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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语版《世界诗人》执行总编、诗人张智两篇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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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7 16:5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宫白云 于 2014-3-17 16:57 编辑

中国面孔:“国际”的面与“最佳”的孔

                                           ——对话张智



高世现:2013年,被冠以“国际”之名的中国诗歌大赛、诗歌节此起彼伏,八面汉诗,先是7月30日“与未来对话——第六届珠江国际诗歌节”在广州二沙岛启动,历经12年的“珠江国际诗歌节”目前已成为继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诗歌节、德国柏林诗歌节、哥伦比亚麦德林国际诗歌节之后的重大国际诗歌节之一;还有杨炼主持的“国际华文诗歌奖”,一年中接纳了两千多诗人投来的近八万首诗作,这期间并历经2013年1月“诗歌创作与网络生态”研讨会、2013年4月扬州首次组委会国际委员会议、2013年6月鹿特丹国际诗歌节之“鹿特丹——北京文艺网国际同步诗歌节”,漂洋过海的中国诗歌甚为壮观;2013年12月,由北岛发起的“香港国际诗歌之夜”又如期启动,吸引了不少诗歌爱好者的目光;近日,我们看到由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IPTRC)、混语版《世界诗人》杂志社、《国际汉语诗坛》编辑部三家联合评选出来的2013年度国际最佳诗人、国际最佳翻译家、国际最佳评论家和国际最佳诗刊、国际最佳诗选,而您作为《世界诗人》杂志社的执行总编,我想请您谈谈,当我们的诗歌与诗人一再谈及“国际”,您又如何看待作为具有责任感及抱负心的诗人(比如以上提及的诗人)向世界“叫嚣”咱的“中国诗歌”?您又觉得“中国诗人”目前在世界诗歌中处于什么水平?


张智:首先谢谢您的这一系列“庞大”而“高难度”的问题,我试着逐一回答,不当之处,还请多多赐教。

在全球化的信息时代,世界已经小得犹如一个小小的村落了。国家与国家之间在政治、经济、军事与文化方面的国际合作与对话,诗人与诗人之间在诗歌创作与研究方面的国际交流与互动,也已处于一种常态。因此,我们的诗人一再谈论的所谓“国际”,事实上就是地球村“村民”彼此在世界这个小小的村落的“走动”,或者说“走亲访友”而已,没有什么神秘可言。而一个真正具有责任感和抱负的中国诗人,没有理由不向世界“推销”咱们的“中国诗歌”。在这个“推销”过程中,翻译,显然是一座必不可少的桥梁或摆渡者,其重要作用可想而知。

“中国诗人”目前在世界诗歌中处于什么水平?这是一个很难量化的问题。不过,近二十年来,我与国外诗人交往也称得上频繁和密切,同时,也阅读过他们的大量作品,如果据此将当下中国诗歌与之做一个比较,那么,可用四个字形容之:毫不逊色。在诗歌技艺探索方面,甚至有更多的出色表现。自然,这里所指的是中国诗歌的顶端部分,而那些巨量的诗歌垃圾理当忽略不计。当下中国诗歌,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翻译”没有及时跟上创作的步伐,使得大量的优秀作品未能得到及时的更大范围的推广与传播。如此“滞后”的局面,估计在短时间内,还难得到改观。因此,还需要更多的诗界同仁,尤其是诗歌翻译家张智中们和汉学家梅丹理们,做出更大的努力,国家在财力方面的投入也应当有所增加。



高世现:据悉,获得2013年度国际十佳诗人的是法国的阿沙纳斯·凡切夫·德·沙拉西,巴基斯坦的法西娜·拜图,希腊的斯皮罗斯 K.卡纳蒙特佐斯,瑞典的恩都·乌卡基,印度的舒贾特·侯赛因,加拿大的袁昌明,以色列的海伦·巴-列夫,格鲁吉亚的塔里埃尔·坎图里亚,尼日利亚的纳姆迪·迪斯蒙德·阿西格布,还有中国的南鸥,您又怎样看以“诗歌的仆人”自称的南鸥稳步走上“王座”?从“仆人”到“王”这一根本性的变化奠定了中国诗人在世界诗坛怎样的气魄?


张智:2013年度国际十佳诗人的得主,分别来自十个国家,其中包括自称“诗歌的仆人”的中国诗人南鸥先生,当然,这是他的自谦之辞。事实上,南鸥先生是一位杰出的中国诗人、批评家,他宏大而厚重的诗歌文本,他的王者风范,即使置身于世界诗坛,也足以傲视群雄。


高世现:说到南鸥,不由想起,不久前,首届“贵州诗歌节”,南鸥身披雨衣手握无线话筒,迎着铺天盖地的大雨,仰脸大叫“朋友们,暴雨算什么呢,让暴雪闪电一起来吧,因为我们是诗人……”,您又怎么看这位被诗界公认的“诗歌疯子”?而您也写了一首诗《病后记·从此诗坛无野鬼》:“铁山坪下风暴急,双腿失重突下跪;低血钾症惹病魔,上天眷顾转眼归。隆隆贵州诗歌节,抱病奔赴独山醉;雪花纷飞双手紫,疑因寒气莫名摧。老友唐诗提旧事,笔名邪灵身心累;成艳翼人皆言此,过往反复脑中滤。众君警示非虚无,亡羊补牢时光回。开启本名新纪元,从此诗坛无野鬼。”回说一下您当时的心境?


