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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荐】新死亡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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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7 19:1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新死亡诗派简历

概况:
新死亡诗派由道辉于1992年初在福建漳州创立,前后拥有成员近百人,目前比较固定的成员有20几人。1996年创办流派刊物大型诗丛《诗》,至今出版20卷。每年举办全国范围的诗歌交流活动一至二次,其中比较大型且产生影响的交流活动近10场。2007年创办流派奖项“新死亡诗派年度奖暨中国诗人免费诗集奖”,至今成功举办七届。现拥有固定的活动交流场所“天读民居书院”。
成立:
1992年初,在闽南漳浦旧镇道辉的老家----一幢面临台湾海峡的宽敞石头房屋(现为天读民居书院)宣告成立。
创办人:道辉
    主要成员:道辉、阳子、何如、林忠成、林茶居、阿里、海顿、石曲、洪文生、陈旺泉、柳小黑、林松峰、陈富荣、小妮、艳亭、燕祯等。
诗集出版:
《新死亡诗体》(3期)、《新死亡诗体报》(2大期)、《新死亡诗派•1994》、《新死亡诗派•1995》、《新死亡诗派诗选•2009》、《中国当代爱情诗鉴赏辞典》(道辉编选)、《原现代主义冷调结构诗选》、《死亡,再见》(道辉著•1997年)、《矮于人和房子的语言》(道辉著•1998年)、《赤裸神的旯旮》(道辉阳子合著•2002年)、《语词的情绪》(道辉理论卷)、《语词性质论》(道辉理论卷)、《论人性文化创造了不可能性》(上中下三册•道辉理论卷)、《露水的首领》(道辉著)、《暗月法度》(道辉著)、《太阳九部诗》(道辉著)、《无简历篇》(道辉著)、《语言教育》(阳子著)、《自言自语》(阳子著)、《独幕剧》(阳子著)、《裂谷中的夜行者》(林忠成著)、《忘川》(何如著)。
大型诗丛《诗》:
于1996年创刊,系流派主要刊物,由道辉主编,阳子、林忠成副主编,自创刊以来一直坚持采用国际大16开本,每卷400页码以上,现已出版20大卷,至今仍坚持每年编选一至二卷。2007年卷为“天卷”、“地卷”特大合卷,厚达800页码,创中国民刊最为厚重的大书,被《星星诗刊》下半月号理论版每月排行榜评为民刊第一名。
奖项:
2007年开始,每年举办一届“新死亡诗派”年度诗人奖,并免费为获奖诗人出版发行个人诗集。现获的该奖项的诗人有:阳子《语言教育》、南野《时代幻象》、沈天鸿《我和世界》、林忠成《裂谷中的夜行者》、张小云《够不着》、雨田《纪念:乌鸦与雪》、道辉《露水的首领》、叶延滨《时间画像》、余怒《现象研究》、伊沙《灵魂出窍》、严力《人性互联网》、阿翔《第一个早晨醒来的人是寂静的人》、李东海《子夜的缪斯》、梁晓明《披发赤足而行》、伊路《用了两个海》、汤养宗《寄往天堂的11封家书》、游刃《一直生活在一个地方》、曾宏《请给我》、何如《忘川》、唐朝晖《中国瓷》、马永波《炼金术士》、亚伯拉罕•蝼冢《经验集》、周伦佑《后中国六部诗》、杨克《编年史》、李轻松《无力重述的事物》、董辑《夜晚的超现实》、霍俊明《一个人的和声》、孙谦《新柔巴依集》、大解《干草车》、李亚伟《河西走廊抒情》。
活动:
1994年,首届新死亡诗派研讨会。与会人员有严力、道辉、吕叶、孙文、阳子、马乐群、石曲、刘小龙、海顿等近40名。
1995年,第二届新死亡诗派研讨会暨首届漳州市新诗会。与会人员有陈仲义、曲有源、简清枝、周凤鸣等近80名。
1997年,南方诗会暨第三届新死亡诗派研讨会。与会人员有舒婷、陈仲义、默默、乔延凤、吕德安、道辉、余怒、阳子、代薇、林子清、长岛、雨田、黑丫、凡斯、周凤鸣、沈丹雨等近60名。
2000年,诗语言对话暨第四届新死亡诗派诗会。与会人员有宗仁发、曲有源、南野、杨克、曾蒙、余怒、林忠成、阳子、何如、凡斯、周凤鸣、道辉等近40名。
2003年,福建广东新疆三省暨第五届新死亡诗派年会。与会人员有陈仲义、宋瑜、谢春池、陈扶助(新西兰)、王锋、云鹤(菲律宾)、马莉、朱子庆、程剑平、凡斯、大草、张灿隆、简清枝、吴明春、汤艺琪、邱耀斌、海顿、阳子、何如、林忠成、道辉等近80名。
2004年,诗写会议暨新死亡诗派年会。与会人员有默默、王明韵、陈仲义、曲有源、郁郁、张小云、王锋、程剑平、道辉、林忠成、阳子、然墨、海顿、洪武子等近50名。《撒娇》复刊号及撒娇诗院举办“新死亡诗派”主要成员道辉、阳子到“上海助跑——诗歌朗诵会”。
2008年,首届八闽民间诗会。与会人员有汤养宗、道辉、阳子、高盖、子梵梅、程剑平等闽地诗人近70家。
2010年起,在天读民居书院举办驻院诗人、艺术家颁证仪式及诗歌作品朗诵会,现有驻院诗人、艺术家臧棣、梁晓明、雨田、余怒、周莉、高翔、杨克、何友麟、张小云、夏敏、唐朝晖、阿翔、曾镇南、高盖、岸子、洪俊哲、黄文佑等。
2011年起,在天读民居书院举办端午节诗会暨漳浦诗人节,现已举办三届,与会人员有孙绍振、叶延滨、陈仲义、刘登翰、杨克、哈雷、王性初、施雨、徐杰等。
2012年,新死亡诗派20年暨中国先锋诗歌十大流派研讨会。与会人员有周伦佑、沈奇、陈仲义、杨克、道辉、梁晓明、霍俊明、海上、阳子、发星、林忠成、董辑、孙文、梁雪波等上百名。该事件被多家网络媒体评为“2012年中国十大诗歌事件”。
2013年,北京燕山出版社、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当代新诗研究中心联合在北京举办道辉诗集《无简历篇》学术研讨会,与会的诗人、诗评家有叶延滨、曾镇南、何振邦、刘宪平、许立华、李小雨、冯秋子、张柠、杨志学、霍俊明、叶匡政、毛秀璞、周瑟瑟、王威、蝼冢、黄尚恩、刘筱、北方、阳子、道辉、林忠成及《文艺报》、央视记者等40多人。
2013年中秋节,“梦立场•民间艺术大展”系列活动。参加活动的有曾镇南、徐鼎一、石华鹏、青禾、杨西北、洪振垣、道辉、何友麟、黄文佐、黄文佑、阳子、林忠成、叶逢平、周莉等70多名。
2014年2月,新死亡诗派成员同生产一线村民群众现场诗歌朗诵会暨书画家创作会。参加活动的有道辉、林跃奇、黄文佑、黄志坚、林奕德、阳子、阿里、石曲、高羽、陈海容、吴常青、陈旺泉、柳小黑、洪文生、林松峰、林艺辉等,以及漳浦本土村民60余人,
发表:
《作家》2000.8期、台湾《创世纪》2000.12期特辑推出“新死亡诗派作品”,配有陈仲义评论文章《语词的欢宴》。《岁月》2002.4期特辑推出“新死亡诗派作品”。《诗选刊》2003.10期古力的评论文章《三个主义零个吵嘴》——下半身、新死亡诗派、知识分子,给“新死亡诗派”下了个“对诗歌全局具备中和统计学意义/策动、定位和内处的鼓劲”的评价。《十月》2004.4期特辑推出“新死亡诗派作品”。《诗歌月刊》2004.10期“现场”、“诗版图”二栏专刊推出“新死亡诗派作品及会议概况”,配有道辉诗论文章《无序诗写:非常时性和新理念诗句的激发值》。《上海文学》2006.3期推出新死亡诗派特辑,配有张清华评论文章《向着死亡思考存在》。《文艺报》2008.7.17发表新死亡诗派6位重要诗人作品并配有陈超评论文章和道辉的诗写专论《思想存在的意义》。大型期刊《西部文学》2008.10期发表林忠成评论新死亡诗派文章《我思故我不在》。《诗歌月刊》2012.9期发表道辉评论新死亡诗派文章《反思“焦虑语义”与诗意的失效性》。《文学报》2012年9月发表道辉关于新死亡诗派访谈文章《在混沌和美的游离以外》。《福建文学》2013.2期发表陈仲义评论新死亡诗派文章《新死亡诗派20年论略》。《滇池》2013.8期发表霍俊明关于新死亡诗派访谈文章《忘记,就是为了更深的记忆》。吴思敬、陈超、张柠在《文艺报》上的文章均出现关于新死亡诗派的评论。2012年,流派作品入选发星主编的《独立》18期《21世纪中国先锋诗歌十大流派》专号。《中国当代汉诗年鉴》2012年卷诗歌群落特辑推出新死亡诗派。《诗选刊》下半月、《西部文学》、《大众阅读报》、《厦门文学》、《都市》、《山花》、《故乡》、《新大陆》、《佛山文艺》、《诗歌月刊》历年民刊专号、《中国诗歌》(2010、2011、2012民刊专号)、《海峡诗人》等报刊杂志都特辑发表“新死亡诗派诗人作品”。
天读民居书院:
2010年,道辉创办天读民居书院,旨在发扬“故乡是读书之源”的主题,此后,天读民居书院成为新死亡诗派办刊及活动的主要基地。天读民居书院位于漳浦县旧镇镇后埭村,占地6亩,已建成使用面积2亩,有阅览室、可容纳百人的会议室等设施。书院藏有图书16万册,涵盖文学、农业科技、社科类、少儿读物等方面。2013年,天读民居书院被评为“首届全国书香之家”。2013年下半年,新死亡诗派联合天读民居书院,创刊《梦立场•民间艺术大展<诗书画>》季刊,主要发表诗人、作家、艺术家的诗歌、书法及绘画作品,现已出版第二期。
                                                    (2014年2月整理)


新死亡诗派创办人道辉简介

道辉——
92年初创立“新死亡诗派”。
200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出版专集《大呢喃颂》(长诗)、《无简历篇》《语词性质论》《论人性文化•创造了不可能性》等多部。
获第二届北京《十月》文学新锐人物奖。
获2010年《诗选刊》第三届“中国最佳诗歌编辑奖”。
获2012年《诗歌月刊》“年度诗人奖”。
策划、主持“南方诗会”、“首届八闽民间诗会”、“新死亡诗派20年暨中国先锋诗歌十大流派研讨会”等诗歌会议多次。
主编大型诗丛《诗》1-20卷。主编《新死亡诗派丛书》共40部。
部分作品被翻译成外语,在德国、美国、加拿大、新西兰等文学刊物发表。
其创作成就被《文艺报》《文学报》《作家》《大家》《十月》等报刊杂志评介。
2010年创办天读民居书院。
2013年北京燕山出版社和北师大中国当代新诗研究中心联合在北京召开道辉诗集《无简历篇》学术研讨会。


新死亡诗派主要成员简介

阳子简介
阳子,女,1974年7月生,漳州市人。新死亡诗派主要成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大型诗丛刊《诗》副主编。致力于新死亡诗派诗学的研究与建设。参与策划、组织“首届八闽民间诗会”、“中国先锋诗歌十大流派研讨会”、“南方诗会”等大型诗歌活动。1993年开始诗歌创作,诗作发表于《作家》《诗刊》《文艺报》《十月》《上海文学》《诗歌月刊》《诗选刊》《福建文学》等杂志,入选《中国最佳诗歌》《福建省建国五十周年文选•诗歌卷》等诗歌选本。出版诗集《语言教育》《自言自语》《独幕剧》等。绘画作品多次刊载于各种诗歌杂志。近年接触小说创作。其创作成就被《文学报》《大家》《作家》《诗林》《福建文学》、台湾《创世纪》诗刊等报刊杂志专题介绍。

林忠成简介
林忠成,70年代生,福建省龙岩市永定县人。新死亡诗派主要成员。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大型诗丛刊《诗》副主编。诗作收入《中国诗典——至2008》(徐敬亚主编)等选本。出版诗集《裂谷中的夜行者》。

何如简介
何如,女,生于1976年,漳州市人。新死亡诗派主要成员。福建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青年文学》《文艺报》《星星诗刊》《诗文本》《创世纪》《作家》《上海文学》《诗歌月刊》《诗选刊》、大型诗丛《诗》等。主要作品有长诗《生死镜》《生活》《消逝》《死亡课程》《蚁骨》等,短诗《昏场》《梦》《蝴蝶》《后退》《无水琴弦》等。《梦》等短诗入选《中国新诗年鉴》。出版诗集《忘川》。

小妮简介
小妮,女,生于80年代中期,漳州市人。国家园林助理工程师。2011年开始写诗,有诗作发表于《青年文学》《福建文学》《中国诗歌》《诗歌月刊》《海峡诗人》、大型诗丛《诗》等杂志。

陈旺泉简介
陈旺泉,70年代生,福建省漳浦县人。中学教师。有诗作发表于《青年文学》《中国诗歌》《诗歌月刊》《福建文学》《海峡诗人》、大型诗丛《诗》等杂志。出版诗集《手指下着雨》。

洪文生简介
    洪文生,生于70年代末。福建省漳浦县人。中学教师。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主要创作诗歌。在《诗歌月刊》《青年文学》《诗江南》、大型诗丛《诗》等杂志发表诗歌,著有诗集《微词集》和《阳光穿过一只橙子的变奏》。


新死亡诗派主要成员代表作品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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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4-2-27 19:18 | 只看该作者
道辉的诗

通往小草之门

你仍拥有那扇窄门,通往小草的门
或许距离门咫尺的,不是寸土,而是飞鸟天堂
那是错杂的性灵在上面的停火展示
那是雨云演义返程的殡葬
你曾在下陷的幽静中豪迈
你偶尔被上升的海藻嘴歌唱,贬幻之唱
在重叠的撕裂声中徐徐而行
犹似未成翼的原草之语,成为屈居中的宿主
你将获得通往之门,通往的不是星,却是炽望

那也是闽南人喜爱在桅杆顶睡火焰之意
那是严冬的解冻,已不必在海面敲燧石之火
封锁线,获得丝绸之路的串线
车辙皱褶的通往处也是深埋红宝石地基处
你重以双眼和旷阔,维护通往容貌的曙色处
那是纵横占幄,是王者之气的减缓之行
你首次重以手之礼去触动,尘叶上的落露之门
晶莹剔透、反常规水、万籁俱静处的通往


幻影的喊叫

在五个人的喊叫合成一伙时,就成为风吹
但这暂未成朗诵之读的阵势
似与面前一隅未被云雾合围成图腾的原野无关
若是这五个人停止了喊叫
风吹的声息又回到宁静处
在稻草人已被鸟群读成聋哑时
在偌大的一束光已把一棵孤寂树牵成船坞时
在新店溪的上游人扔过来破铜锣闹社戏时
若是这五个人又开始喊叫
这劳作之声赶到风吹的声息前
在这五个人为着路上的一片沟坎铺垫着什么
犹似偌大的一把钥匙开启横亘地面的沉寂之窗
在这五个人未散伙之前
不知会被自己的喊叫叫喊过,被原野的风吹吹过


说唱词和墙

沉寂时,像一辆破自行车在花园旁打转
像举起象牙筷子
夹起豆荚给闪电喂食;泪滴,雨滴
混合一起
在泡成泡菜般的说唱词,也有一台破手风琴
是种在桉树下身上的
刚好可以用剖析刀去剜;也是
剜出泪滴来时
一场翠鸟大小的雨便就从瞳孔落了下来
提刨冰刀人
也就是提着一小具雾猫的肉体,在空中
耍着技巧
果酱似的预兆之人

