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外一首)
生于斯,也长于斯
茅草屋的往事
都是父亲肩膀上,一块磨破的茧痂
荒滩上疯长的茅草,又一年
合掌祈祷,像佛
他磨刀,割一捆一捆的夕阳
一天一天晾干焦虑
那时,父亲一个人爬上房坡
顶着凛冽的北风
抛下长绳,喊
有时大骂
重新系牢滚下来的经卷,给漏雨的
叹息,默默诵读
微笑的阳光,又弯腰从窗口钻进来
一把鸟啼
塞给我,暖手
鸟落又飞
又一片落叶
飞离,摇晃的枝头
衣襟蘸又蘸,总蘸不掉窗孔的雾霾
吞噬遥远的视野
风哨,狗吠,枯草尖上
绊脚的车声都使趔趄防不胜防
也无法抗拒
一些鸟落下,只为探亲
一些树日渐憔悴
鹊巢患上脑梗
岁月被艰辛堵塞了
等农活安排妥当,这才坐在电话里
斟满酒盅的夜雨
淅淅沥沥的,淋湿天涯的喉咙
心中的石头
青苔更厚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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