张智:南鸥先生,不仅“疯”,而且“狂”。他的“疯”,主要表现在为诗歌的付出方面,从来不计代价,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诗歌的仆人”这句话,不仅仅是自谦之辞,更是用“心血”浇灌诗歌。他的“狂”,是有“资本”支撑的,那就是他的数百首绽放着煌煌光芒的诗歌文本。正如中国当代诗歌奖(2000—2010)授奖辞所说:“南鸥,以深刻的艺术洞见、宏大的抒情能力和自由精神而著称于世,他那痛彻心扉的、泣血的、高迈的诗篇,以前行者的不屈而谦卑的姿态,照亮了我们这一时代最为残酷的真相和人类的良知”。

在参加首届贵州诗歌节之前,也就是2013年12月5日,在江北铁山坪下,由于突患低血钾症,导致双腿软瘫,无法行走,当时那种无助、绝望的心境可想而知。后经过324医院的紧急救治,当晚即可下床行走,尽管静养了数日,走路仍不够利索。12月13日,抱病赶赴首届贵州诗歌节。14日上午,在独山,在空旷的室外,与全体与会嘉宾和众多观众一道出席开幕式,坐在瑟瑟的寒风中达一个多小时,我的双手突然冷得发紫,连手指甲都变乌了。当时坐在我旁边的是诗人唐诗博士,见此情景,他也被吓了一跳,于是,我们赶紧躲进附近的板房中。自此,在贵州诗歌节期间,我的双手一遇冷,就莫名其妙的发紫,但一进入有暖气的宾馆,这个现象就消失了。在贵州诗歌节“尹珍诗歌奖”颁奖活动中,唐诗博士再一次提及我的笔名“野鬼”,他一直认为这个笔名给我的身心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当时,我已被其说服,打算废弃“野鬼”这个笔名。而奇怪的是,唐诗博士的话音刚落,不到一刻钟,第一次见面的贵州女诗人成艳女士,也突然提起这个问题。我和唐诗博士有关笔名的对话,属于“私语”,相距甚远的成艳显然不可能听到。而二人几乎同时提及这个问题,这难道不是上苍冥冥之中给我的一种暗示(预示)?!于是,我当即表示,从此废弃使用了二十多年的“野鬼”这个笔名,并启用本名张智。

15日晚,我和唐诗博士一起搭机返回重庆,16日凌晨2点到达重庆江北机场后,双手也不再发紫。更奇妙的是,16日晚酣睡期间,出了几通大汗。当日起床后,我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变了样,以前由于长期坐在电脑前长时间工作而导致的“电脑综合症”,譬如:腰酸背痛、心悸、心慌、头晕目眩、手指发麻等老毛病,几乎全部消失了。也因此,我当即写下了《病后记·从此诗坛无野鬼》。借此机会,感谢关心我的所有亲朋好友,尤其是唐诗博士、张智中博士、吴投文博士、许其正博士、东海仙子教授、苏菲女士、海韵女士、迪拜先生、翼人先生……,等等。


高世现:自1916年,胡适搬进了韦莲司原来的公寓,在那里他写下了中国最早的新诗《蝴蝶》。时间真是快,中国现当代诗歌走过了近百年的历程。中国现当代诗歌脱胎于新文化运动,是早期中国知识分子向西学习,实行文学改良的结果。我知道您一直致力于将中国诗人“世界化”,一直坚持出版《世界诗人》杂志,我想知道您又如何看待全球视野和多元语境下的汉语新诗?


张智:是的,中国新诗即将迎来百年诞辰。在这一百年中,无论是世界格局,抑或是中国的历史场景,都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巨大变化,自由、民主、正义与和平语境下的多元共生与发展,已成为世界的共识与主流。

事实上,我们所指称的“全球视野下”的汉语新诗的传播与突围,必不可少的、也是最根本的途径,那就是翻译,缺少这个环节,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过去那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老观念,在这个全球化的信息时代,可以说早已不合时宜。那么,在这样的态势下,我们的汉语新诗将如何应对呢?依然是翻译、翻译,不断的对外翻译和出版,唯其如此,才能拥有真正的全球视野,才能在多元语境下真正“存活”。

混语版《世界诗人》季刊创立于1995年,至今已出版了73期,即将进入第20个年头。我相信,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她依然会继续“存活”下去,为中国当代诗歌的对外译介,竭尽绵薄之力。


高世现:汉诗恐怕是世界上最难翻译的诗歌。您又如何看中国诗歌的翻译工作?

张智:汉诗的确是世界上最难翻译的。目前,世界上主要的语系分为七大类: 印欧语系 、 汉藏语系 、 阿尔泰语系 、 亚非语系 、德拉 维达 语系、 高加索语系 、 乌拉尔语系 。而印欧语系是世界上分布区域最广的 语系 ,使用者几乎遍及整个 欧洲 、 美洲 、 澳洲 ,还有 亚洲 和 非洲 的部分地区。印欧语系包括约443种(SIL统计)语言和方言。而以某一种印欧语言为自己 母语 的人,加起来超过20亿。可以说,印欧语系在当今世界占据着主流地位,特别是其中的英语,更是世界的通用语言。也就是说,中国诗歌在对外交流的过程中,首当其冲的是翻译成英语,然后才是其它语种。

而中国新诗自1917年发轫以来,即将迎来它的百年华诞,那么,它在国外的传播,也就是被翻译、出版的情况如何呢?在这里,我仅就我了解的1949年至2013年有关中国当代诗歌重要的英译选本,做一个简短的罗列:

1963年,许芥昱编选的《20世纪中国诗歌选集》,由印地安那州大学出版社出版,该选集首次按新诗流派分类,总结了中国新诗前40年的艺术成就。

1970年,叶维廉编译的《现代中国诗选》,由爱荷华大学出版社出版,系第一本专门介绍1955—1965年台湾、香港知名诗人的选集。

1984年,路易·艾黎编译的《大路上的光与影:中国现代诗选》在北京出版,收录相当广泛,包括386位诗人的400多首诗。

1990年,爱德华·莫兰、戴方和丹尼斯合编的《红色的杜鹃花》,由夏威夷大学出版社出版,收录了1930年代的艾青至1980年代的非非主义代表诗人等。

1992年,奚密编译的《中国现代诗歌选集》,由耶鲁大学出版社出版,收录了胡适至1990年代的66位诗人的300多首诗作,包括内战前期、台湾1950—1970年,1970年代后先锋诗歌运动等三个历史阶段。

1993年,托尼·巴恩斯通编译的《来自暴风雨:中国新诗》,由伦敦卫斯廉大学出版社出版,收录了朦胧诗派和后朦胧诗派诗人的诗作。

2001年,奚密和马悦然合编的《台湾新疆域:中国现代诗选》,由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收录了50位台湾诗人近400首诗作,艺术风格多样,包括超现实主义和后现代主义。

2007年,张耳、陈东东合编的《别处的集合:中国当代诗选》,由纽约塔利斯曼出版社出版,收录了24位出生于60、70年代的大学生诗派诗人的80首诗歌。

2007年,张智执行主编的《20世纪中国新诗选1917—2000》,由美国环球文化出版社出版,收录了203位诗人的304首名篇佳作,时间跨度长达八十余年,对1917—2000年以来的中国大陆、台湾、香港、澳门等地的诗歌发展,进行了详细的梳理。

2009年,吉狄马加和海岸合编的《中国当代诗歌前浪》,由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后由比利时国际诗歌出版社出版,主要收录了上海、成都两地“海上诗派”成员的先锋性作品。

2012年,杨炼、英国威廉·赫伯特(William N Herbert)、布莱恩·霍尔顿(Brian Holton),秦晓宇共同主编的当代中文诗选《玉梯》(Jade Ladder)英文版,由英国血斧出版社(Bloodaxe Books)出版,主要收录了大陆写作背景的诗人57位,196首作品(含组诗与长诗)。

2013年6月,明迪主编的英文版《新华夏集:当代中国诗选》,由美国蓝果树出版社(Tupelo Press)出版,主要收录了25位具有个人风格的诗人(以1990—2012年为重点),意图更新英语读者对中国当代诗的了解;作者年龄跨度35年。

2013年8月,野鬼主编、张智中译审的汉英读本《中国新诗300首(1917—2012)》,由加拿大太平洋诗歌出版社出版(Poetry Pacific Press),主要收录了自1917年至2012年期间中国大陆、台湾、香港和澳门地区以及海外地区的新诗名篇和佳作共325首,入选诗人共239名,籍此将中国新诗纳入了世界人文秩序的总体进程,为整个中华民族近百年的思想历程提供了一幅真实、生动而深邃的语言和心灵图景。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的介绍中国新诗的英译情况,只是为了说明中国新诗在对外译介方面,与其近百年来所取得的辉煌的艺术成就,显然是不对称的、不匹配的。这自然与国家在财力方面的有限投入有关,也与国外英译者的偏好有关。那么,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作为当下汉语新诗的参与者和见证者,我们是继续等待那一缕遥远的阳光的照耀呢?抑或是主动出击?答案不言自明。


高世现:有人认为,诗歌的翻译存在误读的情况,往往只是表层语言的翻译。诗歌的语言具有多义性,富有暗示性和象征性,翻译不太容易呈现出来。您又如何看待这种“美丽的误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默默地从事着诗歌翻译探索工作的翻译者,才拓开了全新的语言疆域。2013年度国际最佳翻译家,有中国的樱娘,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樱娘。


张智:“诗歌的翻译存在误读的情况”,这是正常的,也是难以避免的,况且,偶尔的“误读”,并不代表翻译家对一首诗的整体把握也存在同样的“误判”。然而,说诗歌的翻译“往往只是表层语言的翻译”,这个判断则显然有失公允,也与事实不符。我不太清楚,那些缺乏诗歌翻译经验的人(非专业人士),为什么总是说出一些让人难以苟同的有关诗歌翻译的“奇谈怪论”??

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在中国当代诗界,似乎早已形成一种定论,即:诗歌翻译是“不可为之”的。他们的理论依据主要有:美国著名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曾说:“诗歌就是翻译中失去的东西”。英国著名诗人雪莱曾说:“译诗是徒劳的,把一个诗人的创作从一种语言译成另一种语言,犹如把一朵紫罗兰投入坩埚,企图由此提取它的色泽和香味的构造原理,是很不明智的”。英国著名诗人、文艺评论家艾略特曾说:“诗歌是不可译的”,等等。值得思考的是,为什么认为“诗歌是不可译”的观点,几乎都来自英语诗人呢?究其原因,母语为英语的诗人,他们有着一种近乎天然的优势,那就是:英语已成为全世界的通用语言,不少人都可以直接阅读原作,因此,被翻译与否,对他们而言,是无足轻重的。而其它语种的诗人,则没有这么幸运了。如果得不到翻译,那么,他们的诗歌作品根本无法得到更大范围的传播与认可。我们知道,语言之间的共同点远远超过不同点,所以语际翻译是可能的。语言之间存在的可译性成为翻译的理论基础。但是,这并不排除语言之间存在的差异。一般而言,在所有文学类别的翻译中,诗歌的翻译是最难的。如果译者本身也是一位诗人,那么,他翻译的诗歌作品,通常会高于非诗人的翻译。

