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宫白云 于 2013-1-20 22:26 编辑
水上的光谱
——读黄曙辉的诗集《水边书》
◆ 宫白云
《水边书》是诗人黄曙辉即将出版的新诗集,共分五辑,分别是:第一辑黑白纪、第二辑白垩纪、第三辑侏罗纪、第四辑寒武纪、第五辑震旦纪。黄曙辉在这本诗集的序言里说:“我为什么将这本诗集取名《水边书》?水是生命之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最柔软,变幻无形,但是柔能克刚,无坚不摧。”黄曙辉的这段话实际上也道出了他诗歌的本质。当“水”这一巨大“信息源”被诗人抓住,由本源弥散般向四处拓展,进入深邃空间,婉转,迂回,曲折,清澈,潜藏,悠远,绵长……汇成一股股诗的涌流,或隐喻,或象征,笔意境界,深远,温厚,真切,质感。我们读到所受的感染,不只是过程的韵致,还有超越水之上的想象。
古人言:“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对于诗人黄曙辉来说,诗歌就是他“有涯之生”的不懈追求。诗人不但有着旺盛的创作活力,并且对诗歌有一种近乎宗教的虔诚与热爱。他的诗大多是自我意识对于客体世界的投射,透过语言对客体的诠释,放射出磁力。《水边书》尤是如此,悠长曲折的言说叙述,涵纳了诗人许多人生的感悟、观察、联想和哲思,并自有一种成熟的气度,用笔幽邃,对社会、现实、生命、情感都有着深刻的认知,语言绵丽,悠游从容,境界澄明。并不刻意于“意义”,却能于不经意间彰显“意义”,不希求大的气象,却能小中见大,于个体生命的种种幽微之处显现精神之境。尤其诗人本身还是批评家,常常从自身写作经验中,提炼出许多生动见解。如他对“情诗”的阐释:“所谓的情诗只是一种隐喻,通过非常私人化的色彩处理,寄托着诗人某种理想,抒写最隐秘的生命体验,将无奈、孤独、寂寞等等情感表达出来,将抽象的东西具象化,将具象的东西抽象化,从而完成一种对于无法言说的真实生活的倾诉与定位。”很显然,诗人已然挣脱了已往思维模式的羁绊,游刃有余地在诗歌写作与诗歌批评之间游弋。
一 诗人的良知与社会责任
瓦雷里说:“观念要求着它的声音”,也就是说,有什么样的观念就产生什么样的声音。黄曙辉把他的《水边书》第一辑命名为“黑白纪”,那么他对“黑白”发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呢?请看:“以黑识别白,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以沉默识别花言巧语,微笑是最佳答案/石磨互相识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生命碎成齑粉,神站在高处感叹:痛”(《识别》);这样的“识别”,是对事物本质的顿悟,沉思、内省、简朴,直接。面对这个布满“痛”的世界,诗人的声音也充满了痛感:“提剑上金銮,我将一粒虚词碎成三段/娘亲!这是我最后的一点血性/我不能深陷在混乱的尘世/一再与那些无聊的东西虚与委蛇/你看着吧,我已经思量再三/从一注喷涌的血象中找回散失多年的兄弟”(《允许我拔出刀剑寻找逃逸的词语》);这里的“血性”特别激荡人心,毋庸置疑,在这样的语境下,瞬间就能理解了诗人,通过“一注喷涌的血象”,相通的人走在了一起。“我已经无所畏惧,死亡是迟早的事情/我要趁着目力尚能看清楚阳光背后的阴影/尽量写下被我发现的疑问与我的遗嘱/写下我可能作为一个真正诗人的全部证词”(《当我已经写下全部的证词》);这是无畏的人在发言,提醒人们只有通过对抗才可以和这个世界建立联系。