而当黯淡未曾填入饥渴内处时
面前一堵墙
也是以说唱词在种的,以旗掩埋的风
为种粒,更也把
肚皮鼓和无蜇皮海种在上面,当,仰望
垂下无韵诗句笼罩的眼脸
天空,看去——也是一堵空荡的墙
会飞的墙
鸟是它穿入套裙的武装双眼,说武装就武装到
唱喝和饮歌
替代了光不可以弄湿的所在
也像是流浪汉,把拉弦当蜂蜜
抹上路灯的教父脸,让救赎打滑


重写浪花

是血在唱心,我唱到你时
天色已昏暗到,一垄桑田的抽水泵

若眺望不再远去
故乡就是最敞开血肉
噢是,就啃它——
似鼠啃梁上风干粽子
似眼啃烛光里的诡秘书

还有未拔筋骨符语,是蚱蜢养的
是母螺首领唱的
青翠色任由天堂投掷下来
而近身荒原,却用诗句投掷上去
也是用画画不出你时
所有来路都被胸乳碾过
噢是,就啃它——

那也是意志的哺育
暴风雨来临时,啃出岩石之花
暗夜和沉寂合拢时,啃出号角和航向

唱是呼唤嘴在唱——
似流水是深水之墙,永不平静之墙


流 暮

要从你的病态里,长出暮色家园
已经很迟
这就是,正如你说的:尘埃拍拍会醒来
姑息不前尘埃反过来拍你
放眼深入白眼的骨髓
灯盏和水杉,这二者之间,从不会有残余

古怪的占卜辞,用健康嘴在救
像拍一只扁翅灶龟落入酱醋罐
像缺少曦线的油漆工头,摆水仙香案

用上二条橡皮线加上吊挂瓶,幽蓝色调的
捆绑从不伤害透明之家
掐指算来,还差一个释放之远
凉水已取代药液
说是肝火在说
而我的胸肌从不缺少层土,是由下向上的
我的希冀,重又回到尘埃住所
当黯淡,像石柱和鱼刺卡在喉咙上
这就是,听你说出的:死亡拍拍会醒来
当,十二行诗句换不回一粒土豆
就当做是一只盲目的土拨鼠摸索着经书的哀悼日

松绑是身体拍的、激情的第五块碎石,暮色之石


新摇篮曲

我知道幻想过不了今夜——
我只听你伸手拔我身上的刺,在唱歌
我看你唱歌时睁亮的眼睛,比知更鸟美
我总是被这向上的天籁之声唤醒
当酣静之眼、重把我放回世人毫无知晓处

稍微亮过陶瓷的光很洁净
听书馆连环画为着沉寂打开
我的居室之静仍被水仙花含入瓣嘴
里面是有来人了,面容憔悴但仍是处女身
我知道忘劫之哭哭不过今夜
今夜不再有忧伤之水,把脸盅重洗三遍

微风从十指合拢起动,赞美诗套入戒指
挖星填窟的开垦者,错过了佳期
就在他旁侧的倒下处,放乱石入情感之坟
就在他宣告憎恨之处,重站起举树旗之身
我知道有永不坍塌之意,回到母亲扶灯纺织处

我知道流逝水呀破腌罐呀,都在发出复苏之声
我知道生活和真理是已提前到了诞辰的出口处
犹似失志的少年,已在火焰和海洋践踏
哦不,是一群孩子的微笑,在缭绕的光声中扶摇直上
哦是喜爱鹰和虹的孩子,你们就再在光声中睡一会儿
哦是爱哭喊和唱歌的孩子,就在葡萄和螺号的家中慢慢醒来


旗的滴……

以升降仰望的瞳仁在滴
双身如轨魅出游的晨星
追随者舔舐光的蜜
你就滴吧,飘的滴、卷的滴
你就向我滴吧——
欢腾的海洋
世界的胎盘

手的举——首脑在滴
屋顶上骑兵——驱逐幻影在滴
还未滴向落暮的静鼓
你就向我滴吧——

原野散雾是早已
松木梳子的赞美诗句在滴
乌鸦受孕的玫瑰在滴
船坞在飞鱼啃过的芒果树上滴
新店溪的章鱼在滴
后埭村的社戏在滴
小寡妇布肚兜的反光
和着敲梆的平安夜在滴
黑暗在滴
方向在滴
呼喊在滴
火焰在滴
红色在滴
血在滴
滴干了
骨头在滴……


闷热,闷热

噢就是这,暂未把你附体的闷热——
能粘巧克力嘴但榨不开甘蔗脑汁
能在高高的天窗轰出蝉雨一阵
就是这,翻动三字经一页,唾弃的闷热
就是这,撕不断一只蚂蚁肉体,呵护的闷热
似一隅废弃小仓,扔出会飞的包谷皮的油灯尸体
就是上曦人未借到比目鸟翅翼出海时
这,被一滴水扩散瞳孔的闷热
看去是已挖灌溉棉田渠改战壕时,在广播热火朝天一侧

你突然呼喊一声,也帮助闷热散发一些
埋下的缺欠迷梦的花朵账单
那边的烟幕捏造者来人了
来的人,结苔的双腮仍挂着面具,双手提着刨冰刀
看他呢喃之嘴,像淌着口水,探入一穴抱石树的空罅,说
“天要转冷了,过会儿就要回到大理石募捐的气味里去。”
语气柔软虚弱,但有着深渊串连的寄托
就是你爱上向日葵园不爱葡萄酒窖的那种
这闷热,也是在解开赤裸的死亡衣衫的广场一侧
而石阵复活节未传来铜币算卜的投掷声时,猫、以细爪

重又刺入雾的腔腹一次,这肉尖,这芬芳之钩
在暗合一闪,那来自朝浴的光线纺织处,一些出工的
学猫匍匐之人,举着镰握着锤,跳过水洼跨过壕沟,沙哑嘶叫着
这闷热,也侧身一闪,学着猫,弯腰蹲下,双眼盯住屋檐的鱼片干
这闷热,已完全敞开,舔舌淌着涕涟,做着时刻扑身向前的姿势


钓空者

你钓上来的不是鱼之语,而是缠草的水泡
只听你耐心嘟囔:这无脸皮冒失鬼……
犹似你已是在天上,倒影已掠肆入水中
这身体的诱饵,大鼻孔厚耳眼瞳突暴
犹似在梦中,这水泡反过来钓你
它伸出小虾米手爪,一下把你摁下去
湍急的涡流中,死亡是经牙齿通过鳔肚
被排泄到海洋中央的……噢这死亡是最巨硕之饵
这恰如其分刚好是黯淡与光线的比例
你的耐心会延续至家中,那处的刀俎清冷
那处会待到你提着一串水泡回去,便发出门窗哐当
而你仍在炽热的光中,坐在水泡尖顶垂钓
那家却会甩过来探视之线,把你钓了回去
直至你饿着肚子回去,这家不吃水泡却吃你的气愤

那处的时光隐秘之鱼,张着刨冰刀和破风琴之嘴

在阳光明媚无风不起浪时,不是你把——
水泡之鱼钓上来,却是隐有叛逆的波纹把你钓下去
可能是你这身体块头比懒虫油腻有重量
容易落了下去,像跳水运动员那样划个王冠花的弧线
它们是邀请你下去坐在莲座上共进淤泥一餐
还是邀请你下去当起水晶殿的王诵读蛟龙颂诗
而你真的下去了,你知道,这可不是在波澜壮阔中游泳
这,春光荡漾时,能以炽热为饵
向彼岸宣告垂钓,在众星睡眠处
而你真的下去了,你知道,家和采粽之年会离得更远了……
可能转瞬,会有更为阴险的垂钓者,朝着你“扑通”一声处
倒进猪杂碎和臭酒糟为饵,来耐心钓你,也佯装救你成出水芙蓉

那处的水已起混浊和烟雾,把你吐成船骸和灯塔双饵


欲 望(长诗)

灰尘,那样

面条喷鼻——睡眠作用不大
恶魔撬撬看
假牙树之箱,他说他不干
夜晚摸黑回来
遇见一群捡拾煤石食之人,爬蛆之人
双侧心之人,他说
        受害者的胃酸
        暂抚养不了拄盲杖的天堂
用手去敲另一只手上的旗茎
战旗使旗手怀上一个国家的孕
红眼病孕
性爱回来了
象征,作用不大

            性爱,是撕裂的布片
            不是双鳄头工具
            有人在往胸膛扔进互联会围墙
            候鸟在把湖面当窗台浮游之时





风吹动的肌肉
死在冷山花盛开的冒烟的火车上
他不认为
那是死亡想干的
死亡只是——多了一只
会走路的空无一物之手
有五百顶蛇的帐篷晃动的路上
恶魔之子,用盛露水之瓶当脚
走路回来的
死亡之父回来了
思想回来了——以此灰烟的助手画天堂画吧
              在盲杖磕碰出火花之时





惟有光线使心灵绞杀——
有五个咖喱女巫
躺在颂歌的59页
纵论又靠近了沉默一步
流鼻涕的、迟疑之人
背着石臼走进来吧

他说——他不相信
清醒时和上帝上过床
诵读着云雀之诗
抠着秘符的瞳孔之肉
而那疯子,仅是帮了捆绑
挑了脚筋,重又挑起泄药的沉荷之担





阴影胶着的,好东西

    比赋格多了一只蜂箱的飞

阴影——这个人
裸身而行
像捆住制火药日课书
在升腾流逝水上洗涤万圣节,第七日
又是第五场昆戏
提着鸟笼去救赎天庭之人
提着自己仰望的头颅回来了——瞧,嘘,别出声
                那是怎样的形状,虚无的武装
                吃到娃娃鱼时,才提起巫帝的名氏

八成是口水鼻涕汇画的屠宰城

别提了——那是过客的冷口哨
吹得金门镇的弹壳刀
嗖嗖作响
吹得母蜊壳的帐篷遮住了云霄
别提了——辽阔中仅是裂缝之光一闪
八成那是戏中的犬神要复活
——而那不是酒醉——是风尘之醉

阴影惺忪的,苍蝇的万圣节之醉





惟有心灵使光线发亮

幽闭之窗,弄死你这鸟
殉情词
贪婪再佯装一回,相扑士之扑
撕裂你这遮羞的宽敞的裤——那是
            裹住荣誉之身的旗
            雾塔埋有弥撒的曙色
            抱石之松举有骨骼线

第二性回来了
下身蹲着之人,多一支春天的筋骨
而那马桶装上马达
你要看住它
不让它偏离窟窿的轨道——这,忧愤发泄
            在天人合一的呢喃之时
            从秃顶之人的头顶上捉一只油虱赠送给它

也是假下巴人——
在晦暗的心灵处挖火焰窟
开始用结束去挖
却挖出一块块冰雹的未来之日
但一切别着急
你就——弄死这心灵词
        弄死这衰老词
        弄死这墓茔词
        弄死这包容词
        弄死这弄死更多抱负之人的关系词
你就——从那内处
走回来就是
你确定要管住它
        在石钥匙把遥远之城打开之时
        那冷风之吹,确实在假人的下巴与旗扑打





忏悔者回来了

那边,从前  聚集在暗光中挤兑奶水之人
大都戴着伏蟹发声的面具
大都
不看日脸却看大海之脸,泅水远去
一滴水
涨破异想之家
幽静的操戈者
是比怀孕的弃旗者稍晚一些

之前,采光者
下身是比未践踏之路早先发臭
他不相信
向阳脸垂挂在后脑勺脸
沼泽
以后脑勺的幽静发声
月晕
以前腿残废的蟾蜍发声

          飞肉,那样
           你也就,装聋作哑
           以沼泽词
               弄死捕鹤者
           弄死停滞原野的视野者
               那不插鞋钉却插剑麻尖的瞳眼

在跛足者怀孕,庆祝前
也在大海未发臭发声前
扛梁者
请别让泅渡之鼠,饿坏了





你必须好好呆着,用沉默做事——

暗示,头颅之卵
那位只讲出半句话之人
遭遇上深坑,却踩踏着秤砣走开了
不久,又
胸前挂着炭炉走了回来
而你要好好呆着,用瞳孔之光做事
摄影
摄魂
再向耷拉的后脑勺投掷标枪
在已经撤空的火药房擦亮火柴梗......然后,没有然后
最后
你必须知道
一切都会失去

地下,哨卡
最后一位浮游之兵
下身
也开始发臭——暗示和幻景的搅合之臭
这一整天的一堆排泄物
而你不知道
你会呆在那儿多久,至少
是比不夜天还难闻的
分得一碗难咽之食

大海处——可能比通往肛门
窄门
还难
每一束光都必须通往小草之门
方可来到炽热的身上
画有鬼符之门的双身之上
而你必须知道,必须
把七七四十九支钥匙挂上脖颈
方可——聪明去救人
        (钥匙,取自大海钢水
              再在万光中淬火)       
方可——赋予沉寂之人
有着明亮、通向之感
这——七七四十九支钥匙挂在脖颈上
不是暗示
却是显示

怀孕者——颠覆者
通往者——救赎者
而你必须好好呆着,用静观其变做事





抖擞,那样

夜莺不去啼鸣忧伤之骨
圈养的夜莺却放牧不了牧歌天籁
只好以带刺卡住靴子的回声
回来了

幻景回来了
座垫回来了
马草回来了
少尉回来了

情爱回来了——转即墓茔
开出颂歌部的合十之花
磨砺词
枪托

他不敢相信会给异想中的小教堂
做一碗落暮之菜
          喊叫之菜,渗血之菜
          死亡之菜
要喂给双排碉楼树
碉楼树不食
要喂给忧伤的夜莺
夜莺不食
要喂给他自己,他自己不食
只好去喂给——横亘之骨
发芽了
像匕首

          而那夜莺反过来未被忧伤啼鸣成骨
          神化之啼鸣
          弥撒之雾似被阉了性的男俘虏
          瞳孔仍铮铮发亮
          缩身隐在暗处,注视着前方





扶花如未来之焰,撂进
空淡的一句话里
一句话里异想奔跑得比小火车快

墓茔,砍竹,在飞

阴暗仍像屠夫一茬茬
残卷着经书
救赎者仍背负着未长大之蛆
蹚了出来——
脚踝叠在手臂上
头颅挂在胸膛上
他仍不愿去传诵发臭之声
他会像很远的征粮防范着:
这信仰,喝着水
    这信仰之人,却插着草贩卖
他小心防范——是不让光线变黑绳
一直从心胸延伸至一个国家的厅堂
在那儿
谈话者才是真正的防范者

水车,海峡,在响

吃鱼者又恢复巫帝模样
未来之花开得比小火车快
他说话,说出
香气的小宗教
而那经卷响得比口哨刺耳
比掩埋的石棺冷
而那天际投光照人,就在那儿酣睡多年
他醒来了,醒成
清朗、宁静的小宗教





远思不如近忧,一流的——
扫帚在大海面上打扫什么
漂流瓶
幽灵马达

好好行事吧,空气专卖店
就投入比弧线美的画币
他说他谋了一份肥差:
抠抠鼻腔,给呼吸清爽住巢

扫帚在脸庞上打扫什么:
星月皱纹
九泉之泪

采光给悲哀之手
他在韬光养晦处没有仇人
匕首藏入捡骨瓮
乌鸦剪辑做玫瑰诗集标签
而那已长成未来之花的死亡之身
怎么有时间
与未被救赎的人谋面
时间怎么
再把死亡之身搭了进去——

          救赎不是——活的大排场
太息
从鼻息经流
是死亡在救赎——这大活物
忘劫
开垦原野的红胸脯

阴谋榨取之术,三流的——
扫帚在天空上打扫什么
榨酱厂改作舰队之锚出售
贝萤叮咬衙门前的狰狞狮身
直至大海
是他的脸





不适应感的,你就说出来——
在地下说
永远的五十三具残骸,任你挑选
翠绿的、花型的,正午之诗
自焚的
祭司的绵羊之神

是快乐的,你也就说出来
聋哑套蝉
磨刀霍霍渐趋冷寂——大海成为收容所
抛一粒红豆,给已种上竖琴的
一只瞳孔
再抛入一粒
再一只瞳孔
是你所需要的,你已全身心投入进去
正如你所说的
一个刚在学步的国家
是已与死亡斗决了二三千年之过

烟幕里有不回头通途,不可转世之日
饕餮者获得蜈蚣的全席大餐
永远的不伏罪赦免
不改绵羊去拉过山炮,你就都说了出来:

                    把他手中的灯光抢过来
这不是阵痛
终于有这一天了
呼吸呼吸呼吸到不可呼吸为止
终于到精神病院门口接回一个人
呼喊呼喊呼喊到沙哑为止
这不是赶集
他手中的灯光不变作苹果树却变作绵羊





噢在阉割日,先放他一马——
他总是在为挨饿煮饭
给不去沙漠寻泉的骆驼放血,总是好的
也先别佯装有病去告诉持有生育证者
再生出一个不会背诵的傻子
爱欲强大却还欠缺劳役之身
也给墙头上的芥子花挤点热汗——微些暗星
企图越界
做出提灭火器去扑灭浮冰的事

抠出暗瞳,那样
站在窟窿上去堵塞光束线眼
看那些终生都看不见大海之人,肩扛床板
在学着船只航行
浪费不起的时光先放他们一马
肮脏之物堵塞住永远的纠结心胸
砍不断
理更乱
在斧子的蜂箱,掏不出什么
画不出什么倒不如去给迷雾做饭
画出游魂儿的手足
先给挨饿者握手熟识一下体温——在弥撒前
游魂儿
会学着猫头鹰冷叫几声,就这几声

              这阉割日,就伴着倒下的樟木树
              悲愤降临了
临产的少妇,以空月当洗经血盆时
              在为自由幽禁,学着捆绑一码之人
是以手瞳
堵塞释放





方向,是吊挂炭炉,而不是秤砣
和与风声斗决的不执行者

世界刻薄得——走不进湿气十足的钱眼
细菌用不上
一个世界的心脏之时
世界,你说的
他像是一个人
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大活人
不是死亡之意,阴暗中包绕而至
世界——不是你说的
尝尝番薯,就能生出神话之子
再生出犄角犬父
从补丁革命处走出——杜鹃花
          漫山遍野之时,金苍蝇扛着城墙酣睡
而那长出羽翼的挖掘机
开上后脑勺处,重把枕畔挖成筛漏
              幻影起战火,一条烧烤之鱼
          乘着语气飞起来
这个世界,已差不多了
多给一碗白水喝
方向就是信仰

                  信仰——笑容清貌,一城一池
                  已到了沸点,到了燃点
                  摇羽扇搭上盲杖之拄——念诅担当处
虚光永在克扣
比石臼矮小的悲天悯人
    呼吸世界的人,他的甲壳虫的活碑文
                      世界用呼吸吃人,他的沉默的墓茔的马达





灵巧的跛足者,手指隐身的闪电

音阶,那样

他不变声,桥闸门粘肉
愚钝得只有夕阳知道
不夜天的合奏恋人
嘴唇黏在岔径
未读至颂歌部就已弃置镂刻刀——画,你要的
那幅狂风暴雨的画呢
              征途现身
              在欲望的端倪,周边的墓茔
都很柔软
缤纷的钥匙却不变奏——它们,只是太息的病人而已
只是,现成呼吸的人拒绝沾上
比鼻孔还委屈的雾丝儿
就弄死这一贴泅渡的药膏

                  有点残缺的夕阳——欲望之胃,他知道
在发出吞噬的咕隆之声,拆裂绷线之声
陷阱又随着桥闸拔高一层,长满蒜苗和长矛
肩挑重负之担人,沿途向哨卡扔幽蓝色狼肉
岔径
通往墓茔之钥
是还握在那位不读颂歌部、不画死者音容的人的手上





就弄死那位——面色苍白
鼻梁邋遢
脖颈耷拉,却围着红丝绸围巾
嘴叼金黄雪茄烟,身穿灰黑色长褂的矮个子传教士

就弄死那只枯萎树上的干蚂蚁,夜莺的蜜罐

                    天庭,已多年  不降落一滴露水那样

          渴死在,仰望下那样

就弄死这渴想
给仰望做种
像多年前弄死恐龙,给跳蚤做种那样
你就别做声,就先躲进小声里,享受这虚幻的性爱

——是这地上人的血已流干,殉情词
念至
天鹅的死亡之舞,还得重演一遍
(那幕红色娘子军戏
是这天鹅舞的化身,永是“死亡”的红色之词)
她们,已化作天上草吗
地上已长满福音书和福祉
就弄死
远眺一片的荒原之罐
矮个子传教士和夜莺的不正当关系

                  比流弹中伤变得比柔软强硬
水仙花盅颠覆着的天空,就剩下这老不死的了
他最绝情无义,别从胸膛内伸出心灵之手
跟他握手,拍胸脯,拍出憋尿的火焰来
仰望——阳痿的日月之光
再弄一个坝岸的第二性给他
就弄死这衰老的不正当关系
夜色粘糊,够他喝一大壶陨石
 




白昼灰灰
蒙脸人
在肉里接应他迁移的企图

诗都写得阴魂不散,石头,露出齿
咬出他身影的白
白昼
比正午白
像一截彩虹的匪徒
掀掉长颈鹿的屋宇

别看了——生命都在庙宇之上
别听了——时间在波涛之上,给他壮胆
但没人问津。谁还来关心一粒齿砂,变作
转轮,一滴花露
变作潮声四起之家;他,用手
像在用脚
跟随着蟑螂在徒壁上行走
像饥饿难耐的诸神的子孙在行走
时间
层叠四足,钉在上面的白

          (心灵还在与光线绞杀——
再放一马
这个世界,蒙面佩枪人
钱眼排列之人,还在窄巷飘荡
        再放一马
        重向胸膛垂放幽蓝色钓线
大海,已被围攻得
剩下白
残喘的潮汐和贝壳骨骸
谁还敢对着升日说
“他还拥有大海之心!”)

他还敢说:
拥有一只红公鸡蛋
拥有一辆红手推车轮
至少
比白梨花树
强出
投照

          那位在暗径打扫石钉之人
          脖颈缠绕的白蛇壳飘飘

他还敢看:
诗句撕咬的庙宇
把灵魂撕咬得更黑
 




以巨石阵
当栅栏
围拢幻景家园之人——半嘴半瞳之人

上升毡房
下降旗之人,叫喊:三个得意是
                  回家/宽容/意志

而那赋格——可不是黯淡之光的维修工

赋格
他都不够格,还差二句
                  五十枚铆钉团
                  五十具骨肉缝

邪恶
都冲他来吧
就向歪斜的衙门
向天上的星宿,倒吧——
              那里,没有贵贱之分
              没有被砍去羽翅之人

没有
下贱人
      拿破鞋砸她的脸
      她也会露出灿烂一笑

笑能充饥,但别去笑云雀诗
合天地
最绝一哭的先父
上升是是下降是非——他的,非分之想
他的
去鳞片向日葵树栽种的凌波酒神
是新店溪的篝火堆舞
是库斯塞人斗决的赛马弯刀
是混沌的却下不了手
是混沌的却做不成手中一碗肉
            就别去笑欲念,再干掉一个脓包
        就再对着海峡嚎啕一哭,那处已千万飞马沸腾
他的——黯淡之光
反辽阔的占卜一卦
他的,不适应心肠光线
永不可被学习自由捆绑的缆索选用
 




跨过黄昏,为死亡铸一身凌晨模型
夜昼倒置
那边仍有人把河马的鼻涕扔过来——他粘上了
他,隔空了
浑身会被挤出十八只肚脐眼孔
        未来人扮演的蜘蛛脸、双重的
他还是说不准
是被正午的一棵槐子树扭转了过去
死亡之身
都在胸针的插孔里洗过澡

起蛤蜊风了
门合不拢,又撞上小心眼鬼
未来——还给过去的斗鸡眼
血腥的
还喷洒农药味
无性人,向空中抛上空竹响的冒烟的糖醋罐

风起三更,在癞蛤蟆寺里
背负金鱼缸诗之人
正从袋鼠的肉袋里探出半截头颅,瞧了起来

          (犯戒词,开除他在不介意外
搜他人之身
    却搜出一枚金质像章
钢水还散发出那死人体温
赴汤蹈火如花似火那样
            还是别搜他人之身
    手有肮脏之举
            像章会变成厉鬼
            把他
            昼夜
倒挂
双脚朝上云端
头颅朝向地面
欲望在正中,替代性晃荡——他说,不要了
          把像章收回匣子里,掩埋回地土里
再在地面
栽上一棵青松,嫌它不够高大
              就用画把它画高大起来的……)

袋鼠美妙奔跑,像章一闪不见
只有画在学河马喷吐鼻涕儿
他,说准了
是被死亡开除——在起风的黄昏
 




黎明时分,日影败落已转移
至出工者舔舐的翻煮药渣罐嘴
伴红茶上升
是硫磺石灯,在刚修复的暗室永不熄灭

其中有一粒光流经一个国家政务院的厅窗
传染上隐秘的强权之病
渗现出来

瞧——
爱不被流言击中
而是交流灵魂之美
拱起羊排,鼠影挖掘的战备壁橱
隐晦更甚
远思号啕之叫,唱进面包的国歌里
忧愤更甚

布幡,是布幡——
在光的弧线里裹住刷笔之身
写着:逼疯的狗和女人不得入内
既然你在
你就及时纵乐
既然你在
你就重布自然法则
你在——避开苍鹰——诵读兔子诗句

          “纯白种兔子在褥草,不
是在隐伏的地土低泣悲鸣
成群成家,方不被单瓣拆离而去
寒风吹进,也带入一绺阳光,洞房更深、更宽敞
它们
仅次于花草族的天使
常是素缟裹身,从不破例飞行
          遇见它们,便在意它们,谨对它们
掐指算着它们生死之间的日子
即是在采莲之气、琉璃溢彩之间……”

你在——不砍伐——掠烧凤凰木
你在——不吃狼肉——伴读云雀诗
黎明时分,日影修复
黑暗褪尽,一分天下
 




臃肿,那样

那边——围集着一堆天才的废物
整日翻弄着皱褶皮,插入羽毛笔
禁止硝烟弥漫请假外出
灵至作用不大
彗光派他来的
遇见恶魔又翻查锯齿的双唇几遍,一直在留意那块金的
          大海有病的发声传来
          已漫过千手佛的佛顶,大海也求佛疗治
折光救赎波涛,他说——他要回来
          回来很好,最好别双手提着舰艇
          最好多带些乌贼和金枪鱼回来
要回来,很好——
回家来是胸扣在挑战窗台的天气
他说他一直过的日子是追随和崇拜鱼汤
北海盗的油污和一个国家的煎饼在追随崇拜他
棺钉在追随脚步时
欲望的天才,已经作用不大

          天才瞳孔,一直在留意那块金的
恶——脱离干系,又不金盆洗手
仰望呼喊兵星时
第一滴露水已塞满子宫大小之嘴
就把那个私自高大的家伙扔进稻草人溃散的沼泽地
就弄死留有一撮绒毛相形见绌的教授术
风声派他来的
他又把它们派回喧嚣的互联会去
乌鸦头破了,下身又长出来,盲杖和水杉也在那里壮长





幽静,那样

他的视线怎么了?透明分不出它
睡眠分不开火焰的皱纹
重把导火线放置海峡的枕畔
这个国家——又被幽光一闪
惊醒在千千万万流萤的诗集里,诵读欲望的天才
回来了——他张开嘴腔
          有着阔叶桉树上蓝色喇叭的大小口径
回来了——他咽喉内处
          腋藏有火药箱库沉匝浓烈之词
就弄死那性具
就弄死那盛露的兵器
就弄死那上帝述职时日月的帮凶
他回来了——是索居,不是泅渡
他回来了——像要在南山顶上架设远眺、呼号的寓所
但暂时别去弄死帮提红衣兜的娼妓副手
    别去弄死晨光中枯败的向阳花
    别去弄死阵雾中向列文人出发的小火车
别去弄死——就已经回来了
他把破烂不堪的践踏之鞋扔进汪洋处
就像征虐的诵读句
履行了最后移交的册封手续
这个国家——得了狂热病,像大夫自己
往臂膀和盲肠注入青霉素和麻醉剂
不感到痛疼,即可以阔步再走向原野
不感到痛疼,即可以再遇见清朗透明
不感到痛疼,即可以再对日月抒情赋格
不感到痛疼,即可以再对黑暗念诅诀诉

即可裸身随行安魂曲和九头夜莺之灯弥漫而至
心灵,那样
幽静,那样

                                 (2014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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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7 19:2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死亡诗派 于 2014-2-27 19:22 编辑

阳子的诗

夜  晚

我肯定春天只剩下了夜晚

我坐下来
全身充满芬芳的声响
春天的夜晚在光中跳跃
风吹过
花朵在空空的长椅上
像是就要发生的事情

春天从这个夜晚开始
被遗忘了脸容
它的门牙掉进水里
我看见它苹果似的原形
飞了起来

我伸手无法抓住
它翅膀下的阴影
春天的夜晚就这样
出现了几次
自然的香气
在布袋里飞
在暗里飞
在灵魂的方向里飞


植物园

我步入中间
门锁住的阴影漫过天空

属于上个世纪的形容
套子里遗忘自己的蜥蜴
迅速为植物的死亡带来幻觉
它们静止的脸上
从来都一无所有

我离它们很近
我进来就是一棵枯萎的草
从叶子到眼睛
受恫吓的身体风化在风中

还有一片潮湿的药名嘶嘶作响

我触及一棵树回忆的一天
一句话
和一次有病的呼吸
芳香和虚凉反复垂挂下来
仿佛绳索,试图捆绑一阵风
在时光的尖梢反复穿梭的模样


是真的
              
是真的,在一切事物的褶皱处
我们找到的都是起毛的灵魂碎片
睡眠有了这些细屑就不会饥饿

在神经脉管的阴暗处安置上一台机械
这是真的,可以促进不良物质的撤离
萌芽的骨架,有花纹的鲜血
习惯性剧痛的感觉,以及
能够装下一颗颗心脏的毛孔们
所有应该平静的,真的获得平静
像一片光,找到了覆盖住一切的可能

空气显然是鬼鬼祟祟的,这也是真的
一只蟑螂在史书上堂皇穿行
动作类似触摸人类的惊惧表情
遗落的痕迹微妙伸展,一只沉默的手
把时间涂抹在肉体的欠缺处

死亡是一场缓慢的神秘旅行
这更应该是真的,对灵魂进行
日复一日的疲劳切割
说:一切是真的,真的,还是真的
相信是真的,就能演变美好的幻想
和理想主义的呼吸

扯下史书的一页,倒出发生的一些事
都是油腻的,属于盘中美食
一只消化的胃举着火焰
尘埃让出位置,走在最前面的
或者,走在最后面的人
那些真的停下来的人
卸去身上甜蜜的伤痕


越来越多的人
           
一个忘却故乡的人,只能
在深夜里点燃无根无源的细节
余烬像悬崖垂挂的皮肤
伸手无法抓住
用过的词接近坠落

一群人烘烤疼痛的感觉
一起转动的欲望收缩血管
风来自死亡的深处
身体里的尘埃
疗治根部的旧伤

那些人完全醒来,一轮弯月
爬满宁静的斑点
时间酿造荒凉
神秘气息经过净化
剩下少量疑想材料,挤出
一缕缕灵魂的颂歌

更多的人在回声中拉长,扩散
在弯曲的另一端消失
发生的事件遮掩昏暗
越来越多的人跌入庞杂的惊惧
像是一个小小的深渊
焐熟空气,喃喃自语
说它已经失陷了很多年


忘  记

忘记一个人,像划开皮肤
暗中的力量在发霉
记忆企图长出壁虎的尾巴

忘记被风吹走的光
密集的刀刃漏下兴奋的果浆
比描述更多的是一扇门
让漫长的疑虑走进饥饿的
腹中,阴影也像敞开的门

忘记一滩污迹像内心暗哑的雕纹
一首曲子闪烁尊严的秩序
测谎仪散发经过时间注释的气味
伸手握住的都是即可辨识的情绪
用心去比较,一切即可偏移

我喜爱忘记,抑或摘下
一片自在的羽毛
身体需要被逼出骨头里的轻
毛孔空掉,可以想象世界最灿烂的侧面
一对翅膀落在头顶
我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张陌生的面容


飞吧,飞……
  
风声从现在开始萎靡
远离果浆似的空气
类似软绵绵的血
  
所有翅膀倾斜着失去重量
昼夜交替的惊惧有别于死亡
真理和月亮之间是生育划过的光
捧出心脏,说:“飞吧,飞……”
  
在我虚无飘缈的时候
灵魂显得格外深刻
风声吹动,岩石嗖嗖作响
挤压我像挤压一截朽木
或者是一盏忧伤的灯
  
飞吧,飞……
黎明赶进幽静的民房
疯狂的翅膀穿过风
像长肿瘤的飞机残骸
被一句赞美辞诱惑
轻轻地,在人们的叫喊之中
子弹一样飞啊,飞……
必须补充说明的声音也缓缓上升


独幕剧
  
谁轻轻地就把我的心揉碎?
谁翻查过我头脑中的风暴?
  
