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事情
清晨,我趴在阳台上。
楼下的花坛里,一株不高的树。
一只黄猫爬上去,蹲在树杈上,向远处看。
一动不动。
以后的日子里,
都有一只黄猫爬上树,蹲在树杈上,向远处看。
疫区
她爬上楼顶,找鸽子窝,
没找到。她数头顶上,盘旋的鸽子,
二十,三十,太阳斜照着她。
她用一把米,抓到一只,剪下它的翅膀。
现在,她在本子上写下,二十天。
大街上依旧无人,偶有一两辆车驶过。
她看着那里,不,她没去过楼顶,
没有鸽子,对面没有楼;
窗外什么都没有。
爱情
我喜欢一条鱼。
它不在水里。它在风里。
举起手就能摸到它。滑滑的,银色的大鱼。
我在人群中孤单地走。
一直走,举着我的手。
我又常常在暗夜中起身,离开城市,
听见它的召唤。我奋力地游,
在水里,它能不能分辨出
我饱含泪水的双眼?
打洞的兔子
它们误入楼群,来回穿梭。
打洞,打招呼。
它们是软乎乎的云朵。长着长耳朵,害红眼病。
风一吹,直起身子,警惕着
楼后面躲藏的豹子。楼群向一边倒,
风声迅猛。有一两声尖利,我听到了
头顶盘旋的鹰。
看不见的部分
风吹着海棠花树。
多好啊!风也吹着一株女贞树。
人们从跟前走过,都会看上一眼。
他们看到手拿锯子的人了?
一个手拿锯子的人,用力拉动他的锯子。
多好啊,风也吹着他。
他不跟任何人讲话。
蹲在树下吸烟,然后走掉。
地上干干净净。没有枝叶散落,没有树倒下。
但有一部分,确实是锯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