心系所系,才能想之所想。对当下诸多的社会问题,许多人“熟视无睹”,而黄曙辉不仅没有“装聋作哑”,他还要代替平民百姓发言,以直接呈现的方式对现实的“黑白”进行揭示,这时,他的诗歌是“在场”的,触角伸向社会的黑暗和被践踏的小人物:“人民路上的人民,是水果摊的摊主,身着黄衣的清洁工/拾荒的老太,落难的书生,走散的孩子,牵手的情侣/无所事事的二流子,乞丐,妓女,小偷,城管,警察,/是紧跟在偶尔下车视察的官员后那些不可一世的随从/我在人民路上走过,我从来只把自己当成一粒浮尘”(《人民路》);“一个农民工,他的爱藏于岩石和泥土/一场春雨过后,就能看到箭一般的春笋/呼啸着从他的骨头里射出”(《农民工》);“号子已经在我的骨孔里响起/那些时光的黑铁因为你而愈加坚硬”(《纤夫》);“不堪重负的生活之轮吱呀声愈加气喘吁吁”(《雨中的三轮车夫》);“渴望爱,在堆满垃圾的人间寻找玫瑰/试图在夜晚能够为心爱的人点亮灯盏”(《拾荒的女人》)。
很显然,这些“小人物”是社会底层的缩影,诗人写出这些不仅仅只是揭示、理解与同情,也是做为诗人的一份良知与社会责任,正是基于这样的情怀,所以有时的“浅”也是一种“深”,其反思与“批判”才会更加有力。“浅。这是我对你说的最深奥的字眼/我在浅浅的时光里浅浅地漂浮/直到最深的去处”(《浅》)
二 纯净与浪漫的互为渗透
白垩纪,是地质年代中中生代的最后一个纪,长达8000万年,是显生宙的最长一个阶段。位于侏罗纪和古近纪之间,白垩纪的气候相当暖和。诗人把《水边书》第二辑用“白垩纪”命名,显然是想把人生的温暖集中一起,同时“白垩纪”也是内心情感的最极致的参照。“我不懊悔曾经沧海,大水是水/小水也是水,指尖上的一朵浪花”(《指尖上的大海》);“白天你是我气象万千的风景/夜晚你是我起伏的呼吸和不由自主的抒情”(《海水的骨头上开满鲜花》)。可见,爱的本身就是诗人生命的存在。
一个诗人写诗,不触碰爱情主题几乎不能,只不过是或多或少而已。爱情诗的诗写在诗人黄曙辉的诗歌文本中占有很大部分。歌吟爱情是诗人与生命不由自主的拥抱。在各种情感关系中,没有比爱更让人神往了,那是真正温暖而明亮的东西,这在诗人的《临水而居》》体现的最为明显:
娘子 我们终于可以在此处栖身了
这个园子给你吧
植上枇杷 杨梅 香柚 枣树
桂花树要月月开花的
大朵的栀子花要香到心底的
当然 不要忘记在井边植上篁竹
不要忘记搁一把我们两人用的吊椅
这些都是背景
我要一册线装的古诗书
你要穿旗袍 执流萤小扇
像古代的仕女依附于我的身旁
哦 娘子 如果风来
就让清澈的井水里落满枣子
你去捡拾时 我要幸福地瞧着
井水里你永远少女模样的影子
——《临水而居》
如此的诗写,不需要任何评论,尽可意会而无须多说,喜欢的自会喜欢。在黄曙辉的爱情诗作中,不仅有这样不可言说的气息,还有不忍亵渎的妙不可言,比如他的一首《雪原》:
就这样,我置身茫茫雪原
林海在远处苍茫
我在一望无际中策马奔驰
这该死的爱
如此洁净,如此悠远
我的老马
不忍心踏踩十万里雪原
这无可比拟的美
我用同样洁净的目光慢慢扫视
不染尘埃
——《雪原》
在这里,爱情的洁净被诗人以最微妙的心态做了最佳演绎。当“置身”、“策马”、“踏踩”、“扫视”这些词串成一路风景,那些对爱抽象的玄想立刻具有了可感性。神游之外,“十万里雪原”,“不染尘埃”。除了这些,黄曙辉的情感类诗写还非常注重个体生命的体验,纯净与浪漫互为渗透,内感与外在也可互为转换,如他的一首《灯火》,特别结尾的微妙,让人难以言尽。“当你写下“愛”/我就看到/一排温馨的红灯笼悬挂在檐下//那个傍晚大雪飘飞/暮色穿过我的内心/你我相距/一盏灯光的距离///我没有拍打掉肩头的雪花/让一丝丝的冷/在灯光里消散////后来,风暴来临/将一盏盏红灯笼吹走/那一个字/从此生离死别”(《灯火》)。
三 现实与超现实的交会
侏罗纪是中生代的第二个纪,位于三叠系之上、白垩系之下。是恐龙的鼎盛时期,海洋富含钙。诗人给《水边书》第三辑命名为侏罗纪,我相信读者于诗歌的深入阅读中,会时时听到类似于远古空中飞翔的翅翼之声。那是心灵的声音。“衔着一枝桂花,你从南山安静地走来/和尚坐在寺庙前的石阶上昏睡/飞鸟在树影里争食供果/我从四月的侧面折返,绕一路香氛抵达八月/如今,秋水把阳光洗得更加明亮/月圆时,最好去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下相会/嫦娥的水袖舞得人眼花缭乱/如果我正好经过,我不要八月飞雪样的桂花/我只要你嘴中衔着的那一枝/金黄色的一粒细细的花朵/就是我的全部世界,在一个无月的夜晚/你。我。闻香。沉醉”(《如果我正好经过》)。这种现实与超现实的交会,是世界本身,也是超现实神秘的存在。当“金黄色的一粒细细的花朵/就是我的全部世界”——诗人从一朵花里得到一个世界。昔时佛祖拈花,惟迦叶微笑,既而步往极乐。一切都是一种心境。如此的诗写彰显一种智慧,亦可见诗人很善于把禅理寓于平易之中。