正如您说言:“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默默地从事着诗歌翻译探索工作的翻译者,才拓开了全新的语言疆域”。樱娘,2013年度国际最佳翻译家的得主之一,就是其中的一员,她不仅是一位女诗人,更是一位优秀的诗歌翻译家,她主要从事当代诗歌的英译汉工作,现居辽宁。


高世现:有人曾说,批评是对于历史、文本的细致入微的体察和发现,需要学时、修养、判断力和趣味的综合。批评与作品之间不是一种依附关系,真正的批评同样是一种独具匠心的创造。从名单中看,其中获得国际最佳评论家的中国评论家是霍俊明,我个人也认为他的批评,是当代中国现代诗版图一个不可忽略的锐角和亮点。能说说霍俊明给您的印象吗?


张智:我非常赞同您的论断:霍俊明是当代中国现代诗版图一个不可忽略的锐角和亮点,他作为2013年度国际最佳批评家的得主,可谓名符其实。几年前,我受中国当代诗歌奖发起人、《中国当代诗歌导读》主编唐诗博士的委托,编辑《中国当代诗歌导读》系列选本。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有幸拜读到霍俊明教授为有关诗人的作品撰写的非常精辟、到位的导读文字,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中国当代诗歌导读》系列选本中,他撰写的导读文字是最认真、最严谨的,也最具锐气与活力。此后,在国内外许多报刊上,又陆续读到了霍俊明教授有关当下中国诗歌的系列批评文章,更是加深了这一印象。


高世现:去年,我曾采访过傅天虹,知道《当代诗坛》是由他于1987年9月创办,并由诗坛泰斗艾青先生亲笔题字的现代诗刊,香港银河出版社出版。基本上经费自筹,是纯粹的民间刊物。《当代诗坛》在三维视野中全力推介大中华诗歌,以拓荒性的中英双译的实践,诗歌与系列实践活动双结合的灵活办刊方式,沉潜、踏实地成就求经典求沟通求发展的宏伟意愿和工程图景,是新移民文化建设的一大贡献。到2014年1月为止,共出版62期。《当代诗坛》坚持出版逾四分一个世纪。如今,《当代诗坛》也获得了国际最佳诗刊,而且《当代诗坛》是纯粹的民刊,您又如何看“民刊”在中国诗界的作用?


张智:《当代诗坛》,由傅天虹教授创立于1987年,至今已长达26年,这本身就是一个文化奇迹。一份自筹出版经费的民刊,坚持出版逾四分一个世纪,这需要何等超常的毅力、心血与金钱的付出。我也是一份民刊的主持者,对于其中的甘苦,可谓感同身受。在此,特向傅天虹教授致敬!

事实上,全世界的诗歌报刊,几乎都是“民刊”。而唯独在中国,有所谓“官刊”、“民刊”之分。

当下中国,民办诗刊的数量至少有300家,无论是诗歌文本质量、锐气与活力,还是刊物的印刷质量,也都远远超过以往的任何时期。

再次,借助当今网络载体,网络诗歌风起云涌,同时,各类大型诗歌竞赛、奖项,各种诗歌选本和诗歌活动层出不穷。总而言之,民办诗刊和网络诗歌已占据了中国诗坛的大半壁江山,对中国诗界产生了不可或缺的巨大的推动作用。

  
高世现:绿原曾说《当代诗坛》“是华语新诗走向世界的里程碑”,屠岸也说《当代诗坛》“是中国诗歌走向国际、立足世界的标志”,而《当代诗坛》确实是沟通了两岸四地及海外华语诗歌的创作,您又如何看《当代诗坛》这种汉语与英语的对接,也就是东方诗歌与西方读者的对话?


张智:我认为,绿原先生和屠岸先生对《当代诗坛》的评价是公允而实在的。《当代诗坛》这种汉语与英语的对接,也就是东方诗歌与西方读者的对话,显然激活了当代汉语新诗与国际诗坛的碰撞与互动,这种并轨,无疑使汉语新诗更具有现场感,值得赞赏和大力倡导,同时,也期待那些热爱诗歌的社会贤达和有识之士,在财力方面予以更多的支持与投入。


高世现:无独有偶,获得了国际最佳诗选的杨克主编的《2011—2012中国新诗年鉴》也是民刊。“中国新诗年鉴”诞生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其诗学立场则是封面上赫然印着的“艺术上我们秉承:真正的永恒的民间立场”。“中国新诗年鉴”(1998—2012)作为近十来年最重要的诗歌选本之一,为中国诗歌的发展推荐和保存了许多弥足珍贵的资料,以致新世纪中国诗歌的发展脉络一直没有中断,杨克功不可没。在这里,我想请您谈谈民间立场与世界眼光。


张智:“杨克,中国当代杰出的诗人,在创作出大量优秀诗歌的同时,作为一个时代的审视者与当代汉语诗歌的助产士,他持之以恒的编选和出版《中国新诗年鉴》,有力地影响和推动了当代汉语诗歌的发展”。这是 “中国当代诗歌奖(2000—2010)”评委会为杨克先生撰写的授奖辞。我认为,这份授奖辞,对杨克先生的评价称得上是公正、中肯。

所谓“民间立场”,其核心价值就是:非主流,不合作。在这个物欲横流、处处充满诱惑与陷阱的时代,假如你没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内心和独立的价值判断能力,要想保持灵魂的干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作为诗人,当你坚守住独立、自由的艺术品格,那么,你锐利的目光,将穿透历史的迷雾和现实的泥沼,在历时性与共时性构成的国际坐标上,找寻到真正属于你自己的那个“点”,你便拥有了“世界眼光”。


