有奇遇奇景奇人，
还有风流小子留下的情孽和刀斧手……
风走了，云停下来，暴虐成雨，伤及母
母容颜悦人，又起风云。着情坏有坏意，
龙有龙身，一顿洗炼，魏忠贤起立
一段阴门叙写传奇，草根宫腐崛起记
母亲如光阴里长着的逗号遁形而空
用大脑翻遍逝去的光阴寻找一逗号
间隔在稻田和菜地间长成一影子回眸
灶台里的柴火燃烧语言，回锅菜香
石磨将晨星磨出乳白，随炊烟上树悠哉
孵出云。罩着小巷卖豆腐的清音，
和着鸟鸣泛滥母爱。每三年一度
春闱秋贡里烫着的皱纹。犁过土壤
岁月剔除黝黑，一缕闪亮勾兑发白
雕琢一饱满花红任牡丹瘦成石菊
将枯萎入画。慈祥铁铸。嶙峋解构善念
一点一点褶皱在掌纹中，意念如火。
细腻条痕，沉淀——成哥窑瓷路。
龟裂一种信物，硬化一种绸缎。不念精彩
只管情感流淌，无序溢满河畔。遁形而空
父亲
那把没有斤量的斧头
在故乡的夕阳下劈着布谷鸟的回声
把天空这顶瓦蓝的锅盖劈出了裂缝
任不规则的雷电鎏光缝补
房屋楼窗下云集的雀儿扑点着黑
在天未褪色前提早抒写夜空
他用烟头试着点亮家与家外的空洞
回忆一本叫《猎欲》的书
这本书大学毕业时，我送同学了
艳情，文笔绝佳；合装本，欧日风情，字小页多
被我的室友及男同学翻烂了。封面绝收
里面剧情眉飞色舞，淫刀霍霍……
可我被一个细节惊醒，人的源动力
一个没有爱的她，被一个不把爱当作爱的人
劫获，且同流合“污”，幸福回到源点
我们的青春，葬于一本书？葬于色情
《金瓶梅》 《红楼梦》
《源氏物语》 《废都》
……
不，那些原始的本能，在深处涌
涌成一条河流，在各自内心流淌
我们羞于谈起时，上帝送来蜜饯
渐渐有人，把它咀嚼成了文学 |
发表于 2019-9-8 08:35
收藏
分享
楼主
发表于 2019-9-10 21: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