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刚过,南京就变得凉爽宜人了。揉搓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从孝陵卫下马坊拾级而上,眼前树影婆娑,不远处钟山笼罩在薄薄的一层雾气之中,让我感觉恍惚走进一幅淡淡的水墨长卷。
雨中的江南是有一层淡淡的忧伤的,我撑的不是油纸伞,但俨然有戴望舒的哀怨,虽不是雨巷,而是绿茵湿草欲滴的山间绿道,只是:秋凉了,人行将驶出壮年了,花非花,雾非雾,物是人非,如季节变换的感伤,在此六朝胭脂之地,更甚!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想这一瞬间低落的情绪,似乎也是一种传承,远有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近有郑悉予美丽的错误:我打江南走过/ 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蛩音不响/ 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 /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我也是过客,在这向晚的江南景色之间,几多感慨,几许流连。眼前又有王安石的诗骇然刻于石上:涧水无声绕竹流/竹西花草弄春柔。/茅檐相对坐终日/一鸟不鸣山更幽。想想这个变革者也有无聊寂静的时候,我也释然了。
江南是凝重寂寞的,却也是悠远豁达的,有王谢堂前燕,也不乏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只是六朝的太多的兴废轶事,让人唏嘘,让人感伤!
(作于201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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