高世现:近日,腾讯文化专题发布了《尴尬的诗坛:为何当代中国诗歌难获国际认可?》引发热议,它说,谈及“国际诗歌”,中国当代诗歌未免尴尬,因为在西方人眼中,中国当代诗歌没有伟大的诗人,也没有伟大的诗篇。为何中国当代诗歌难获国际认可?它又说,中国当代诗歌具有浓厚的抒情性,几乎是平铺直叙地描写现实生活、社会现象,缺少知性、哲学性、宇宙性。您又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张智:《尴尬的诗坛:为何当代中国诗歌难获国际认可?》,这篇文章此前我也曾读到过。窃认为,它对中国当代诗歌的价值判断,是建立在错误的的前提下的。一个诗人或一首诗篇伟大与否,在多数情况下,并不是当世能够加以判定的,更多的来自于后来者的历史“追认”。再者,在中国目前这种出版审查机制下,我们又如何去“发现”那些沉潜的伟大的诗人和伟大的诗篇呢?更何况,这篇文章由于视角错位,它所指称的“中国当代诗歌具有浓厚的抒情性,几乎是平铺直叙地描写现实生活、社会现象,缺少知性、哲学性、宇宙性”,实则大谬不然,明显与事实不符。可以说,自20世纪八十年代以降,这类所谓的“宏大主题,宗教精神”的诗歌,在中国,不是少了,而是多得令人厌倦,它们最大的弊端就是不说“人话”,总是从哲学到哲学,从神性到神性,从虚无到虚无……,一句话,唯独没有“人性”。

正如一位论者所说:我们的诗歌有自身的特点,即便是中西诗歌的融合,我们也有自身的审美特质,从彼此隔阂到相互交融,再到彼此之间的认可,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坚信,中国当代诗歌在人文、社会和自然的情怀方面,必定有着最深刻的表达,必定会在世界范围内形成新的诗歌视点。


高世现:最后,面对这一份沉甸甸的“国际最佳”,极大的影响了公众的审美和价值取向。中国诗歌,或者说中国诗人,要想走向国际,您觉得什么样的诗歌(或诗人),才能感动这个民族,进而感动世界?


张智:在我看来,以感动民族,感动世界来评判诗歌其实是一个误区,一个伪命题,因为从来就没有某个诗人,能够感动民族,感动世界……

在当下中国,面对众多的血腥与苦难,如果诗人没有愤怒与忧戚,没有独立的文化人格,没有对中国命运和人类远景的思考,那么你和你的作品——你的灵魂之语言晶体,将永远不可能获得本民族的尊重,更不可能获得世界的尊重。


【诗人档案】

张智,曾用笔名野鬼,英文名Arthur Zhang。1965年3月10日出生于四川巴县凤凰镇,祖籍重庆南岸。文学博士,荣誉人文学博士。现任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IPTRC)主席、混语版《世界诗人》季刊执行总编、英文版《世界诗歌年鉴》主编、希腊国际文学艺术与科学学院外籍院士、智利“国际诗人联盟”驻华代表。系美国国际作家协会(IWA)、希腊世界诗人协会(WSP)终身荣誉成员。1986年开始发表文学和翻译作品。部分作品先后被译成英语、法语、德语、日语、俄语、希腊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波兰语、罗马尼亚语、丹麦语、匈牙利语、孟加拉语、意大利语、瑞典语、韩语、斯拉夫-蒙古语、塞尔维亚语、希伯莱语、阿拉伯语、斯洛伐克语、克罗地亚语、保加利亚语、阿尔巴尼亚语、马其顿语、乌尔都语等二十余种外国文字,并被收入国内外数十种重要选本和辞书。曾获希腊、巴西、美国、以色列、法国、印度、意大利、奥地利、黎巴嫩、马其顿等国文学奖。


【诗人著作】

1、诗集《RECEITA》(葡萄牙语-英语-汉语对照)
2、《SELECTED POEMS OF DIABLO》(英语)
3、《POETRY BY ZHANG ZHI》(德语-英语-葡萄牙语对照)
4、《野鬼诗选》(中英对照)
5、诗评集《中国当代前卫诗人系列论》等
6、主编《国际当代诗人诗选》(英汉对照)、《20世纪中国新诗选》(中英对照)、《世界诗人书库》(双语对照)、《世界当代诗人大辞典》(混语版)、汉英读本《中国新诗300首(1917—2012)》等。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f9f84d80102e5qu.html


生活“富营养”下的贵州诗歌观察
                ——对话混语版《世界诗人》执行总编、诗人张智

                     记者  周春荣


1、中国“诗歌地图”上的贵州
记者:80年代,以北岛、舒婷为代表的朦胧诗,以壮阔波澜的态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与80年代的那一波“诗凸现”相比,你所了解的中国诗歌在当下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张智:上世纪80年代,朦胧诗潮所带来的震撼与启示,可谓前所未有。当下的中国诗歌与之相比,其实并不逊色,甚至更为壮观,这主要体现在如下几点——
首先,现在的诗歌写作者和读者,人口基数超过了200万,数量上比朦胧诗潮时期更大,而且创作的起点较高。
其次,民办诗刊的数量在全国至少有300家,超过了朦胧诗潮时期;质量上,无论是诗歌文本质量,还是刊物印刷质量,也都远远超过朦胧诗潮时期。
再次,当今,借助网络载体,网络诗歌风起云涌,同时,各类大型诗歌竞赛、奖项和诗歌活动层出不穷,阵势超过当年。
总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民办诗刊和网络诗歌已占据了中国诗坛的大半壁江山。