光明中一粒尘埃击中我
开始崩溃的神经辗过乡下
黄金般的南瓜地,想象的行动
我伸手握满死亡对于事物的职责
  
多年前的需要演变成嘈杂的独幕剧
美女和野兽都是一些欲望的词素
事实是从月亮上传播回来的空白
不断重复,不停地出场
或脱掉内心的白手套
  
我同时把痛楚摆上阴暗的桌面
而阴影进入阴暗就是寂静的一部分
在圆拱的屋顶上悠然飘摇
  
类似医院上空自由的游魂
思考是虚假的,历史是虚无的
我种植眼瞳,得到彗星的光辉
我唱起歌,血沉睡在剧情里
我清朗朗地笑,泥土湮没嘴唇
我疯狂舞蹈,呼吸是最深刻的死亡
我倒下,丢弃仇恨,描述一种胜利

袭击所剩下的……
袭击的实质是用月光融化阴影
整个事件的经过正羽毛般
爬出规律性的匣子,一个忧郁的处所
开始时就证实气候像个圆坐垫
适合于意外的发生
已经到了用空白进行挽救的边缘
大面积坠落的光逗人发痒
鲜血流淌,幸福温暖着火团
当袭击停止忙碌
一个可怕的器官在风中摇晃
记录下杀气腾腾的争斗
最后那扇门遮掩住漆黑
人们心慌意乱,粗陋的时间腐烂着
果实腐烂着,教堂里缺乏歌声
不可抑制地腐烂着
最后那匹马在滑翔
野草就在这里发疯了
赞美暗哑的失乐园
偶尔有系统的骷髅平静地生锈、生根
死亡的炸浆场涌动起来
包括一只鸟的清醒
炮火停息,它狂怒的声音卷走脚趾头
困惑的眼神朝着天空绽开
心脏跳动,从一部电影开始
迅速地接近结束,谁不再是谁
真实的手宛如卫星掠过
弱者腐烂,强者也腐烂
一粒子弹在腐烂的衣服里麻木
感觉到死亡,像一块相当灵巧的胚胎


只有内心的死亡收容我(长诗)
                           
骨头深处的奇异疼痛
一点一点的无火燃烧
撕开自己
进入自己
时间像是碎肉馅子的地平线
所有的荣辱恩怨
吹口风吧
在风的那一边消散
包括骨气,虚无的蜃楼
灵魂总会有的
接连不断的
凝固的
或者是跪伏不起的
劳役熄灭无数掉落的阴影
一挂吊梯在不远处闪烁
攀援之眼。悲剧
才刚刚开始

死亡也是可以被任命的
临时抱病的钥匙
无声息地触探
沉默者把手伸进肝脏里掏
崩溃的肉体
再也盛不下深处的宁静
再也挖掘不了
生产不出
欲望——
这人类最积极的思考
飘忽在开阔地的上空

上升的还有摸索者的睡眠
脊背上扛着梦想
魔术般的拯救
把结疤的词细数一遍
似悲伤者做着悲伤的手势一样
经过修整的花园
也是悲伤的
花草在微光中迷茫
风滴着小碎步的血
能挪动的
都在往前消失
在未知里
死亡也以未知的方式消失

夜色嚼着空气
浓缩在异化与忽略之间
一次生疏的旅行
证明风调雨顺的自然学
是唯物主义的外部仁慈
闪身进来的焦虑是短促的
传递部分的同类相斥
梦爬上矮脚树
它散发体香
钟摆似的摇晃
并且能够预告饱满的
长途尖叫

它侵扰一种停顿
停顿也是静止的
如同洞穴沿途展开
栏杆,像打开抽屉
试图去咬住什么
果酱似的抑制
幻影也在上面发酵
而真正被制造的战争
成为我梦中的纸屑
提前收集死亡的证词

直到这一天终于来临
你相信生命是一条绝路
你还忌讳什么?
陈旧的脑壳像巫师的占卜器
一棵不长果子的果树
侧身生长的
是一个个雾团

你继续沉默
你度过的
是内心的时间
内心里重复着悲伤
重复的
都是不可重复的变化
阴影宽恕风的飞翔
惟有赞美者
不知疲倦地重复奇迹
你望尘莫及
你来不及死去
双手就已经握满花开的虚凉

你重整旗鼓呼吸疲倦的余音
仍有花朵转过身来
呼吸你
吐一口气
也是吸一口气
一口无历史的空气
袭击你
就像卷席了肢骨不全的行进者
轻轻开垦着的
还有暗处的阴影
一小片酣睡的假想
啃食内心的塌陷

内心里的扫帚
一种暗中伺机崛起的器具
仿佛未曾停歇过
它扫去时间
扫去白日里芬芳的幻想
还有死亡
那一如纸张苍白的部分
那些掩藏着的深处
发出不可测的声息
像一次次踱步
冷不防陷入上帝的命名

附近有星光的标记辗转直下
我奄奄一息的记忆
一阵风把它吹拂得一干二净
新旧交替之间
悲剧已经开始
一个词,一段真实
一次死亡,一截自由
一片光
一窟窿深渊
我拒绝唤醒
我揭开面容
随手丢弃愿望

我躲到一边
旁观你的兴风作浪
辽阔的天空像是尘埃
做成的日记报告
一些和我一样的
将死之人
(想象之中根本不存在的
他人)
伸手企图稀释另一个人的遗忘

这个时候哪怕说说话
也是徒劳的
血脉的延展从末端开始枯萎
更多无法想象的形象
耍着没有重量的把戏
没有依靠
你显然不能
去完成一句针对灵魂的问候
你不能使用一根肋骨
挽留自身的遁离
你避开一粒药丸的遗迹
仿佛意志吐下的一口痰
也被叫做媚俗的荒唐

你再次无能为力
内心至少有一个声音
即将分出你的一半
蔑视就在裂层里
酝酿飞翔
一个无关紧要的梦
一个预谋
把你推到忙碌的边缘

事实上时间更快
一页泛黄的史书
一个弯曲的弧线
像索取披靡而至
一切如此寒冷。悲剧
几乎毫无意义地惊叫
巨大的仰望
仿佛深夜里的纵身一跃
回声勃勃生机
内心里诱引的一口井
我倾身向前
仿佛接受死亡最隆重的收容

你还期待什么?
一个清晰的斜面
来自不可比拟的一瞬间
羞耻的肝肠变作灯盏
持续的假设像坚强的火苗
死亡颠覆之下的见证
替代光阴穿梭的喧嚣
一棵树从子宫开始生根
这是身体内处
另外一种柔软的奔跑
白骨类似闪电的歧路
忧愤是我所敬畏的
你稍纵即逝
试图恢复撕裂的那段时间

这样一来我唯一的选择
就是在自己的身体里
凿壁取暖
只要我愿意
我还可以喝干血脉里流淌的液体
除此之外的
都是遥远的
我在自己的身体里势如破竹
我丈量自己的长度和宽度
我看见我之外的
荒无人烟
白雾连着茫然的一大片疑虑
天亮起来
发生的一切继续着发生
暴雨是塑料做的
善于对生命做出合理的评判
——这是解决孤独的有效途径

这也是我想要的
解决自己的方法
我追逐自己
我躲避自己
我绕开自己
我遮蔽自己
我捧着无法被风吹落的自己
掉下我自己的悬崖
一次次接受自己的残忍
自己令自己恐惧
打开一扇窗户
看到的还是唯一的自己
自己被自己赶到自己的一边

我被死亡赶到活着的一边
我统一自己
就是统一了天下
这是悲剧最核心的谬误
我被自己团团围住
我就是自己的复杂结构
我伸出无数象征的手
无数的你也是象征的
话语在象征中
争先恐后地抒情
肉体也在象征中升华
人人有人人的境遇
人人有人人的幸福和苦痛
人人都是象征的
空气中弥漫的空洞
象征死亡和活着同样无可奈何

你终于想到要撤出无人之境
深夜里
寻找解剖黑暗的手术刀
你转身背对自己
仿佛背对一堆死亡的垃圾
一个人的城池
没有灵魂可以参见
一个人的出口无迹可寻
虚拟的刀柄发着偏头阵痛
你触摸到久违的旧金属体温
在孤苦的日子里
你需要这样的自我折磨
你反复进出自己的皮囊
反复敲出鸣金收兵的声响

不可名状的紧迫感推动
神经系统的顽固
你一定要带回自己
你只能再次重复
象征性的孤军奋战
梦的颅盖骨戴着锋利的冠冕
你抱着自己
一瓣一瓣地繁殖
死亡长出冰冷的假眼
它假寐时
像是你所需要的奇迹
你渐渐快乐起来
一个人慢慢感受
由来已久的悲剧
活着和死去并无多大区别

你就这样憩息
在内心的死亡里
无法漂流的
都被夹进书页
羽毛闪耀
光辉短促抵达
你不得不常常怀想
——一个人的一生是否安好?
一个人的凝固
事件还是一如既往地发生
一面陌生的旗帜
覆盖住孤独

此时你却发现自己
无法抽身离去
你把心插在推不开的层土
忧伤把沉寂当死亡
你看着自己的热血
如水波漾开
手里紧握的风跃跃欲动
它们的疯狂
来自不明之物的内处
根部冒着静谧的气息
晦涩的精髓坚硬如辙带
你口无遮拦
磨牙霍霍
一小撮鸟鸣结满苔藓

天空闪着拯救的光芒
天空在遥远之时狼烟四起
那是一种生死未卜
终日叫喊
见声封喉
的刻骨感觉
语词是累赘
自己是自己的累赘
你孑然一身
自己重叠自己
心贴着心
一颗心两半沉重
黑暗中一秒钟的颤栗
追讨似的伸出枯朽的手骨

一秒钟也是时间的一种
它踮起脚尖溜过
类似消失的一种方式
这小心翼翼的死亡
令你不敢相信
下一秒钟的来临
你面对一团雾气不明就里
一个失眠描述的空间
生与死
都是标本结构的两种可能
你充满速度
生死穿梭
技艺精湛
就像肋骨的乐曲
在一点一点地渗漏

上升的光芒是从火中萃取的
火从来都具备美好的面貌
火下的阴影不善于飞翔
但跳跃得比飞翔痛快
像装上马达的向日葵
在无人之境炽热
心也是清明可见
司空见惯的一粒血
在灰烬中现身
荣华已成遗迹
泥土微妙熔解
有腐烂的寓言散发出气味

我很快分不清
你还是我
我和你,真的和假的
你的,和我的
你的心,和我的心
我和你礼尚往来
我和你彼此收藏
我们是我们
心和心,一团肉和另一团肉
飘渺的散失委身于一场
伟大的考验和种种交流
逃避的还在逃避
诱惑的被风吹落
余剩的坐立不安
蔓延了时间的永恒
以及你和我的孤独

一把钥匙,在你和我的
中间地带
有形和无形
形而上
形而下的存在形态
一股脑儿朝向高处
结论为时过早
空气中的磁做着呼吸实验
器皿里的灯盏也是相对于
外部世界的攻击
一只梦幻套子
史书记载了
它的麻醉和冲锋陷阵
我和你跨过胸膛
咽喉扎着力量的刺
相对于虚无
它生长多年
扎根在惋惜之境
一个人的萎缩
是两个人的萎缩

一个人的声音传来回声
一个人要在风中
摆满书籍
一个人诞生一个人
过程肝肠寸断
神秘杀戮了整片寂静
伸出的手伸过空白处
忘却和最真实的有关
它曾经呢喃自语
头颅保持警惕的舞蹈

死去一回
你就能看到真正的风景
你能看到我
最底层的难以名状
说不明白的
恰似鲜红在跪拜
一滴血露的升腾
风景在幽魂的手术室喘息
缺口处的粮食闪着
镇静药片的光
你却无法镇静
你是破碎材料的裁决
漫步的彩虹
和小角落的谣言四起
你嘴角淌着蜜
你意志苍白
你稀薄
你在分解中打着夸张的手势
你铲除羞耻塑造雕像

你搬集自己
一个痕迹累叠一个痕迹
一点点加上一点点
攀援的苍蝇腿肢
活着的直接证据
就是关于细菌的高端想象
欢歌笑语变革它们的寒冷
你用读书的手抚摸它们
你削薄眼前的模糊混沌
大路仿佛枯朽的长骨
不长筋脉
不长血肉
仅仅长出无限。你返回

我返回你
心跳收割看见
收割就是收容
内心收容死亡
死亡收割
那些坐剩下的椅子
在暗中
在靠近心灵的地方
有心之人
把心当花朵喂养
心也是芳香的视线
一块石头的隐秘申诉
荒野里的滚烫餐点
堆积如作祟的预兆
毛孔里的残膏剩馥
轻盈的羽毛是安置
另一个人的殿堂


    悲剧:捆住或绑住(长诗节选)
  
              第六十一场
  
  (一扇被辞退的门碾过村庄,石板轻捷地跳过生育的屋顶:背景)
  油滑嫂:平庸是善于引诱的奇妙景观
  父权:引进国家的友爱是诡异的核能源代表转机
  老弟:(笑不笑由你,许多老鼠浪荡在大街上:观众)内心深处
      血滴和花朵一样是早餐的泡菜泛着新鲜的女性化
  母爱:(别拿上帝闹着玩:观众)核桃酥、蛇胆、口袋里的
      垃圾箱、剥尽皮肉的性解放、峥嵘的赞美  
  (只有面对自己时我才使用省略号,诗意的争斗
  患有间歇综合症:观众)
  大个子哥哥:(嘿:幕后音)反复努力使一个深渊静止
  (呼喊放入手的阴暗里,擦桌布滴着光:道具)
  弗根斯:(惊奇的瞳孔有些荒芜:注脚)清晨的空气埋葬人
       一半是乐不可支的鞋子,一半是膨胀起来的诗歌的脾
  (诺贝尔实验人类之一是鸡皮疙瘩落了满满一地板:幕后音)
  

              第六十二场
  
  (饥饿的非洲只剩下牙齿和腔腹:注脚)
  政客:停止哭泣吧!一切都将没问题
  一目了然:歹徒给警察放假,死者之死总会
          有东西令人不明白
  新的不幸:(天哪:幕后音)赠肉给冤鬼,
         样板菜汤与脂肪有染
  局势:猪吃了聪明饲料("咕咚"来了:注脚)
         屠夫来了它跑得像一股漩涡
  (人类面对的只剩下自己:观众)
  小道消息:男孩举枪,目的是到狱中陪妈妈
  大海:船像羽毛一般飘动,正如每十三秒
         就发作一次的陆地恐惧
  (魔术师的尖叫无处安身:观众)
  脾:记录死亡(某个挂裹尸布的房间有人类
         穿不过的走廊:注脚)
  牌:记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假如乐极生悲就
         改变历史,突击扫雷小组吃着尘垢
         和污物钻进头骨:注脚)
  (巨型心脏:道具)(低沉悲凉凄惨的箫声:幕后音)
  
  
              第六十三场
  
  孩子们:(呼吸困难:观众)梦里有无数新打算,母红松鸡
      唏哩哗啦手指一碰便落鸡毛,傲慢的水果像黑色骑士
  (作文本像灰色的墓草长在会唱歌的烈士陵园:背景)
  第十三扇门:在血泊中像考试时的轻手轻脚
  年轻女教师:(结一个婚要等好几年:注脚)
         让玩具小车到风的跑道上行驶
  语言教师:(必须像蜜蜂一样具有无私奉献精神,像牛一样
      吃的是草挤的是奶汁:注脚)桃李之思使用感叹词
         哄得整座蜡像馆为之动容,桅杆摇晃着罩住雾
         (锤子、剪刀、布:道具)
  (减轻负担让云朵滑翔让孔雀在启示录中漫步:注脚)
  数学老师:1+1=3(为0蓄水,5只啄木鸟啄食13条虫
         等于几只动物?1只蜘蛛在大厅里显得空旷:注脚)
  (多问些"为什么"是好事:幕后音)
  孩子们:一切事物根本不愿多停留