面对包罗万象的世界,诗人的态度不是逃避而是面对。基本体验也始终是二元性的:存在与痛苦,精神与肉体,自由与禁锢,可以同时存在于诗人的心灵。“你在荒野里行走了太久的时间/盘缠已尽,粮食已空,野兽追踪在你的后面/只有影子跟随你南征北战,不弃不离”(《直到时光淹没了我们的姓氏》);“单行道,只容得下同样的灵魂/浴火重生,层层叠叠的花朵/在流水的上方越开越艳/步步惊心”(《单行道》);“一杯白开水是最后的幸福/你饮一口,我饮一口,我们互敬互爱/在对视中静坐,直到暮色将我们彻底笼罩”(《这些在尘世中叫做烟云的东西》)。
作为一个善于思考的诗人,黄曙辉天然就带有一颗敏感之心。在《我的思想并不像一个隐蔽所》中,诗人动人的描述,让人久久的沉浸:
恩汐,我的思想并不像一个隐蔽所
在雪野里,我们追逐,打雪仗,拥抱着打滚
一切那么宁静,大地能够听到我们的心跳
恐惧总是在你离开的时候突然来袭
这该死的爱,它一直在纠缠着我们
你我毫无遮拦,总是旁若无人地奔跑
偷窥的风一再从文字的缝隙悄悄滑过
让我们感觉不到危险的存在
每一次在独自回家的路上,我一边开车
一边大声呼喊着你的名字,直到车子停下
我唤你的声音,依旧还在山谷间回荡
是的,一种令人无法喘息的绝境
一种急需痛饮的干渴
欲言又止,欲罢不能
我和你一样,只想甩下过重的包袱
出逃,用爱情建筑一间隐蔽的小屋
——《我的思想并不像一个隐蔽所》
以我个人的喜好,这首诗可以说让我“一见钟情”,我认为这首诗是诗人的诗艺与情绪结合得最佳的一首。诗人让爱的喜悦与爱的疼痛依附于细节之中,那些美好的瞬间一直都渗透在诗人的人生。“在雪野里,我们追逐,打雪仗,拥抱着打滚/一切那么宁静,大地能够听到我们的心跳”,这样质感的诗句像时光一样绵长,其情感的深度让人一见难忘,而“恐惧”、“纠缠”、“偷窥”、“危险”、“绝境”这些词营造的情绪带给人的是一种深度的晕眩感。它的“弦外之音”让我们明白爱之于诗人的深刻,也使我们意识到:生命的意义,正在于生命过程中可以有一个“大声呼喊着”的“名字”。至于“一种令人无法喘息的绝境/一种急需痛饮的干渴”这样激烈的心境,目的就是要一个爱的回归——“隐蔽的小屋”。由此可见,“欲罢不能”的爱更能烛照人心。值得一提的是“隐蔽所”这个意象,它静默无语,却留下重重的回响。
四 诗意的栖居与生命的内蕴
寒武纪是古生代的第一个纪。是地球上现代生命开始出现、发展的时期,标志着地球生物演化史新的一幕。在寒武纪开始后的短短数百万年时间里,包括现生动物几乎所有类群祖先在内的大量多细胞生物突然出现,这一爆发式的生物演化事件被称为“寒武纪生命大爆炸”。而在文学创作上,大多人都利用逆向思维喜欢将它理解为“天长地久”。诗人黄曙辉把《水边书》第四辑命名为“寒武纪”,是想把那些生命中美好的瞬间永留在时光之中。“在这个秋天我仅仅写下/白云秋水/除此之外皆是累赘/需要让一切透明/如同你我/秋老山空/让我独自去那些黄叶里/寻找季节的梵音”(《白云秋水》);“来吧!这些不可小觑的爱的颗粒/每一粒都足以毁灭宇宙一万次/其实那些汹涌的海浪只不过是我的一声叹息/在不能说穿的某个词的背后/一次史上最猛烈的喷发即将发生”(《穿越》);“我又听到了你捣衣的声音/在秋夜/你将月光捣碎/让我不敢推开一震一颤的窗户/仿佛醉酒/我看到月光在捣衣声里/摇摇摆摆”(《水边书》)。这些诗语就像一个个秘境,从那里流淌出的秘语,挂满奇思异想。然而,却并非凌空高韬。它们是涓涓的细流,有许多自由的入口和出口,引导读者不断咀嚼。
海德格尔在诠释荷尔德林“人,诗意的栖居”时说“诗首先让栖居在其本质上得到实现”;“只有当诗发生和出场,栖居才会发生。”从黄曙辉的诗《礼物》来看,正是符合了海德格尔的语境。
秋天不要我的许可
又目空一切地来了
它用风清扫时光的碎片
用霜染白我的理想
爱情弥足珍贵
许多人已只见依稀的背影
生命短暂 抓紧写诗
我把这句话从魂灵里抽出
