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柔诗二首
天上的动物园
——给一岁三月的儿子
儿子，有一天
动物园搬到了天上
你就真能看到
《西游记》里的
齐天大圣。石头生出的猴子，在天上
做官，牧浩瀚万千生灵
白云草原上奔跑的
全身跑死在尘间的，飞死在空中的
和渴死在水里的
你喜欢大象，有黄昏万吨级的大象
喜欢豹，闪电就是豹
喜欢蝴蝶，有暴雨般的蝴蝶
溅落无人知晓的沟壑
一片白花花的肥美之地
溪和河没有分域，江和海
江豚暂时的驿站和比目鱼永远的家
同时霞光万丈，同时暗夜星空
儿子，这片土地无比虚幻但没有你
见到的那么黄，那么黑，那么红
有珠穆朗玛峰的重感冒，但没有滇池的病入膏肓
偶见雪豹现身时，难觅大观长联影
河马洗澡，不偷看白鹤仙子沐浴
斑马和马鹿，月下对饮
鹬蚌偶有相争，但偷懒的渔翁
不准许进入动物的天堂
最重要的，儿子
行了万年的路，我终于
能牵你的小手，第一次，不用买门票
食肉的虎守在门口酒后大睡
食草的纷纷与我们擦肩而过
燕子
如果不是春天再次到来，我不会注意到
一只低空里飞行的燕子
一张飞行的地毯
紧贴现实冰冷的地面
它飞那么低
为猎捕低飞的飞虫，为
天空，提供新鲜的翅膀
飞的那么低、那么快
只需一蓬草，就能把天空彻底遗忘
它来来回回的飞，像个幽灵
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它起飞降落的次数
越积越厚，搅动的灰尘密密麻麻
我觉得它在围着我飞
围着一尊移动的活人墓
我不敢停下。
我继续走，它继续飞
它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它前后
左右地飞，不辞辛劳地飞
仿佛停下就会变成一只乌鸦
（选自《广州文艺论坛》，荐稿编辑：王征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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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9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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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2 21: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