              第六十四场
  
  (蚊子叮咬诗歌像啄住赤裸的石头墙壁:背景)
  弗根斯:"诗奴"的区域里灵魂不可思议地徜徉,
      幸福温暖像满足的燃烧,一只乳房烹煮痛觉,
      勃起的器官嘶嘶叫,阴沉的柱子在忧郁的旅途中自杀
      犹如跌倒在地狱健壮的胸膛上  
  (与人民的脚步慢慢靠近了,欲望蜿蜒爬行:注脚)
  新死亡诗派:(睡眠走上正常轨道:观众)漆黑的血充塞神庙
      周末有蛇露出皱痕盖住脚拇指(这境界"不可以有问!!":
          幕后音)门敞开了一片鱼干翻掉一座马车并且小心翼翼
      地说:"诗歌还在!"(当家的锁匙似乎在冥思苦想,
      阴影擦亮光似乎也想再擦亮什么:注脚)
  练习本:(翻来翻去的手:道具)自我牺牲移动水面
  (阳光随牲口一同赶往沉痛悼念的肉体,无声无息:幕后音)
  
  
              第六十五场
  
  (甜卡车翻掉湖泊倒出一尾尾游鱼扰乱宁静距离天堂
  仅仅十三毫米远:背景)
  大厨:骨头拉来扯去,油盐酱醋呻吟不止
  歌声:柱子长出沸腾的脑袋,新世纪口齿不清绕着空洞旋转
  灯光:(神魂颠倒的复活:注脚)照耀心脏受到惊吓(无面孔的
         观众:道具)爱情滋长的蛛丝马迹敲进钉子长出时间
  弗根斯是局外人:一件赠品、一首晦涩的诗、一头易断的头、
      一双很快就变成伤口的眼睛  
  经理人:(酒!酒!酒:幕后音)这地方没床睡觉(挥舞
         夸张的手:观众)
      淋漓酣畅的方式改变思维像吃掉一滴血
     (昏倒的痉挛:假道具)当头一棒连节奏也灰心丧气
  女服务员:百万个细胞疯狂起来,杯子是闻所未闻的
      骷髅,一举一动设下陷阱像客观的巴黎拼盘
  (雨哗哗下,谁的靴子像皮肤?一股风没命地逃:幕后音)
  
  
              第六十六场
  
  (医院认得一些受伤骨折甚至胆小如鼠的幽灵,鲜血的花边
  产生美的效果,凝固的死亡常常萦绕战争的场景:背景)
  手术刀:(游戏像怪异的无影灯醒来了,这和瑞士军刀
      有什么区别:幕后音)通往血管的秘密通道撕着口子
         堆积恐惧(一滴血奔逃的样子:道具)
  麻醉药:交错混杂来回逡巡让每个细胞做鬼脸给一大群人看
  主刀师:零零碎碎的器官反射肥沃的边缘(要抓紧时间干!
      但是实在太迟的话就只好切除意志:观众)
  (斩钉像截铁一样,有本事的生命可以买回
  闪烁的眼睛:幕后音)
  病房:(与太平间仅仅一墙之隔:注脚)
         听!附近尸体手拉手唱着歌
  院长:有关尸体和病菌的买卖赤裸着呈现骇人的警示
  (卖血者卖出的每滴血都会跳舞并且救活大批阴影:注脚)
  空气:(司空见惯的药味)阉割肉体敲打盛血器
      为幽灵指明方向
  
  
              第六十七场
  
  (风5克壹元叁角、水1桶贰元、空气2袋拾元捌角、
  细菌6串柒分、肉体1具壹佰元、苹果皮4堆伍角玖分、
  尘埃0.5亩壹佰贰拾元、尊严3斤肆拾肆元、死亡8两
  壹千元、鲜血无价  :注脚)
  (慢慢觉醒的人间市场像一支卷土机抽出的标签
  标示肠胃的价格和人性朝向阴影的细微动作:背景)
  葡萄工商管理:封条指向塑料眼珠,绿药膏也需要适当监管
      (身心疲惫是我恍惚之间产生的假想,空忙的忙碌够不着
         后悔:观众)(几块丝绸盖着戒指贿赂华丽的死床:幕后音)
  梦税务官:(出现时一身叮当:幕后音)当然是有素养的,
         花言巧语的乐队演奏葬歌给利润一个理想的答复
  纸钱币:(瞎忙一气并伸足了懒腰:注脚)一个人独自干时可以
      偷天换日掩人耳目(交易迟早会从瘸腿的幽灵那儿
         获取利益:注脚)
  (你愿意夜半来找我吗?人间市场应有尽有,有损
  于灵魂的健康:观众)
  
  
              第六十八场
  
  (屠宰场沐浴月光显得静谧,鲜血像汽油摞在水泥地上:背景)
  风:(猛然间发现什么似的,一不小心就沾上鲜血:注脚)
         在旮旯之间拐弯抹角试图绕过这逼人的杀气
  (一条绷带绑着容易感染的伤口:道具)
  空气:(一不小心就混合了死亡:注脚)粗劣地伪造幽灵是
         徒劳的,几条小鱼残喘着折叠身体想象残羹的格局,
         最后想到锈迹斑斑的死亡碎骨头:(被抛掷得腰酸
         背痛竟然产生厌恶悲观的情绪:观众)
         在火焰里烧烤,在人面兽心的厨房闭上眼也许比呆在这
         不确定的屠宰场浪漫些(剔骨刀哼着黄色曲子:幕后音)
  剔骨刀:超现实的工作是破烂的皮肤裸露出疲软的真相
      几把汗加几滴血削薄尸体安排好蓄意的快感
  (生命犹如过山车起伏迭宕游移在梦幻之外:幕后音)
  鲜血:(酣畅淋漓飞快地分解出暧昧的潜意识:注脚)
      长出羽毛和重量是可能的盐巴变成钢铁
          碰撞意志恢复恐惧的想法
  
  
              第六十九场
  
  (打开案例书籍的PX页有故事供阅:向顽童收取道德费
  收到遭弃的灵魂或者无味道的透明心脏:幕后音)
  幽灵警察:脑袋犯砍恐惧漂洗隐藏在月光中的诈骗动机(动作有时
         跟不上:注脚)火焰涌出寒冷的地平线代表穷人的申诉
  软凶器:(风想杀死光,光也想杀死风:注脚)
         即使再凶恶也比不上微细菌的杀伤力(神经过敏症:道具)
         轨迹拆散成大小不一的狐疑
  (月朗星稀的意境落入一个人凄凉的梦里,
  悲歌依依稀稀:背景)
  腐朽法医:(使用的手术刀与凶器差不了多少:注脚)
         努力工作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就记录下来(雨淅淅沥沥地下,
         洗刷痕迹像洗刷地球:幕后音)
  沙哑的犯罪心里学家:(像鸡蛋一样圆滑:观众)
         凡事出之有因,哭泣者有怨,面目凶恶者有恨,笑者
         也许有毒  一般来说,凶手厌恶腿
         就割除腿厌恶指甲就剪掉指甲(结论大体如此:注脚)
  (这场戏看到最后我产生冲动提起一把无色的刀子
  疯狂穿过大街:观众)
  
  
              第七十场
  
  (闹市中心最大的一间维修作坊挂着"专修灵魂"的牌子:背景)
  (讨厌做人的话就进去修修,维修工人的气味令人倒胃:注脚)
  维修工人:小一号的灵魂用纪念币改造,风向可以
         缝制人面皮套
  骨头工作台:(跺跺脚就落下皮屑和头发:道具)老鼠捡拾
         碎骨就像挠痒痒的呼吸响起悲怆之声(与将军相类似:注脚)
  (寻觅灵魂之舌折迭着闪进屋里:背景)
  (把生命消耗在维修作坊柔软的手中是值得的,因为没有
  生命灵魂将显得愈加轻飘,甚至高过月亮与星颗:幕后音)
  工具:梦、死亡、血液、风、光、细胞、核反应堆、性欲、
         人权、自尊心、爱、失望  (使用起来得心应手:注脚)
  (我报名前去维修希望获得一个全新的"自我",但是遭到拒绝,
  因为风轻轻地吹,我永远是个"局外之人":观众)
  过程:从人到器官经过血液利用神经系统最后形成灵魂
  
  
              第七十一场
  
  (走进唯心主义公园一股冷气从脚心穿过直逼脑门:注脚)
  人树:撞开地球的门(生长一切正常:幕后音)
         把器官的叶子擦得锃亮
  墓草:叹息的脑袋随同空气晃动,像神遗失在人间的部分
  皮肉假山:(蚂蚁洞、液体小径、披散头发的亭子、
         裂缝里的泥土  :道具)光在这里走走停停像鞭痕一样报复
         疼痛,翻过去心脏就低得像一堵有缺口的墙流出膨胀的鲜血
  (闲散的脚被逼进一种消瘦而又婉约的奇妙境界:幕后音)
  (这里不存在竞争,但残酷的美俯拾皆是:注脚)
  自恋成瘾的花朵:细齿幽灵啃咬赞美,清洁工清除垃圾的神话,
      骚动的阳光照耀蜜蜂争食的遗迹,人类的死亡增加栅栏的高度
  观赏鸟的羽毛:赶着风穿过天空是一件轻松的美差,可以让目光
      短暂停留,让儿童和树如影随形混淆了历史的真相
  (双休日我在这巨大而又无声息的公园走了一转,
  噩梦终于过去:观众)
  
  
              第七十二场
  
  (这是一个寂静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凌晨,
  秃鹫在空中静静等待,大自然的神经冻结神秘
  抽打风,庞大而又茫然:背景)
  (死亡的虫咬破皮肤传来麻醉的丝丝感觉:注脚)
  时间:幽灵开始返回,多少会带走点什么
  (例如太阳的睡眠,伺机溶解的尸体,木头巧妙
  搏动的心脏  :注脚)
  风:冲突一番数着梦关闭幻觉昏昏欲睡让鲜血倒流
  (我总觉得世界是美好的,就像面前有意义的曙光:观众)
  阴影:(享受最后疯狂的滋味:幕后音)嘴唇爆裂像流产的
         尘埃 破坏光的制度,停止漏进垃圾箱的哀唱
  (向深渊投掷某些窒息的活物是必要的:注脚)
  死亡:(像愉悦的动词:幕后音)催眠天使
  (秃鹫就是天使:幕后音)
  (脑浆打个喷嚏让我回忆起自己:观众)
  氛围:大自然鬼斧神刀,万物的安排都是适宜心灵的晃动
  
  
              第七十三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背景)
  (雨软饼似的从天上掉下来,墓草患了严重的骨质疏松症,
  死亡则被邪念糊住眼:注脚)
  (凄凉涌上我的心头:观众)
  通向墓地的小径:(无痒无痛像旧疤痕:道具)感觉良好
         证实一场不可估价的悼念
  (事实上它非常时髦,对生活充满稀罕:注脚)
  坟墓:(那里头糟透了,蚁蝼拼命繁殖时间或女人的肌肤:注脚)
      这时候忙得像新世纪的黑皮箱,阅览男女老少丰富业余知识
  (抽象主义的花圈宽宏大量让人们的脚步蹒跚:幕后音)
  墓碑:摒除萎靡展现辉煌,让人们永远记住尸体在世时的功劳
  (有关墓碑的传说磁铁似的附着在我的心脏:观众)
  悼念语:(让我们杀掉自己祭祀伟大的亲人吧:幕后音)
      真理即将发芽,梦的翅膀在灰烬中展开  
  (风刮走哭泣像刮走钢铁:道具)
  (又一阵歇斯底里的雨,这非常的时刻显示死亡是持久的:注脚)
  
  
              第七十四场
  
  (语言被解散,我手中的一本书籍合拢空白拧出营养汁液:观众)
  形容词:(彻头彻尾闪着光:道具)残疾的(透明)、虚无的(清
         洗)疑惑的(裂缝)、激奋的(呼吸)、充实的(死亡)  
  动词:(蹦蹦跳跳一下子捕捉到眼珠的微妙伸缩:道具)
         面团哼着歌儿房屋浸着空气、太阳呼吸光、大海倒出
         梦、火吻着时间  
  (还有一些逃走的成分携带欲望的细胞穿越国境线成为音符:注脚)
  名词:城市的下水道塞满干燥,斗兽场如今成了铃声悦耳的电话局,
         战争每发生十三次鲜血就像换一个品种,
         在荒凉的地方赤足容易踩到骨头  
  (我获得死亡捐赠的征服以及一笔夸张的奖学金:观众)
  语法:(像迷宫的躯壳:注脚)血滴用神经串起来,
         风掠过就沾染情爱  
  (假如堤岸溃决,洪水就飘拂整整一个夏天:幕后音)
  副词:(快!风很快漫过粗鲁的脖子:观众)
         很多敌人的手极不干净
         最毒最辣的谎言在兽肚里奄奄一息
  (假如有胆量就描述历史:观众)
  
  
              第七十五场
  
  (过剩婴儿与空气交易:背景)(一个时代的惊惧通过幻想
  得到满足,老样子的光背弃理想依附在异常的协议上:幕后音)
  婴儿养殖基地:难道肉欲只剩下痛苦的气味?
         难道清洁的补充只能穿过骨头生长出人面虫?
  (植株的承载量玩耍着细胞试管:注脚)
  空气:(内心的阴暗面需要化解:观众)
         维生素压迫脑皮疏通阴影的小动作
  (自身一片鲜红,天空荒芜得只能提着水桶奔跑:幕后音)
  (我轻轻呼吸,风低低呻吟,透不过气来就像死者的魂灵:观众)
  过剩婴儿:现在,游戏像半张嘴的爬行惊坏了幻景中的蝙蝠,
      改良的尘埃充满残酷的碰撞
  (营养药液像雨后彩虹:道具)
  蝙蝠中介人:用一场破败的事件把两者连接起来,
         掩埋其中一个再陪葬另一个
  (手指触到细菌就安置死亡到裂缝中去:幕后音)
  虚无交易所:追逐比较把情绪毁掉蒸发出敞开的热血掏空美
  (我轻轻呼吸,捕食闭合的眼睛,手伸进酸性的窒息:观众)
  
  
              第七十六场
  
  (膨胀的电影院工作起来像纸篓装着一场
  又一场革命性梦境:背景)
  食人鞋:(恐怖片)(惊悚!惊悚!惊悚  :幕后音)脸庞
         充满未煮熟的酷热树长着人形树枝或者干脆长满人
         (堆积的头颅:道具),羊肠小径像钉子
  人面风:(心理恐怖片)必须考虑心脏是否要到炉火上去取暖
  蝴蝶冷气:(道德伦理片)手伸进玫瑰的怀里抓到最规范的
         性欲奇观,糖制雕像偶尔可以像香烟一样吮吸着  
  扁树叶:(枪战片)从袋子里掏出光
  (再一下场歇斯底里的雨:幕后音)
  (我被无头的风吹得支离破碎,时间骚乱得一头扎进地狱:观众)
  碎圈圈:(动画片)骨节冒烟,皮肤装满传说,一切都在吱吱响
  羽毛污物:(古装武打片)所有漆黑的空气开除事物
         等待的部分手和风互相搭配蜿蜒爬行像是翅膀唱着歌  
  旧激动:(喜剧片)笑声翻了几个跟头
  (灵魂扭断脖颈:注脚)
  (最后我疲惫得像一笔珍贵的文化遗产,
  栅栏代表可能移动的神迹:观众)
  