送给另一个酣睡的诗人
这灿烂无比的夏花啊
有静美正悄悄穿过她的眼神
白云 秋水
我无法告诉任何人简单的理由
——《礼物》
短短的诗行,平静的语气,却把人生的一种期许表达的淋漓尽致,“生命短暂 抓紧写诗”,平凡的句子里深藏着内存的深度,同时也证明了诗人生命所达到的人文高度。生命里可以每每有诗意陪伴,不能不说这是上天赐予诗人的最好“礼物”。诗人“诗意地栖居”如同被命中注定,而诗人不懈的诗情仿佛永不会干涸,且在羽化般生长。
五 多元、多维的诗歌风格与裸裎的生命本质
“震旦”意指中国,古印度就称华夏大地为“震旦”,是前寒武纪晚期的一个纪,是在中国命名并向国际推荐的一个地质年代单位。震旦纪已有了明确的生物证据,被认为是元古代与古生代之间的一个过渡阶段。这段时间在生命演化历程中具有承前启后的意义。诗人黄曙辉把他的诗集《水边书》最后一辑定名为“震旦纪”,也是想让他的诗歌具有“承前启后”的意义吧。对他来说,“如今,我已经不在乎地势/高或者低,安全或者危险/我都已经在微笑中收容//那些看不见的子弹与刀剑/都在雾账里温柔地修炼/准备以锈迹书写陈年的老账///好风已过,无需借力/海水还在胸间荡涤/我只守护好老朽的堤岸”(《地势》)。如此的自陈,既是诗人的一种存在状态,也是诗人生命成熟期的到来。由此“我知道一些物事的厚度与深度/眼睛能够看得见的/未必都能穿过/比如透明的水,比水透明的膜//不必要捅破那些不堪一击的隐喻/它们习惯于在隐晦的水草里藏匿/一尾游鱼的鳞片/足可以造就一万卷逻辑严密的法典///而鱼不可以穿越那些透明的事物/比如镜子,比如你的眼睛”(《膜》)。诗人像一个发现者,挖掘着隐藏在事物表面下的真相,并通过诗歌的渠道,把生命无形地注入时光,淬炼出意义。
黄曙辉的诗歌有很大的容量和警醒的意识,布满人生思考和感慨,如他的长诗《四羊方尊》,我节选一段一窥全豹:“云开日出,三阳开泰/替罪的羔羊咩咩叫喊着不能逃逸的德行/沉默吧,祈祷吧/流泪吧,哭泣吧/这一场约会已经有了三千六百多年/今夜,我是迟到的来者/我不能失约/必须双手捧着我爆裂的这一颗心/连同还在冒着热气的鲜血一起奉上”(《四羊方尊》)。这些诗句显露了诗人冲破自身、超越自我及裸裎生命本质的勇气与无畏。
思想处在怎样的层面,决定诗歌怎样的传达。丰富的思想为黄曙辉提供了丰富的诗歌主题,它们共同构成了诗人多元、多维的诗歌风格。这个诗歌世界占据着诗人的灵魂,这在他的一首《救赎》里意犹更胜:
兄弟,我已经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你不要着急,不要寻找长长的缰绳
我听到了生命坠落时耳边呼啸的风声
风景在快速闪过中模糊成一道黑影
高速的列车无声地穿越时光隧道
只有你我才能发觉它的残酷无情
我现在非常清醒,只能借诗还魂
试图用金色的诗粒换取午后片刻的光阴
兄弟,这是你我不二的选择
我们救赎!用特别的字换特别的命
——《救赎》
生命是不可预测的,但生命的过程是可以选择的。“用金色的诗粒换取午后片刻的光阴”,是诗人此生“不二的选择”,也是生命的自我“救赎”。如此的主题被诗人写得气韵饱满,气势凌人,陡削硬朗的气质形成的合力让此诗深邃的效果浑然天成。
深浅各奇,多歧融合是黄曙辉《水边书》一个总体特征。从中可以看出诗人的诗写已经到了得心应手的自由境界,但不断地变化依然是航向。费尔南多·佩索阿在他的《惶然录》里说:“我们把生活想象成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我想,把这句话用在诗人黄曙辉身上,大概足以说明诗歌之于诗人的意义。
读写都是一种乐趣。当我终于从黄曙辉的《水边书》中穿出,一束阳光映在窗前,而波光在“水上”粼粼……最后,我想用荷尔德林的诗句做为这篇零散的读感结束语:
“在这贫困的时代,诗人何为?
可是,你却说,诗人是酒神的神圣祭司
在神圣的黑夜中,他走遍大地。”
2013-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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