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上的那些事（五首）

杨玉贵

土地上的那些事（五首）
      
九月的田野

拾不完的棉花
让母亲的白发
又多了几根
好多声音
在穿透拥挤的
又重新拾起旧日的歌谣

遥望四野
稻子渐渐泛黄了
好多眼睛亮了起来

扛在肩上的土地

盯上你的目光很多
因为你能长庄稼也能长楼群
世界过于庞杂
我能力确实有限
也许有一天风会将我的腰吹断

阳光很好
可暗影也很多
保护你比耕种更花气力
有时我真想哭
也是没得办法的办法
他们太强势了
我只好将你扛在肩上

有好多事情我无法说清楚

有好多事情
我无法说清楚
就像我的梦
诞生和消逝一样莫名其妙
就像眼前的这块土地
长了几千年的庄稼之后
突然长出了楼群

天空中的太阳
无法走近生活的低处
也无法看到我们俯身的真实

乡村很低
乡村的土地却很耀眼
我们这些土地的守护者就是一小块泥
随时都可能被风的指尖捏碎

粮食很高
乡村很低
土地上的事很暗
在我们无法说清的同时
生活里飞舞出很多泡沫

父亲的秋天

黄黄的稻子和白白的棉花
抬高了这个秋天的高度
因此，天空更加辽阔

土地上的父亲
一任光阴
再次穿过粗糙的掌纹
天下大事渐渐地集中在耕田的犁中

熟悉的土地
滚动着乡村的红尘
轻轻地擦着岁月的痕迹
一生的代价
只换取了一个个忙碌的星辰

秋天过后还是秋天
父亲的镰刀、锄头和铧犁
将时光磨得很薄、也很亮
望着老人家脸上的沧桑
我对他的秋天
既熟悉又陌生

站在秋天的田野

站在秋天的田野，你是否应该
想些什么，关于粮食
太阳和土地
或者什么也不想
就站在生存的角度
聆听明天

一切生命源于土地，水稻也懂得
弯腰向他行礼，秋天的田野
耕地组合的人类生命线
人类的嘴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各自的需求只是彼此的一种形式

此时正是秋天，收获之后
很多突然，破土而出
松动的土壤
无可奈何地开裂了
干燥的秋风，梦中
很多童话般的泡沫
不待醒来，就有刻骨铭心

钢筋水泥压挤的农田
还有多少生长食物的角落
我不知道需求粮食的人类
为何会这样损坏自己的生命的需求

站在秋天的田野
我真不敢想象
尽我的毕生精力
也不知能否保护好脚下的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