  
              第七十七场
  
  (现在,我来看看这场在心脏中进行的悲怆婚礼:观众)
  捣乱神经的新娘:(匕首!匕首!匕首!匕首慢慢插入心脏:道具)
         清凉的风被镇压了假设,幸福被炫耀得缺少骨肉
         塑料手套上的吻一开始就是疾病腐烂的掩盖
  (在死亡的想象中:幕后音)
  简省的痛苦:慢慢用尽鲜血,呼喊抽取水分混杂坐标似的素养素
  (悲喜交集拧出痛苦是比较正常的饲料,适合猛兽充饥:观众)
  幻影新郎:欠缺盐分的侵入迅速得溢出光线(追根究底的话
         一切都饱染风尘与晃动的意志:幕后音)
         梦增加精神失常的重量
  (甜蜜的口供或者寻常的盛血器都是生活的寓言:幕后音)
  相互勾结的祝福:(纷飞的碎屑显然是围攻过来的责问接近
         深刻的软阴影:幕后音)孤独、猫头鹰、黄鼠狼、蛇、
         清洁工人和蔚蓝  
  双排扁纽扣:解到最后就是实质性的乳房像失效的
         罪证蹦跳着产生侥幸感
  (这个场景萎缩得像一位有谋略的射击手
  时刻敌视体内的细胞:观众)
  
  
              第七十八场
  
  (我的脑中塞满裂缝,正如沙场堆满骨头:观众)
  仓促中的战场:(像一滴漆黑的血覆盖地球:道具)半边乳房咔嗒响
      所有不眠的魂灵悬空行走,梦腐烂着令泥土邪恶起来
  断箭:(似乎敷在尸体上:注脚)激情只有在心脏中才能得到引申
         (折算飞鸟倾斜的影子:背景)坟墓是弦,
         木乃伊校正钟点及时出发
  空气:变味的光自相矛盾,腥红的绳子勒紧风,大面积的舌头
         轻轻舔舐,亲切并且饱含内容(假肢发狂地通向道路:道具)
  (有些感觉是真的,我反复使自己平静下来,
  反复的仅仅是封锁:观众)
  呼吸:假设危险是干净的唾沫得到虚无的挤压,
         那么神明绝食的天堂保持原样(召引是可能性的风急于完成一则
         有关死亡人数的报告:观众)空气构成天堂的内部哲学
  (有一回它衔走了风自杀的条子:幕后音)
  忏悔者:乳房的螺丝拧紧肉体的小地狱(发情的喉咙哽哽咽咽
         无法让人们听清楚什么,但追悔莫及的痛苦像插入
         细针的头发迎面袭来:背景)
  (教堂像巨大的外套令我产生赤条条的无地自容,一种错误
  或一种罪恶像小图书似的仅供浏览:观众)
  冷排椅:(严峻的死亡气息烤糊了光芒,缓缓流出冷静的汁液:背景)
         这里拒绝放荡!颠倒的次序沉默着给灵魂做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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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7 19:2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死亡诗派 于 2014-2-27 19:35 编辑

林忠成的诗


       
镜 子

镜子是一个深渊,能把一切装进去
一个人的年轻、美貌、感叹在它面前
一瞬间就消失了,只剩一缕白烟
让后面追上来的人目瞪口呆

有的男人    把小宠物养在镜子后面
它提供的假象,让疑虑重重的妻子
放弃多日的跟踪
它是世上最虚假最真实的人造机器
所有的零部件运转起来,不发出一点声音
像人的器官渐渐衰退一样
大厅里所有人都觉察不到

镜子里有很多齿轮、转轴日夜不停的转动
它有自己的逻辑,平时装得比猫还温顺
蹲在一个角落,不露声色地狞笑
看着头发由黑变白,骨头由硬变脆
变吧变吧。人全是它的盘中餐

有的男人在镜前心虚得大汗淋漓
妻子偷窥到了部分真相
杀机隐伏在这个温和平静的机器后
它什么也不会说,只用眼神暗示女主人
注意假象背后的真相

透明的事件被镜子反射回去,回到阳光下
阴暗面被镜子吸收,隐藏起来
像一名中央情报局特工,做得不露痕迹
镜子从来都是左右摇摆、缺乏立场的

其实它会发出细小的声音,夜深人静
你听到一阵阵啮齿动物般的响动从大厅传来
是它在修理自己的牙齿
没人看过它的牙齿到底有多长、多尖
人们只认为它老实、没脾气、好养
放心地把秘密交给它,让它保管
从不担心它会泄密,会卷款潜逃
逃到没光线的深处

把镜子当宠物养的人们
见面打招呼换了内容:
“你家的镜子今年多大啦?或今年要娶一面镜子回家吗?”


镜子的秘密身份

镜子是阴谋家,它把老人的皱纹藏起来
藏在田野,用稻草遮住
对路上行人撒谎:快,你家屋顶下雪了
人们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磨镜面
把秘密交给它管理

镜子把男主人的隐私泄露给女主人
换取一张入场券
一张假面舞会的门票
镜子变得放肆,白天像只温情脉脉的猫
对主人的偷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夜里拼命往身上抹脂粉
偷溜到河边与月亮约会
接受新的监视任务

谁也不知道它的秘密身份是中情局特工
回到家,镜子伸出柔软潮湿的长舌
把男主人溢出枕外的梦舔掉
一个家庭有一面镜子
植物会更快开花
孩子会更早成熟
老人会更快死去


瞎子,镜子

三平方公里的寂寥在瞎子内心汤漾开去
谁能猜破烟囱的命运
瞎子内心的不毛之地就划给谁投资办厂

瞎子揉着一池清水
有人拐跑了姑娘,丢掉了嫁妆
丢在路上现眼

夜里,蚂蚁举着小铃铛回家
把一些小型话剧搬到人们梦里上演
月亮是一台印刷机
咔哒咔哒飞快把月光打成门票
漫山遍野乱发

有的观众爬到屋顶,有的回家找望远镜
最后一个拿到门票的男人搬来梯子
“我走了会有更多瞎子出现在村里……”

这池闪闪发亮的嫁妆,要留在路边害人
有一个人被内心的光芒刺瞎
纷纷扬扬的月光在屋顶上越积越厚
“总共17吨,屋里的人压变了形
出门没人认识。”

有人在重压下自尊尽失
被哭着抬出生活
一些人搬出全部镜子,一字排开
把疼痛反射回天空

月光把一阵阵疼痛传下来
凡是有反光作用的日用器皿,玻璃、陶瓷
白发、白花花全部搬到屋顶进行反射

瞎子是一面黑暗镜子,陷在湖里
把一池水揉得双颊通红,喘气如兰
月光像一阵阵抽筋
把妇女的回忆抽上高出
月光抽不动瞎子,给它加二台水泵
把口对准瞎子,抽上去的是人们的惊叹
瞎子的举动传递出:只要按兵不动
月光的股票就涨不起来

人们把水当做女儿的嫁妆
捧着一碗清水出门,把一种平稳、谐调
带过去,准备过低调生活
不张扬,只往低处流
像生铁掉到水里,不发出声音

月明之夜,要捧一碗清水
端端正正放到屋顶上
它会把一切疼痛反射掉
庇护一个家庭健康快乐


镜子与家

镜子在深夜伸长白花花的长舌
把人们脑壳里渗出的梦吃掉
没人觉得疼,只在朦胧中听到
哗啦哗啦的下雨声
镜子像一个失忆者,拒绝透露任何消息
许多人忍受不了现实,“昨夜乘12点
的火车赶回童年去了。”

在人们的感情生活里
镜子充当编剧角色
一个少女半夜爬起来赏月
把梦当作辫子编织

镜子对女人不感兴趣,女人常指责它偷东西
它浅,“越浅的事物东西藏得越深。”
比如一滴水,委屈的女人
把心事全部寄放在它那
一滴水内在的容量很大
像一个失忆者辽阔的内心

女人指责它是花心丈夫的帮凶
她把一大堆谎言堆在镜子里
叮嘱它看好,结果泄露了
两口子乒乒乓乓互掐了好一阵脖子

镜子有时深不可测,它悄悄潜伏在人们内心
蜷成一团,闭目养神
对逝去的年华视而不见
作为编剧,它只负责记录,不发表评论
把感情留给男女主人公去抒发

男人认为镜子阴险狡诈,它立在墙角
默不作声地开动摄影机,
发出轻微的达达声,每个细节都被拍下
女人认为镜子是老学究,不知变通
一辈子用一种腔调写一本书
低价卖给梦这家出版社
大量泄露隐私

镜子担过多种角色
有时它被当作心肝宝贝摆在初恋少女桌前
有时它被当成叛徒被一家子审问
人们对它爱恨交织
它是每个家庭的一块特殊皮肤

镜子像一个花卉修理工
人们的婚丧嫁娶都让它的长剪刀修过
它天天往小主人的小床浇水,直到它
长成一座小森林

镜子时常大汗淋漓,奔波于窗台与井沿之间
它深信奇迹一定会发生
镜子的惊涛骇浪人们从未见过
它的涵养太深,在它深深的黑暗中
一定养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鱼
雨天,主人能发现
镜子表面留下鱼游过的波痕


月光与镜子

中秋月,有人被月光埋得很深
它厚厚地堆在屋顶,压迫得屋内人翻不了身
把棉被拿到屋顶卖掉
一群少女爬上去,要月光晒白她们的骨头

那晚的月光像可恨的地主阶级
剥削着草地上的男男女女
勒令他们交税

女瞎子浑身挂满小镜子
只有镜子才能让她感到自己的存在
抱着镜子睡觉,把梦中情郎折射出来
时常拿一块布擦镜子

她的后花园每到中秋就靠着一架梯子
有人看到她背着一口井消失在梯子尽头
不用担心,每棵树都是一口井
我们要善于打开它,每片叶子也是一口井
高明的人才能从这样的井里喝到水
女瞎子就是这样的人,在村里无依无靠

她把梦编织成毛衣,贩卖给过往行人御寒
以此谋生
没人发觉她是一家侦探公司的秘密职员
每月初一到初十,以低价大量收购月光
她知道十五那夜,月光股将暴涨
人们纷纷嘲笑:“一个白日梦患者!”
一个错误地投生这个时代的纺织高手

初一到十五,纺织机嗡嗡响个没完

把小鸟的鸣叫织进清晨
把阵阵云雾织进森林
把万家灯火织进夜归者的心里
把一个老人的余生织进空荡荡的大厅
晴天打伞,雨天出门
她夹着把雨伞消失在村口

天边垒了一大堆乌云等她纺织

她心里的小井注满苦水,“我希望有个脑积水
的男人拿着把小勺来敲门。”20年过去了
时光把她织成一件旧毛衣

每天她会收到许多奇奇怪怪的信,有的求她
帮忙把男人的大脑与自己的缝在一起
有的说自家男人的鼾声太响了
能不能拿到华尔街上市?
有一个老瞎子要求死后抱着一块镜子下葬

给每个阴谋家发一面镜子
给每个浪荡少年发一面镜子
给每个工作狂发一面镜子
给每个酒后驾车的司机发一面镜子
给那些没事老爱互相掐脖子的夫妻发一面镜子

女瞎子是最大的镜子制造商
几个问题困惑着主人:
镜子到底有没有眼睛?
她哭了用什么擦泪水?
镜子会跟他主人一块衰老吗?
为什么每到十五月亮要挨家挨户发镜子?
镜子的心事是不是藏在镜片里?
能被主人发现吗?


小 站

旅客给冰冷的铁轨带来生活气息
在一声长啸后,四周陷入无边的荒凉
小站唯一的工作人员在屋内起草遗嘱

许多到无人村游玩的游客感慨
“我要这里的营养,多少年来我都饥肠辘辘”
只有尝过寂寞的人才会珍惜生活
只有尝过荒凉的心灵才能强大起来
多少年来,全部旅客共用一部词典
惟一的小站工作人员
被无边无际的荒凉垒得结结实实
对挥泪告别的旅客说
“把我一部分荒凉拿去吧,
拿去抵御各方面的伤害”


荒 凉

一个成熟的男人往内心种植荒凉
大面积的防护林能挡住各种伤害
荒凉能容纳世上一切
人来自荒凉,最后必归于荒凉

像眼前的无名小站
满车旅客为寻找荒凉而慌不择路
一个内心没荒过的男人不堪一击


大面积荒凉

荒凉是粮食,母亲提着篮子去拾荒
向广阔的田野汇报:“荒凉已大面积成长起来。”
祖国充满希望

七百亩荒凉堆在每个农民脸上
人们纷纷拿出针线,缝补夫妻之间的裂缝


耕种者

荒凉是田野的耕种者
“我的内心被一种很大的面积塞满了”
孩子们前赴后继长大是为了抢赴一场手术
一场豪华、阵容强大的手术极有吸引力
全球巨星云集于晚报第四版


乡村之荒凉

每个人带着一股荒凉成长
是荒凉锤炼了他们的抗挫能力
是荒凉锻造了一个男人的铁石心肠
隔山喊人  隔墙做梦
隔一层肚皮揣摩对方

民间的荒凉让政客头疼
它会延伸到城市
有一天,它会像藤蔓一样爬进你的窗
是一股汹涌的荒凉让男人容纳了妇人的唠叨
它溅起细小浪花打在沉沉睡去的男人脸上
“随它去吧,该消失的让它消失”
带着满身荒凉挤入人群


荒凉在城市

哦,是荒凉发作了
它长出尾巴,让你与上司的关系骤然紧张
这个细细的荒凉,发出咪咪的叫声
被都市人当作宠物养
偶尔它搅起一点涟漪,打湿夫人的枕巾

在灯红酒绿中需要一点荒凉
在死去活来的相恋中需要一点荒凉
荒凉在田野浩浩荡荡,淹没一切
“你姨妈深深掉入一个货郎的眼神
像去年的风筝至今杳无音讯”


在雾中

大雾像一阵阵荒凉弥漫开去
两个密谈许久的人推开窗
他在浓雾里打电话给妻子
:“我正在继承一笔浩大的遗产。”


手术台上缝针的儿子

一枚针缝补儿子的舌头
广场上有一只白鸽中弹
疼是一个容器
疼伏在儿子的小舌头上轻轻孵卵

比12层楼还大的疼,站在高处呐喊
医生们你来我往地挥动大锤
给手术室每个人打了一副耳环


意 外

疼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
有一块天空突然暗掉
在急诊室抢救
有一个人在河边数水珠

《牛城晚报》刊发启事——
紧急寻找没有痛觉神经的人
月薪7000元
手术针像一个记者,采访舌头
“草丛里有几只蝈蝈?”


