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 □张全民
有时候，一个人就是一部历史。如果你读懂了诗人穆旦，那么你也就读懂了一部中国的现当代史。从1918到1977，从南开、清华到西南联大，从投笔从戎参加中国远征军到自费赴美留学攻读英美和俄罗斯文学，从海外归来到最后被指为历史反革命而被管制劳教，从他的传奇和苦难中，你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历史风云变幻之后的那种无常、悲凉和荒谬。
我常常望着英俊的他和他美丽的夫人在芝加哥大学校园中的那张甜蜜的合影发呆，那个时候，这个意气风发的天才诗人，如何会想到十年后的那场人生浩劫会噩梦般地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此时的窗外，寒风萧瑟，已是冬天，我也想起1976年的冬天，历经磨难而垂垂老矣的诗人穆旦写下了一首叫《冬》的诗歌，它的开头一节和最后一节是这样的：
我爱在淡淡的太阳短命的日子，/临窗把喜爱的工作静静做完；/才到下午四点，便又冷又昏黄，/我将用一杯酒灌溉我的心田。/多么快，人生已到严酷的冬天。……
我爱在雪花飘飞的不眠之夜，/把已死去或尚存的亲人珍念，/当茫茫白雪铺下遗忘的世界，/我愿意感情的热流溢于心间，/来温暖人生的这严酷的冬天。
这样的一首用一生的才情和苦难写就的诗歌，你是没法在一个人的时候静静地去咀嚼的，淡定至极的文字后浸润着的尽是命运的叹息和悲悯的眼泪。当我也在冬天同样的一个下午四点，一不小心读完这首诗歌的第一节的时候，我禁不住泪流满面，向窗独悲。
写完这首诗的第二年春天，穆旦溘然去世。
1979年，诗人平反。只是斯人已逝。
也同样在去世前那一年，诗人在他创作的诗歌《冥想》的结尾中不无自我揶揄地写道：
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 
发表于 2012-2-29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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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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