记者:贵州是中国诗歌的一个组成部分。诗界对贵州诗歌是否有过争鸣、争议?如果有,那么,争鸣的都是哪些东西,争鸣的结果又是如何?贵州诗歌植入全国“诗歌地图”,它到底能否刮起一股小小的“西南风”?
张智:贵州诗歌当然是中国诗歌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
诗界曾经对以黄翔、哑默为首的“潜流文学”写作,有过较大的争鸣。争鸣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体制外与体制内的诗性写作所构成的紧张关系。但由于非学术性的因素,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展开,争鸣也就说不上有什么学术成果。
贵州,曾经是现在也依然是中国诗歌的重镇,它为中国诗坛乃至世界诗坛贡献了诸多优秀的、重要的乃至伟大的诗人和不朽的诗篇,本身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小的“西南风”。
我坚信,在今后的日子里,这股“西南风”必将更为强劲。

记者:以你对贵州诗歌的了解,你认为贵州诗歌的兴奋点在哪里?是在形式还是在内容?是在土壤还是在技法?
张智:我认为,贵州诗歌的兴奋点应该是它的“非合流性”。
这里所说的“非合流性”,主要是指贵州诗歌对当下汉语新诗口水化、扁平化、庸常化、低俗化的疏离与对抗。无论是在内涵(土壤)上,还是在形式(技法)上,都秉持贵州诗歌天然的照耀性与启示性——这当然与贵州这片神奇的土地息息相关。

2、诗歌印象中的贵州诗人
记者:你对贵州诗歌想来应该很熟悉。能否谈谈你认识的第一位贵州诗人?他给你的印象怎样?贵州诗人圈的整体印象是什么?
张智:19年前,我认识了诗人黄翔先生——他应该是我认识的第一位贵州诗人。
黄翔先生是一位才华横溢、激情澎湃的诗人,他在中国诗坛以及国际诗坛,均享有盛誉。
贵州诗歌圈曾经给人的印象是:诗人个体强大,但整体“不团结”、“不合作”,未能形成真正的“合力”。

记者:贵州诗人不少,分布在各州市,从事着不同的行业,但他们通过诗歌缔结在一起,形成了“贵州阵营”。怎样看待贵州诗歌的个体“独唱”?又怎样看待贵州诗歌的群体“合唱”?
张智:在有关政府机构、文化部门尤其是著名诗人南鸥先生、漠血先生等的大力倡导与身体力行下, “贵州诗歌阵营”的整体“不团结”、“不合作”现象,目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诗歌首先是个体的“独唱”。这一点,在贵州诗人身上表现得尤为充分,而个体的差异性“独唱”,又为贵州诗歌群体“合唱”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显然,贵州诗歌的群体“合唱”也为贵州诗歌的个体“独唱”拓宽了舞台、提升了影响力。

记者:以前,贵州诗界不乏小规模的“集会”,但大规模的盛事几乎没有。今天,诗人漠血搭建“诗歌世界杯”平台,诗家得以走到一起交流,思想得以在一起碰撞。以你看来,贵州诗人要怎样继续通过“活动家”或活动来进一步缔结成“集团军”?
张智:今天,由诗人漠血先生搭建的首届贵州诗歌节平台,使得大家尤其是贵州诗人能够欢聚一堂,面对面探讨诗歌,真诚交流彼此的创作经验,漠血先生可谓功莫大焉。
漠血先生不仅是一位出色的企业家,更是一位优秀诗人。在我看来,一个地区要成为诗歌重镇,我认为应当具备几个基本要素:重要的诗人、重要的诗评家、重要的诗歌刊物、重要的诗歌活动等。
以此观之,贵州的诗歌,除了似乎缺乏“重要的诗歌刊物”外,其它方面均已具备。
事实上,著名诗人南鸥先生主编的《中国当代汉诗年鉴》也是一份重要的诗歌刊物,它对推广贵州诗歌起到了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

3、诗歌节给贵州什么启示
记者:作为诗人,你参加过的诗歌盛会肯定不少。能否谈谈其它省份的诗歌活动对诗歌的影响。
张智:我曾经参加过国内外的多个诗歌盛会。
国外的暂且不谈,在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当属著名诗人吉狄马加先生创办的“青海湖国际诗歌节”,至今已成功举办了四届,先后有来自一百多个国家的近千名知名诗人、批评家、翻译家、汉学家等文化精英,聚集在巍巍昆仑山下,汇集于圣洁的青海湖畔,以诗歌的形式,展现了青海和世界各族人民千姿百态的精神风貌和诗歌形态,为中国人民与世界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架起了一座彼此沟通的桥梁。
“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在把昆仑文化打造成一个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国际性文化品牌的同时,还提升了青海的文化地位和知名度,使青海成为世界诗歌的“圣地”,被国际诗坛公认为继波兰华沙之秋国际诗歌节、马其顿斯特鲁加国际诗歌节、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诗歌节、德国柏林国际诗歌节、哥伦比亚麦德林国际诗歌节、意大利圣马力诺国际诗歌节之后的世界第七大诗歌节。

记者:如果要请你帮忙给一个定性,你怎样定性首届贵州诗歌节?
张智:可以说,首届贵州诗歌节是一次真正的诗歌盛会,它的高端、大气、学术、互动、务实、严谨,是最值得称道的地方。