失败的生活

天边,一群乌云手忙脚乱做手术
一阵寒风剪碎了行人的皮肤
许多人找来针线缝补

流水悄悄抬着鹅卵石的梦
轻些,它们怀孕了
准备好了迎接幸福
水安静得像冬日的农村妇女
晒晒被子,坐坐凳子
看太阳被一个大喉咙吞掉

有多少人登上列车后决定永不回来
有多少人嚎啕大哭着从生活的深处归来
从此闭门不出
在厚厚的窗帘后写回忆录


人 间

永远有一滴水找不着枝条栖身
投奔石缝被一只隐秘的手指弹出
最后被一个失意少妇当宠物养

人间,有一股烟尘永远消散不掉
不知是谁梦里跑出来马掀起来的?
这匹马最后钻入谁家的圈
最后死在哪块草原


下 葬

对一切操外来口音的鸟雀保持警惕
对深水里的游鱼保持爱心
别把一切带得太远
要在能看得见家乡炊烟的地方下葬


要当心

要当心每条河都长着几只看不见的手
把一些心事重重的人拉下去
要当心每条道路下面都留着一个暗门
把一些晚归的拉去做上门女婿
要当心每棵树内都有一条汹涌的河
上山砍柴的姑娘听到不明水声后
一阵阵晕眩

要当心每颗柔软的心都藏有一把锯子
熟睡后把你的梦锯得鲜血淋漓
在白天也能远距离锯你
在你脖子上留下痕迹

公园深处两个接吻的人
其实在拉着很长的锯子互相锯
千万别靠近热恋的人
他们的锯子特别锋利


凝 结

每片飘零的落叶都附载着一个冤魂
玻璃上凝结的水珠
每颗都饱含着一个少女的死讯
河水卷走每家的睡眠  落荒而逃
一个有外遇的男人为什么把帽檐压得很低
低到国际石油价格的水平


搬 运

台灯下一支笔偷偷地搬运军火
把一个男人的内心全部搬空
你的书桌还长在森林里
阴雨天不宜打电话
不宜往坟内拍电报


意外之雨

两个人在梦里拉锯子
失意者在深夜挖井
挖到了一个古人辽阔的内心

一场雨滴滴答答打印着街道
爸爸,上面的错别字是谁写的
下班后迟迟不归的男人
他的业余生活被纺织机织进一个
女同事的眼神里

一场出其不意的盛大仪式
强迫人们在上面签字
据天气预报说
这台大功率打字机将连续工作三天
它可以把你的后半生全部打完
可以把你漂亮女同事的梦打印出来
让许多男人忘记牵回自己的马


大海图像

大海是个大质量的洞,它要是张大嘴
阳光会被它扭弯,折甘蔗一样折断
然后恢复平静,等下一拨光线前来送死

一个女人拿着一面镜子来到海边
朝向大海,大海第一次遇到对手
这个长满齿轮、嘎吱直响的机器
马上开始翻译,把一个海盗的命运
源源不断打印在水面:
“三岁,迷失于树林
九岁,把一对鸟翅藏在邻居少女梦里
十八岁,半夜起来放羊
三十岁,挑着一副空货担走村窜巷。”

一个人在大海面前要谦卑、保持低调
没有谁比大海更有资格炫耀
“我的血一望无际,我的军队
一直打到君士坦丁堡……”

每家渔民把镜子拿出来
沙滩上一时充满机器低沉的运转声
大海是上帝养的一头梦
没嘴没肠、透明、好吃肉,喜怒无常
常常把生下的小梦堆在屋顶上
下边的渔民睡得喘不过气来
一个没嘴没肠的动物
是世界上食量最大的软体动物

大海是张公用的皮,决不能
带上铁器穿它,海盗最后一次出海
犯了盗规,被罚留在一个小院里
缝补皮上的破洞

镜子是大海的克星,它拥有同样的权威
对一切它都敢以牙还牙

海盗走后,他女人深深跌入一个男人
的眼神,不呼救,连鞋子都找不到
渔村是大海的胳肢窝,怕挠痒
海盗回来时,家里有群莫名其妙的绵羊
在吃棉被、衣服、毛巾
一切能塞入嘴巴的布制品,被大嚼特嚼

海盗的结局是个谜
镜子无法映照出命运的背面
当大海的小梦妖里妖气地在瓦片上发骚
渔民们准备好了一束青草应对它


小哑巴

睡眠会分泌盐巴,声音会患结石
半路碰到小哑巴,身上长满小铃铛
小哑巴,为什么你的身世由流水传唱?
从前世的庭院到枝头的呜咽

“我被命运印成一张作废的门票,
专门卖给过往的迷路人,
诱骗他们到林子里拆掉身上的骨头
让他们忘记回去的路
忘记家里的女人。”

小哑巴,为什么村子里的人全是哑巴
受过什么惊吓
连房前屋后的花草树木被风吹了也吹不出声音
被一道封条查封了咽喉
看见了不该看见的黑幕
听到了不能被听的声音

从此,村里的小河,树上的虫鸟
声音被没收,身上挂小铃铛
小哑巴,人的一生只能往深处说
就像抱一块磐石救落水者
像从一个饥饿者嘴里夺下粮食

往深处走,在人迹罕至的拐弯处
多拐几次弯


蜜蜂与钉子
         ——观《第三帝国的崩溃》

爱娃一觉醒来,发现苏联红军的飞机
铺天盖地而来
她身边的高级将领纷纷抡起大锤
哐哐地砸德意志的铜脑袋

爱娃抢出洞外,看到整个柏林
像春天的田野,蜜蜂啦、蝴蝶啦
嗡嗡嘤嘤忙碌个没完
断壁残垣后,许多德国人举着碗
等着蜜蜂酿蜜

有两个柏林儿童扬着傻乎乎的脸
斯大林叔叔怎么跑到我们这养蜜蜂啦
他们像放学回家似的,蹦蹦跳跳
妈妈妈妈,快出来看
苏联人送蜂蜜来啦

蝴蝶们发现,柏林的花花草草
长得一点也不比别处差
第三帝国的将领们,纷纷脱掉军装
跑到外边捉虫子去了
他们决心以后靠养蜜蜂为生
耕一亩地,用沃土填平人们心中的创伤

从新成为一个平庸的农民
不再靠梦想生活
靠简单的劳动,几门粗糙的手艺

爱娃深爱着的那个怪老头,夜夜失眠
他造了一台稀奇古怪的机器
把好端端的人从一头送进去,那边出来的
就是钉子、锤子、钳子等攻击型工具
有段时期,德国几乎找不找人了

满大街尽是丁丁当当的铁器
先在自己家里敲敲打打,接着跑到别处
把人家不要修理的东西硬拆下来叮叮当当搞一通
波兰、捷克等头疼不已
对这个过于热情的怪老头敢怒不敢言

在英、法纵容下,怪老头把欧洲
钉成了一张歪七扭八的凳子
把全欧洲的屁股钉在一起,共用一家厕所
这是让有恋洁癖的欧洲资产阶级无法容忍的

爱娃一脸苍白地回到地下室,向怪老头汇报
整个柏林花香流溢,到处是蜜蜂
人们厌倦了坚硬的生活,盼望柔软的气候

怪老头的那台古怪机器直到最后还在运转
把那两名傻乎乎的儿童造成了第三帝国
最年轻最尖锐的钉子
现在去德国,一定要小心翼翼走路
别踩中了尖尖的铁器
战后的德国,被别人铺上了厚厚的海绵
有些尖锐的钉子还时常从德国人脑海中长出


特殊的菜
         ——观《饮食男女》

一个家庭出现了一个黑色堡垒
横亘在父亲与三个女儿之间
女儿们装作啥也没看见
父亲自己担任爆破手
一头华发的父亲夹着的炸药包
往前冲:为了胜利,为了新中国……

女儿们下班后回到家
发现父亲的眼神很深,很深
是不是他年轻时有一个姑娘或
一群山羊迷路了跌倒里面去了呢?
父亲不愿多说什么

三个女儿各怀心事,大女儿闭经九年
二女儿同时在几个男人心里种庄稼
秋天到了,几个男人为争耕牛犁耙争吵不休
她很想向爸爸请教年轻时的驾驭技术
又担心唤醒了老爸的种田意识

三女儿什么也不干,老爸向堡垒冲锋时
她在后面吹冲锋号
她内心的牧场还从来没来过一头牛一只羊
她骄傲地向姐姐宣布:我要把
这个世界纪录保持到永远

堡垒在长大,不吃不喝的东西
体重也能增加
大女儿在大学时,将男朋友
投入研磨机
连骨头都被她消化过了的男朋友
成了身边的牧羊犬
连打个哈欠都得向她打申请报告

毕业九年,大女儿像一只注满水的气球
沉重而轻飘飘地晃荡着
在这个四处布满利器的城市
小心翼翼地活着


牧 场

一个人内心的牧场,荒久了
会出现狼,夜里
常听到一两声嚎叫
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
窗台后潜伏着一把猎枪
一些心猿意马的男人
从烟囱爬入邻居少妇的梦中
趁她家男人不在
偷偷把自己的养的羊赶到她那儿放牧


大军召集

一只乌鸦深深跌入一个国家的腹部
在那里煽风点火,把许多尸体从坟中唤醒
准备行动吧
一支百万大军在乌云背后形成了


海岸线

漫长的海岸线是一颗尖利的牙
台风是缩进伸出的舌头
它一吞吐,渔民的生活
立即像股票一样缩水
只剩光秃秃的牙搁在沙滩


咬尾巴

梦里,你的耳朵长满小铃铛
梦外,你用石块撞击棉花
问四散而逃的风: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回去写一篇年终总结给我

风的尾巴被蛇咬断,跑去找老黄牛借
找小燕子要,问鲤鱼姐姐讨
最后,吹到你身上的风成了动物园门票

风拖着三种尾巴掠过水面
要是水也长出三种尾巴
谁还愿意喝它们呢?

风过后,闪动的空气尽是蛇印


对面的三角梅

从七楼阳台往下吐长舌  它呐喊着
“屋里着火了!”  主人的大脑被炎热搬空
它掐着自个的脖子喊救命
对面的住户笑眯眯地“继续!继续!
我准备好了笔与墨水,准备篡改植物史”

每当打开窗户  就能看到它在偷吃安眠药
它的主人开车失踪了很久
女主人在半夜的一声尖叫后也蒸发了
缺乏水分  它也能发育得这么淫荡
所有种花养草的都好色

有时  它会偷偷地爬过来
勒紧老王的脖子  逼他娶它
“我早就知道你那红彤彤的花
其实是变态叶”
“变态的叶子比泰国人妖还可爱”

有时  半夜三更能听到滴滴嗒嗒的声音
谁的梦没拧紧?
肯定是它趁四下无人  使劲发育
所弄出来的声响

每天早上  它都装出一副跳楼自杀的样
下面的人热腾腾地扑向生活
假如把它的跳楼行动拿到美国上市
早就涨了几倍
它就成了植物届的比尔盖茨
要改名为五角梅八角梅或更多的什么梅

闲时老王查了《植物辞典》  它的简历上写着
“三角梅,出生时间:1900年1月1日
(八国联军打入北京那阵)
地点:北京东四条,19号大院
9岁入崇阳门小学就读,17岁入燕京女子师范大学
就读于植物系,参加过五四运动

抗战期间立场不坚定,投入小日本怀抱
成为花届叛徒。1945年关入监狱
长期生活在黑暗中,心理扭曲
渐渐只长叶子不开花,以至后来叶子
也变态,长成花的模样招摇撞骗
几十年来骗取了人民群众许多水分、土壤……”


三角梅的身份

半夜  老王又听到三角梅呕吐
它想把主人的私生活写成布告
贴在巷子里  当楼下有人经过
尤其是十八九岁的帅小伙
它就在七楼阳台扭动腰肢   
跳蛇舞  用舌头缠脖子
等某个好莱坞导演请它去造梦

自从它做了变性手术
邻居们的安宁生活被打破了
有时  六楼的茶花吵得脸红耳赤
有时  三楼的新婚夫妇一回家就掐成一团

它一荡漾  整条巷子就湿漉漉的
这个夜晚将充满变数
让迟归的男人说话吞吞吐吐

女人们觉得不踏实  出现幻听、幻视
觉得半夜有人敲门
隐约预感到  一个朝代将被推翻

它是那种把生活当作电影过的异类
当年在燕京女子师范大学读书时
它老是为自己的迟到编理由
“老师,对不起,路旁的野花刚才急性中毒
我……”
植物系主任和蔼地提醒“不要紧,
兵荒马乱的,别让自己慌了,乱了。”

整个大学生涯  它小心保管自己
从来不开花  有时春天来了
实在憋不住  它半夜跑到后山
毕毕剥剥开它几朵  立即掐灭
回来后全身上下用水洗几遍
生怕男生嗅出什么蛛丝马迹

当时全校男生一致认定“你如此美丽,
发育却如此迟缓,是不是你的祖上
被李时珍动过手术”

1965年,植物届爆发文革
三角梅首当其冲被揪到台上
向日葵、太阳花、梅花、菊花等一脸正义
严词训斥:“为什么几十年来你一直不开?
是不是对土壤、空气不满?
阴谋复辟你们那个王朝?”

那一阵  它牢记系主任的叮嘱
“别让自己慌了,乱了”

现在兵不慌了,马不乱了
它反倒把持不住自己
后半夜  拿腔拿调地呻吟
引得二楼的牵牛花没命地往上爬
把一头牛都牵上来了

它只说了一句:
“电影开拍了,梦往下坠.”

主人打开窗,看见满天星星纷纷垮台
自从家里有了它  主人总有饥饿感

空气的密度增加了许多
一些隐隐约约的脸孔开得更加明显
男人每晚迟归的现象越来越多

女主人根本不知道它做过变性手术
这个家  越变越湿
她不在意  温润、粘稠、柔软
本来是一切新婚家庭的正常现象

她有时会吩咐:“三角梅,
把我昨晚的梦织成一件毛衣,给我老公穿。”  
有时批评它:“别狐狸精似的
往五楼抛媚眼,看人家的仙人球瘦成啥啦?”

它为什么把苦水深深咽掉  早上
它一伸出窗外  有人的舌头就溶化了
《植物史》主编找到它主人
“该怎么定性——好莱坞明星?变性人?
一个植物名词?”
“一段未发育完的少女。”


变性手术

做完变性手术  三角梅面如死灰
躺在洁白的床单上
刀子、叉子、镊子带来巨大的快感
肉一片片被薄下来
放在清水里
三角梅浑身滚烫
需要雪冷却双唇

主刀医生夸奖:“没见过这么顽强的人”
伤愈后  三角梅回到家
从此  她的身份变得暧昧
女主人时常半夜拨110
男人照旧酩酊大醉  冷笑不已
“掐呀,你怎么不掐脖子了?
你不掐我可从窗户跳下去了。”

天黑了  女主人跑到阳台
三下五除二消掉两把利刃
女人决定毁掉部分自己
伸出窗外  大声歌唱


二楼的牵牛花长叹一口气
“她终于要牵谁家的牛了……”
五楼的老人静静写回忆录
他不关心男女纠纷
见过太多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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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7 19:3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死亡诗派 于 2014-2-27 19:36 编辑

何如的诗

深夜上楼梯的人

深夜上楼梯的人
他用玻璃的脚步思维
易碎、易燃、且具有忧郁性质

振动空气的那种,迅速击中房顶的猫
他认真地停下来,想想以前的半个女人
并把我从睡眠中翻了一遍

“夜晚成为一种练习。”他说
黑暗还有骨灰,干净的手势加上爱情
他和我保持侵略的姿态,用倾听

把我整个人拉长。时间空了出来
按照白天发生的一些情节,微笑与转身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迷 醉

一点三十分,你暂停
隔海望月,镜中的人无声无息
梦也冷静,七滴水
划过天际

二点正。你转身
缝隙稍小,微光暧昧
手指温暖。桃花纷纷褪去
沉香缠绕

三点二十分。你的背影正好
抵过,话说一半
更是绝版。残留的七月
美是缺陷

五点.你还年轻
截止眼波流动。音质纯好
一世奔腾。隔开花阴
你是迷醉


暂 缓

停不下来。绕来绕去
绕不出早晨。隔壁的经文发白
楼梯潮湿,摇摇欲坠。
风中承受不了的呼吸,在梦里
破碎。涉水的人越来越深
毒药一经入口,便失去意义。
剩余的悲欢无能无力。

