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纠缠
文/霓娃娃
我在云朵之中,
开心地玩弄各种颜色,
同时听你,
在水下唱歌。
你唱哆唻咪,
我就画红蓝紫,
你不唱的时候,
我就让天空,
下起大雨。
我和你相隔遥远,
却又咫尺比肩。
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红兔
文/霓娃娃
我抱紧了,那只红兔。
它藏在我的房间深处,
就像占满抽屉的旧衣物,
也像不小心来到地球的——
外星异物。
红兔每天在我梦中爬雪山,
留下一连串会消逝的,
庞大脚印。
它沉默的如同一个虚词。
玫瑰
文/霓娃娃
一朵玫瑰在深夜歌唱,
在浸染的褐色中将我灼烧。
它想玩,在深夜中安顿自己
如同树上的一只黑猫。
天快亮了,玫瑰收敛了歌喉,
它在雾蒙蒙的清晨悄然闪现,
和我一样,它在等待,
月亮在白昼出现的一霎。
草莓水族馆
文/霓娃娃
一只草莓正在休息。
它流淌着蓝色的血液,
这蓝色静静地经过我。
草莓籽像蓬松的伞,
伸缩着,闪烁着。
草莓的心脏突然闪现,
它背鳍紫水晶般透明,
充满了毒素,如同荆棘上
布满着无数暗夜之眼。
它冲过来,狂热而霸道地,
席卷了我空虚的舌头。
兔耳朵
文/霓娃娃
像太阳,她握着她的两只兔耳朵
陷入了斑斓的遐想,火车声
由远及近。兔耳朵是糖
也是浓醇的黑啤
世界对着她的耳朵,讲听不见的话
有了兔耳朵,她从不孤单
她不知道兔耳朵的来历
只想用耳朵封住那还在行驶的列车
破蛹而出
文/霓娃娃
渴望翅膀的人没有出路。
童年见到的光在召唤着她,
但她已不能重回过往。
她突然产生自噬的冲动
开始咀嚼自己空谷般的脑,
毛毡般的身。她咀嚼着自己,
像一台没有情感的液化机,
在封闭的黑夜中,水蛭般扭动。
她终于融化成原始的海,
如此黏稠的海,以血唤醒自身
是的,只有在回到原初之后
才会顿悟,只有在自我摧毁之后
才能重塑。终于,她破蛹而出,
用磷粉闪闪的羽翅,
用力握住最刺目的阳光。
归隐
文/霓娃娃
我想抛弃掉一切,
住在一个小小火柴盒里,
睡黄豆大小的床,
坐米粒大小的椅。
如果有人喊我,
我就露出一个线头,
沾一点混沌的世界,
闻一闻,甩掉,
再缩回壳里。
又或许,
里即是外,外即是里。
我是一只梦中的红狐狸。
少女
文/霓娃娃
少女坐在丝绸装裹的马车里,
拉车的,是一匹健硕的枣红色马。
她搂着自己的玩具兔,还有
自己宅邸中樱桃色的回忆。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安排她出行的,爸爸,
对她来说是一个谜。
她从来没有,弄清他的思想,
他也没有明白过她,
但他从不在乎。
一只幼小的柠檬,
正在慢慢变成水晶天鹅。
少女捂住内心空白的笔记本,
这是她爸爸——
够不到的秘密花园。
不可能的手
文/霓娃娃
我和手讲话
手不理我
我请手持笔,捧书本,
再摸一摸世界名画
这只文学和艺术的手,
拂过的白纸
生长出了充实的虚空
我还要往手上塞我喜欢的
巧克力牛奶、猫耳朵、彩虹糖
然后把自己整个塞进去
就像心甘情愿地
跳进了如来佛的五指山。
红橙黄绿青蓝紫
文/霓娃娃
空窗户和红房间对视,
墙壁上的花纹繁复地生长
我是苹果上的鱼形斑纹。
向外张望,偶然间,我发现了你
桥梁上空是扭曲的橙色
你好似一条缺水的鱼
双手捧着同样扭曲的脸。
我伸出手,去够——
你画中的向日葵,
一开始,只能触碰到油画的底色,
渐渐地,听到了花的语言——
夏日在不停轮回,
德彪西的钢琴曲响起,
绿林仙境中湖面朦胧的倒影
一只苦涩又甜蜜的,抹茶冰淇淋
我渐渐穿越桥梁,亲吻湿漉漉的
青苔,就像松鼠穿越江山,成为松子。
我们记起了海,遗忘了泪
海盗船长在星空中,拉响了小提琴。
有鹦鹉飞来,带来了紫水晶,
最终我们回到普罗旺斯,
在薰衣草花田,拥抱似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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