记者:思想碰撞、作品展示、人际交流,这是贵州诗歌节所要承载的东西。请你谈谈贵州诗歌节的启示或者意义。
张智:思想碰撞、作品展示、人际交流,无疑是贵州诗歌节所要承载的东西。窃以为,它所要承载的东西中,应该还要加上一条:学术交锋。
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很小很小了,我们必须胸怀世界,在全球信息化时代,我们必须加快汉语新诗的对外译介与传播,这就是首届贵州诗歌节带来的启示。

记者:你认为文联牵头、民资搭台的贵州诗歌节,透露了什么信息?给了地方什么触动?
张智:文联牵头、民资搭台的首届贵州诗歌节,再一次证实了这么一个现象:中国的民营企业家已经从经济领域开始跨步到文化领域。很显然,“漠血们”看到了一个事实:倘若没有文化的强力支撑,那么,经济的发展一定是不可持续的。
我相信,文联牵头、民资搭台的首届贵州诗歌节对地方政府必定也有所触动,那就是,在注重经济发展的同时,还应该大力推进民族文化的繁荣和发展以及对外交流,以此来提升当地文化品牌的美誉度和影响力。

4、诗与思:个性见解与主张
记者:在你多年的创作中,一定有不少经验分享诗家。谈谈你个人的诗作、创作状态、创作方法……
张智:我主要从事诗歌的写作、评论和翻译。
事实上,最近几年,我的主要精力和时间,都用于汉语新诗的对外翻译与传播,在诗歌写作方面相对“慢”了下来。
在全球化时代,诗人必须注重当下性和国际视野,必须尽可能与国际诗界展开直接的交流、对话、合作、互动,那种“酒好不怕巷子深”的观念,肯定已经不合时宜。

记者:有人说,诗歌是王冠上的明珠(宝石),这已经将诗歌提出了一个绝对高度。那么,你对诗歌有什么个性化的见解或者主张?
张智:我的诗歌主张是:为人类而艺术,为自由而写作。个人的声音在亿万人中,亿万人的声音合而为一;一滴小小的水珠,也可以照亮整个天空。

5、生活“富营养化”冲击诗歌?
记者:“伊妹儿”、“电子商务”、快递、城际列车等,代表了时间节奏;德克士、肯德基、咖啡等,代表了生活享受……快节奏时代,时间被压缩,生活“富营养化”,诗歌缺少了什么?
张智:快节奏时代,生活富营养化了,而诗歌却缺少了一种内在的精神。换而言之,灵魂话语的缺席,剥离了诗之灵魂与内涵,将当下汉语新诗逼入了无深度、无广度和无高度的绝境,令其承受着不可承受之轻。

记者:快节奏生活中的诗人,面临什么样的时代选择?
张智:快节奏生活中的诗人,既要深入时代,保持住灵魂的自由与独立,更要超越时代,否则,注定会被时代所淘汰。

6、乡土与城市:怀念?挣扎?
记者:乡土曾是许多诗人创作的根、是诗歌生长的泉,但许多诗人都已经或者即将远离乡土,他们背着怀念、记忆出发,乡土是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二次发酵还是在灯红酒绿的城市淹没?
张智:尽管许多诗人都已经或者即将远离乡土,但他们的灵魂却永远植根于曾经的乡土。真正的诗人,永远是大地之子,在灯红酒绿的城市,尽管立足于钢筋水泥的丛林,但他们依然仰望着飘渺的星空……

记者:城市的高楼每天都在拔节,当诗歌遇到高楼,当精神碰到物质,诗者和诗歌要经历怎样的蜕变,才能不会物化?
张智:正如著名诗人吉狄马加先生所言:“诗歌就像一束熊熊燃烧的火把,直到今天,它仍然站在人类前行的最前列,照亮了不同种族和人类迈向明天的道路。当曙光开始升起在地平线上的时候,诗歌不仅仅是黎明时的号角,它还会给我们一个又一个未卜先知的启示,并随时谦恭地为前行者擦亮眼睛。诗歌即是反抗一切异化的工具,更重要的是,它会让人类重新从摇篮中苏醒,再一次认清生命的意义,并辨明人类正确、光明的前进方向!”
于是,在这个物化的世界,我们得以在嘈杂之中听到了宁静,在普遍的堕落之上看到了少数的执着以及他们的飞翔之姿。

记者:能否给贵州“诗歌分子”一份寄语?
张智:一个伟大的时代必将诞生伟大的诗人,祝福贵州,祝福贵州诗人。

                                                         

【诗人档案】
张智,笔名野鬼,英文名Arthur Zhang。1965年3月10日出生于四川巴县凤凰镇,祖籍重庆南岸。文学博士,荣誉人文学博士。现任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IPTRC)主席、混语版《世界诗人》季刊执行总编、英文版《世界诗歌年鉴》主编、希腊国际文学艺术与科学学院外籍院士、智利“国际诗人联盟”驻华代表。系美国国际作家协会(IWA)、希腊世界诗人协会(WSP)终身荣誉成员。1986年开始发表文学和翻译作品。部分作品先后被译成英语、法语、德语、日语、俄语、希腊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波兰语、罗马尼亚语、丹麦语、匈牙利语、孟加拉语、意大利语、瑞典语、韩语、斯拉夫-蒙古语、塞尔维亚语、希伯莱语、阿拉伯语、斯洛伐克语、克罗地亚语、阿尔巴尼亚语、马其顿语、乌尔都语等二十余种外国文字,并被收入国内外数十种重要选本和辞书。曾获希腊、巴西、美国、以色列、法国、印度、意大利、奥地利、黎巴嫩、马其顿等国文学奖。

