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六首
文/杨祥军
节假日
我对果园的走地鸡赞不绝口
——转眼，母亲把最大的公鸡杀了
板栗炖鸡
青杏树让我忆起儿时酸溜溜的味道
——转眼，父亲拿来竹竿乱打
青涩满地
池塘钓鱼，久候无果
——转眼，表兄一张网撒下去
捞起满池碎银
赞美如诅咒
归乡孩子的任何表达
成为家乡的灾难
试水
大梅沙海边，年轻母亲
抱着雏儿，把他的脚放进海水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接触风浪
以后的日子，需要独自面对
我们都有很多第一次
经历多了，对抗多了
变得沉稳且麻木
多想和孩子一样
对这个未知世界
永远充满好奇、恐惧、敏感
渐渐的，便会深深爱
只要抚摸就不会冷漠
在海边堆沙
却想象在家乡堆雪人
薄薄的一层雪收拢
堆砌四肢，捏出鼻子，抠好眼睛
把一支花插在他跟前
双手抚摸脸颊
慢慢的，他的眼睛流出泪水
我在树下等花落
在别人的城市
别人的树下
嗅着别处花香
树上歇的白鹤
也从别处来
我怀疑自己迷失
在别人的伊甸园
无所事事
紧紧抱着自己
静看日落月升
听久别的鸟鸣
身体随风摇晃
等待别致的异木棉花瓣
砸在我头上
心里的点点滴滴
汇集成别样忧愁
抬头就有辽远的天空
我越来越像我的父亲
总是低头走路
紧盯脚下土地
踢开拦路石头
躲让过路蚂蚁
欣喜一株新绿萌芽
一朵花的绽放
阳光把我的影子摁在地上
秋风吹动衣襟
暮色越来越浓
我走路的姿势越来越像他
叹息的声音越来越像他
眼睛里的无奈和悲伤越来越像他
唯一不同的
他会一直低头走剩下的路程
我则会偶尔直起腰
只要我抬头
就能望见辽远的天空
编钟
每一块青铜片
带着泥土颜色，散发泥土味道
每一次幽暗的余音
像古人在叹息
尖锐如刀剑
在风中拼杀
互相碰撞的嘶吼
像骨头碎裂的疼
它们就是骨头
把一部宏大历史拱起
它们应该继续埋在黄土里
支撑中华文明的脊梁
|
发表于 2021-4-29 11:10
收藏
分享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