房间向东,有灯为证
黑暗有了起色。火焰打结
偏僻的花朵因果丛生。
你是你背影中的鱼鳍
塔尖向下,拧紧声音
冷静和闪电同时抵达。

晃动的海,和海的诱饵
晦涩的容颜婉转老去。
后退三尺,一瞬千年
青瓷的叙述简单沉寂
菩提无限延长……

时间暂缓,你暂缓
诗歌修复灵魂
和灵魂中的节日


酝 酿

他酝酿阴天,把自己砸中
窒息的蛇醒了过来。
一日三尺,爬满了尖叫。
划开去年的脸,月亮出现
身影的裂缝无处可逃。

他闭上眼。黑暗长大一寸
指甲深陷。从房间开始
向前,制造毁灭和弱小
一秒钟的花朵就已足够。

他彻底分成两半
藤蔓延续,冷热交替
一场隔夜的大雨轰轰烈烈


继 续

他继续行走于光亮
世间的海和拥挤与他无关。
越来越多的早晨
把出口堵住。隔着沉默
他望见自己的火焰
向上。跌落于无形
打开折叠的内心
继续,更深的骄傲

他选择退步的侵略。
长度稍微生涩,时光坚硬
回不到预谋的天气。
他继续世界的回忆
生命微小,灵魂旷阔
千年的速度止于一瞬。

他继续扩大。合上双眼
死亡无限,冷静的针尖
和飞翔,重来一次。


准 确

他习惯巡视,声音渐趋圆满
脚步准确,滑过去年
盲点仍然存在。花蕊重复
截止半空

他安排空白。醒不过来
薄翼之姿逐渐起色
他和他的生日,落下

最冷,把等待割开
如此准确


坚 持

他坚持把梦割开。越来越多的
水草缠住呼吸。后退十年
花开一寸,他从早晨落下

冷叙述。坚持疾病和缺口
适度泛滥。一个人的漩涡
昏场,把夜晚掀开

他坚持传说。尘世的伤
转身,十里宴席
逐一出场


障 碍

自上而下,七天成形
障碍在他手上
闪闪发亮,撕碎盲点
第八天收起暗纹

从皮肤开始,示意
火可以生,也可以死
接受是唯一的,不动声色
安静把灵魂一起带走

他初遇,雨水沉积
石头纷纷扰扰
尘世开花而无心
障碍清醒而宛转


隐 藏

柔软的一个词,单击
书的第七页,叶子脆弱
冰冻三尺,无能为力

他说应该逃遁。九天之上
荒芜而沉重,打不开门。
后退一步,人烟千里

隔开。时空倒转
呓语冷热交替,青瓷收缩如水
他被自己的第二层

控制。完全迷离的身份
古今合一


避 开

旋转的河流。偏僻的人群
半冷半热,时光开出花朵。
他避开粉色的陀罗,粉色的
爱与恨,仿佛九重云霄

垂坠。形同虚设
只为分成二半,持续暗香
端午本是艳阳之舞
雨水在前,灰烬在后

他陷入模糊的面具。
逐渐截至凋零,从一到十
从不刻意人烟
如何失色


微 光

在微光中,他成为粉末
一个字已足够冷
加上花园后深蓝的水井

他始终绕开。用背影祭祀
千年的宴会,灵魂
一波三折,色空犹存

或许不再回来。不再藏住
晦涩的过往。每一次击碎
都是一场躲藏的,尘世


折 断

他走进河水,把自己折断
身上没湿。树枝飞来飞去
阴郁着,铁圈把生活隔开

上半夜的楼梯抽走,层层迷雾
隐喻的缺口若有若无
天空倒下,下半夜无人裂变

却藏着九种血痕。像是
七月无声无息,呼唤
绣花的肉身,往来尘世
隔火相望
生活

1
他用拥抱的方式制止我的存在。
但我说:“没有头颅的人一样会说话。”
并把两棵濒死的盆景搬上月亮的额头。
我倒出鲜血,制造火和死亡
用黑的声音,在暗中发光。
直到他转身,从内到外,进入毁灭的天堂。
他把梦撕开,一天就像是一盒饼干
潮湿的,留点记忆的饥饿感觉。
一个过路的人带来从前的影子
泪水,以及稍微苦涩的油漆味道。
生活被扩大成一间房子,有着
迷人的爱恋和四处逃逸的弱小的灵魂。
而他逐渐学会冷却,恢复镜中的爱情
直到我被一颗假牙慢慢变老。

2
我被混淆得不成人形,失忆的梦幻
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尖叫。房间越扫越大
大到我无处藏身。他滴水的容颜被我轻轻抹去
一天又一天,我陷落在腐坏的时间
无法自拔。越来越把我逼入一种假设,比如说:
“我失去了声音,以及砖木地板上的混合结构。”
日子充满着一些潮湿的爱怜,他的冷静
加上我迟缓的脚步,几乎能够打发整整一生。
夜里我总习惯起来巡视,看看
墙上那几幅活过来的画像
想象我是其中一个,白天死去而夜晚复活。

3
午夜。我一个人拨弄死去的钟点,想象
我被一群吃火的人解剖,从灵魂到牙齿
无一不是生活的工具。他仍在制造失梦的头颅
一天下来,我积蓄了足够消失的食物
楼梯空掉半只,像是我吐出的
夜晚的小生灵。泪水纷纷逃离,有声音说:
“这是写诗的乐园,这是让内心
失去鲜血的咒语。”动荡之后
我更加隐秘地逼近黎明,他在这一刻苏醒
四肢燃烧,面目模糊,使我无法辨认方向。
一天就是另一个人暗中释放出的魂魄
柔软而略带刺激性的影子。午夜
他的飞翔让我轻易地忘却自己的姓氏。

4
“一个无头的人走进房间。”我扩大了事实的真相
从远处看,它的确是我生活中
破碎的一面。一天积累下来就是
一个沾满灰尘的影子,沿着家具的背面
清扫喉咙。他照例把门关上,刷牙,漱口
甚至挤压空间,用带血的钟尖抽打过去。
“回来。”我无力地说,垂下略带苍白的
从不修饰的梦幻指甲,就像以前接触过的
那些复活的尸体,我从不怀疑它们说的假话。
失水的人逐渐丰满起来,接近了尾声,
他继续用天气掩饰他的爱情,一个吻
相当于一个鸡蛋的重量,拥抱也是透明的
不发出任何声响,后来是在沙发上
一个花瓶燃烧后轰然倒塌
制造了疯狂和半克拉的美丽钻石。

5
另外是从旧房子的边缘开始的:荒芜
或者其他,以及被透明稀释的夜晚
充斥着梦幻般的空气。我发现真实的想法
总是接近尾声,呼吸的距离剩下欲望
雷声过后,灵魂也被烧焦。
他摇晃的姿式越来越让我眩昏
闪电和音乐,带走我身体中复活的部分
阴暗继续扩大,从夜晚望出去
一只带血的蚂蚁诉说着变化中的幸福
一天这样结束,仿佛无意中丢失的钟点
一刻相当于一只完整的水果,在水晶盘上粉碎。
我想像的白昼和美,混合泪水的食物
正从变黑的指尖悄悄溜走。

6
“这个失火的人是可怕的,他被金属包围
被重量渐渐缩小。”当我惊骇地说出
事实已经沉默,生活被亡灵搬运到窗前。
死去的人是有福的,犹如变轻的一个梦幻
从眼镜片上滑落。我望见自己的形容:
被钟点挤压的,薄薄的蝴蝶之翅
阴郁的美加上破碎的动作
就足以令他流泪。他的魂魄已经坠落
万灯之上,教堂被风吹干,死亡是唯一的衣裳。
在运送鲜血的途中我丢失了马匹和家具
他们说:“日子就是这样慢慢抹杀
像风暴和大海掠夺过的身体,一寸一寸
变灰,几乎不带任何破坏的痕迹。”

7
我只是一种虚设。一种无形的
悬浮在鲜血上空的花瓣制造的假像
黄昏到来,我倾倒出身体的另一半
用幻觉点燃:这逃离的一天
是真实的美想像出的尸骨,七月未死
用去了我的三分之二。他隐藏在镜子背面
更深的咒语披散开来,风也变作画像
他暗中的语话释放出纸制的芳香
日子快要被吃空,十二种经文也无法辨认
生活只是一种失去的声音,被猫咪分解
而我是那个走来走去无法呼吸的影子

8
七月,我碰见疾病,一个盗贼的女儿
神祭起遥远的素歌。一个人
就是一堆灰烬,将要被风吹干。
我写下:爱、音符或者精致的死亡
无一不是匆匆的过客。生命就像海水在枯萎
随意走走,就是花朵在空中粉碎。
我的心燃烧起来!为了最终的消失
以及梦中嘴角的微笑。月圆之夜
我说出最后,一滴血的灵魂被覆盖
一只猫咪留下它唯一的晚宴。
七月,我种下种子和酒,接受赞扬与腐朽


   七日说

第一天,他遍布荆棘
立春在身后咳嗽,四顾无人。
漫天的海水逼进夏天
秋已尽,冬日花园悬挂半空。
风埋伏着,雨水恍惚
冰雪抽去了骨头
他抚平生活的痕迹,不落一字。

第二天,放弃火焰
他隐藏花朵,收缩自如
仿佛抵达最美的经文。
舒缓的节奏令人五音全肓。
众生颠倒无序
重复黑白,空弦拨声而醒
人间落雪,飞鸿无痕

第三天,他接受
火车的影子。突如其来的风
带来空旷。梦减少一些
意味着
雷声的坍塌。
沉稳的世纪醒来
一点点割破花园


第四天,保持敏感
突破暗影和轮回
光圈持续扩大
鱼群嘈杂,火焰升高
海水穿越尘土
万人之上
他回应模糊的沙石

第五天,他走进泥泞的空气
四周纷纷扰扰。内心无所畏惧
沉静而潮湿。冷色无霜
顺延半天,把青花打碎。
隔着藤蔓,他慢慢变小
浮起,坚持不发一言
路边的井水深蓝

第六天。对抗,能量激烈
交换黑暗和灵魂
体验深层。所有的话语
只为深入空格。实现自我救赎
和美,仿佛亳不相干。
这坏生命,从死到生
重复奔腾

第七天。最后的祭祀
用掉他的牙齿。尘土飞扬
莲花荡起涟漪。慢动作
更慢,更接近完成和盛开。
他只是结束,或是重新开始
梦游的历程。
华丽的一次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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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4-2-27 19:3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新死亡诗派 于 2014-2-27 19:37 编辑

小妮的诗
   
   午 夜

我在你的梦里练习微笑
一幕梦里的舞步
独有的空间
心照亮青苔的言语

碎碎的月光划开宇宙
每一段睡着了的时间
关上思想的门
打开记忆的眼

尘世颠倒了根的眼泪
猫舔着午夜的脸
忧郁是画家的笔
画家把夜泡在菜缸里
我抓住泡菜的味道
放进你梦里的抽屉

下个舞步会跳出家的雏形
猫叼起幸福的影子
我看不透爱情的境况
等待夜画出新的剧情


    一只猫的畅想

猫穿上思维的耳洞
毛孔长满智慧
树上留下一串串空白的脚步
厚厚的夜曲晃动着空气
行踪和影子孤单单作伴

生命在时间的指尖上嘶吼
恐惧、空虚剥蚀着我的肉体
握不住玫瑰花的香气
谣言像筑起的城堡
裹住了贪求的情绪
海水淹没桌上的空杯子

人们穿着关爱的外衣
猫的思想被抛弃在小巷子
言语在指手画脚间堆砌
一个人等待另一个灵魂
沮丧紧紧咬住时间
方向遗忘了梨树的爱意

用夜触碰,寒冷的呼吸
找不到与白云相遇的句点
畅想在枝头哼着歌
等待明日飞翔的翅膀


    天 真

我偷偷关着一屋子的天真
不让世间的尘埃看见它
尘埃也许会融化掉所有的爱情细胞
我的爱情
用天真滋养,和心一起长大

三秒的呼吸声就能遇见来世的你
我虔诚地擦拭明亮的窗
它隔着爱情
满屋的天真雀跃着穿越的时间

我放掉心上长满的细纹
信任慢慢爬上翅膀的羽尖
汗水浸满了天空的时候
爱情的花就要开了


    上帝给我一盒眼泪

上帝给我一盒眼泪
我捧出所有记忆的汗水
交换这份生日礼物

生活的意义吵吵嚷嚷
充斥在玫瑰的国度里
不眠不休
信念在花瓣的思维上空生长
猫一样的性格
伸手扯住夜晚的衣角
包裹四处闯荡的冲动
温顺的外表像阳光下的向日葵

生命的年轮画了一圈又一圈
真爱却已经迷失了方向
恐惧时常啃食我的胃
祈祷文刻印在掌上的细纹里
命运是一个虚构的词语
它能牵动所有气场
想象天空会下起幸福
一一洗净苦难的灵魂

钟声穿越眼泪的经文
落在上帝的眼中
原来这盒眼泪
就是我前世今生所有记忆的流水


指甲油

我沉溺在指甲油的分子里
美丽的分子
抓不住的安全感
一个个细胞是散场的电影

爱情是那凝固的指甲油
那双深情的手
指甲油的手
似乎在嘲笑早衰的爱情

商场的柜台上
指甲油曾经一瓶一瓶
装着我空洞洞的心
破损的心
指甲油像粉饰的虫子
一遍一遍爬满伤口
一层一层遮盖疤痕

指甲带上厚厚的面具
心挂上重重的锁
像稚嫩的孩童
泪穿电影


    月亮的清梦
     
月亮画在秋水的忧郁中
我把焦虑委托给梦
一阵风轻叩岁月的大门
我爷爷脸上的风霜掩藏在阴影中
五颜六色的药片治愈不了风声的咳嗽

装药的瓶子似乎装满了生命
呼吸机长出茁壮的根
角落里散落的是疾病的碎片
像是被疼痛一刀刀剪碎的花朵

我多么想,在这一场清梦后
风真的可以吹回来所有的日子
我可以看见我爷爷的年轻
宛如今天的月亮,和去年的
一模一样,一样明亮


    童 年
               
长大了,就不要对着鱼缸发呆
因为烦恼可以药死那群鱼儿

我的呼吸想逃离轨迹
沿着一棵大树高高的细枝末节
索回那些遥远的快乐时光

玻璃珠跳出七彩的梦幻
小纸片层层叠出沉甸甸的满足感
即使哭了,也哭得理直气壮
泪珠映射彩虹挂在
眼角上
樱桃之歌流淌于
漫山遍野中

童年不再是手中攥紧的虚词
风过留痕
那是悬挂在月亮上的歌谣
是隐匿在泥土中的清泉


    内 心
   
每个灵魂都隐秘在内心的沟壑中
深过地底下宝藏
内心也许无法交换
看不懂一只飞鹰的苦恼
唯心想象着他如此自由
看不出一只游鱼的眼泪
自我揣测着他如此自在

谎言在内心的沃土上开出妖艳的花朵
人们纷纷伸手采集它
不知这朵花是冷的
贪婪、猜忌、恐惧这些词
构筑厚厚的城墙
遮住探察的触觉

可否把内心放到上帝的手中里
不用单纯粉饰冰冷的花朵
用阳光擦拭灵魂的伤口


墙上的画


一扇摇曳的门
承载过数不清的扣问
不知名的虫烦躁不安地奔跑着
斑驳的墙张着嘴
是惊讶抑或是呐喊
只有那一幅画
静静地守候

它记得是一个没有风的夜
星空清晰如梳妆台前的铜镜
笔上的墨还混杂着他的气息
柔荑孤灯倩影
月光攀在窗棂
凝望着,猜测着
院落里的蝉鸣也不再焦躁
慵懒的猫四处踱步


一场冬雨在夜里跳动
微冷的空气中
有着生命的燥热
重逢的心和莫名的思绪
融合成漫天的丝绦
相拥的目光抚摸着画
它懵懂了

画不知道自己的模样
它依偎在墙的臂弯
恍然中领悟了自己的宿命
门不是摇曳的
墙不是斑驳的
檀香弥漫着空灵的形状
画在朦胧中勾勒着自己的轮廓

画想起她的自言自语
想起他画笔传递的温柔
记忆像藤蔓爬上了屋顶
拼命地挣扎


门还在摇曳着
不知名的虫已不知所踪
画依然静静地思考
朝代的更迭抹去了所有的印记
岁月在干涸的池塘中溜走
留下被遗忘的院落在呜咽

舌尖上的茶香犹在
杂草中腐朽的发簪随风而去
记忆化作玫瑰的尖刺
也许固执的守候没人懂得
那是梦中的画
抑或是画的一个梦




每天的爬起与卧下
逃不出一粒沙的世界
冰冷的蛇攀在石柱上
感受着它的温暖
大地在旋转,但它不是陀螺

睡梦是一部空白的电影
空洞的大脑渐渐膨胀
无所适从的心
如同水里捞起的水草
湿答答

黑夜的黑,无限的轮回
定格,扩大


秋 蝉

这片树叶和其它的并无不同
蝉守候在这里
它聆听沙沙的节奏
比起自己的歌唱
瞬间的美妙实际上是:
疲惫感在吞噬整片树林

它不想休息,任由镰刀的阴影笼罩
发抖不是因为寒冷
摩擦的翅膀在幻想她的温柔
迷离的沙,吹不落
蝉的鸣叫

结束前的爬行,没有终点
干涸的躯体上
一只秋蝉,一片落叶


谁的错

蜡烛窒息般地哭泣着
跳跃的影子揉进了忐忑
时间的关口在沉默中徘徊
他强作笑颜

划过天际,是第几颗心愿?
宠爱如同要发芽的种子
膨胀着
嘟着的小嘴让他心痛

岁月淹没在海水的命脉里
心愿不再纠缠,
独自在记忆中建造一座牢房
风静,树止
困住了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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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7 20:0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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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8 12:3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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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8 16:0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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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8 16:5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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