【诗人著作】
1、诗集《RECEITA》(葡萄牙语-英语-汉语对照)
2、《SELECTED POEMS OF DIABLO》(英语)
3、《POETRY BY ZHANG ZHI》(德语-英语-葡萄牙语对照)
4、《野鬼诗选》(中英对照)
5、诗评集《中国当代前卫诗人系列论》等
6、主编《国际当代诗人诗选》(英汉对照)、《20世纪中国新诗选》(中英对照)、《世界诗人书库》(双语对照)、《世界当代诗人大辞典》(混语版)、汉英读本《中国新诗300首(1917—2012)》等。




【诗人自选】

张智的诗(3首)

1、杀鸡记

昨天下午
我出门买鸡
农贸市场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空气中
弥漫着烂菜叶的腐臭气息……
鸡贩子把鸡
关在一个大铁丝笼子里
旁边还竖立着一台脱毛机
脱毛机的四周一地鸡毛
当我靠近鸡笼时
鸡们惊恐地挤成一团
我指着看中的一只鸡
让鸡贩子过秤
当鸡贩子将他
那只粘着几片鸡毛的手
伸进铁丝笼子时
那只面临灭顶之灾的鸡
竟然一动不动
当真印证了
那个耳熟能详的成语
——呆若木鸡
称完了重量
鸡贩子举起
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对准鸡的脖子
用力一抹
一股殷红的鲜血
霎时喷涌而出……
随即
那只鸡
被扔进了脱毛机
然后
鸡贩子舀了一瓢
滚烫的开水淋了下去——
那只鸡惨叫连连
引得笼子里的那些鸡
也一阵阵骚动……
哀鸣声
终于微弱下去
直至消失在寒风中——
鸡贩子
早已开动
脱毛机开始搅拌……
只一会儿功夫
一只光溜溜的鸡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被一刀一刀斩成鸡块……
这时
铁丝笼子里的鸡们
也已平静下来
它们
又开始啄食主人
喂养的饲料
有的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有的打鸣
还有的互相打斗抢食
好一片和平热闹的景致
同伴的命运
似乎和它们没有一点关系
刚才发生的一切
也似乎只是一场恶梦
如今
一切又复归平静……


2、上升

你,高大、邪恶、典雅、忧郁
犹如雪豹,犹如新月
我的女巫,我的蒙娜丽莎
在你郁怒而神秘的目光下
我愿挨上优美的一刀
我愿化作灰烬一堆
独自枕着青山绿水
倾听你无字的忏悔
M,我会站在地狱或天堂
看你如何收敛红唇的锋芒

不,在时间的风暴中心
我,一个自由诗人
于坠落的瞬间,倘若拒绝
上升,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3、鸟语

鸟鸣高不过天空
正如人类
永远也无法看清自己
那些在混凝土中
隐匿的瞳仁、骨头和血
不 再 醒 来

就算我说世界像一幅画
就算我挂起招牌收购证词
就算我握住婴儿的手
凝视初生的老虎
就算我们每天朗诵精装的
姓氏、童话和鸟语

谁又能相信,从今夜开始
鹰会向低处飞
星光永不黯淡
或者,点燃雪花可以取暖

大地贴满符咒的日子
月亮与僵尸同行

咿——呀!




【采访手记】
诗歌节开幕式。独山的雨下得有些不近人情。台上,主持人一个个念着纸上的嘉宾名字,台下,有相应的人起身亮相。
当主持叫到“张智”,一张脸从露天水泥坝中的塑胶凳子上站了起来,算是与来自全国三江四码头的朋友打过招呼——这张脸就是诗人野鬼的脸。
雨是“先头部队”,冷才是“大部队”。接踵而来的冷,让露天场地上的人坐不住。野鬼起身,走进了一旁的板房里,我趁机与他接上了话茬。
要参加活动,要采访。这无异于既要刷牙又要唱歌,难,只好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以便以后慢慢采访,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在今天,跨时空采访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但这种采访,见得着文字见不着感情、见得着思想见不着笑容,通常不取。
其实,开幕式的头一晚,在紫林山,完全可以找到野鬼聊聊天的,但一天的旅途劳顿已让大家疲劳了,不忍心。
独山回来,思考了一下,还是拟了采访提纲,给野鬼发了“伊妹儿”。他发了短信,说尽快尽快……我回他短信,让他慢慢的。
一个周末,他给我发了短信,说,成了。这让我不得不感慨于他对我只有一面之缘的远方朋友的支持与尊重。随后,我整理了这篇对话,完成了这一访谈。
他在重庆,我在贵州,不同的区划。但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因为我们共同思考了诗歌……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f9f84d80102e5cj.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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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3-17 18:02 | 只看该作者
谢谢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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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4-3-18 08:31 | 只看该作者
高世现:2013年,被冠以“国际”之名的中国诗歌大赛、诗歌节此起彼伏,八面汉诗,先是7月30日“与未来对话——第六届珠江国际诗歌节”在广州二沙岛启动,历经12年的“珠江国际诗歌节”目前已成为继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诗歌节、德国柏林诗歌节、哥伦比亚麦德林国际诗歌节之后的重大国际诗歌节之一;还有杨炼主持的“国际华文诗歌奖”,一年中接纳了两千多诗人投来的近八万首诗作,这期间并历经2013年1月“诗歌创作与网络生态”研讨会、2013年4月扬州首次组委会国际委员会议、2013年6月鹿特丹国际诗歌节之“鹿特丹——北京文艺网国际同步诗歌节”,漂洋过海的中国诗歌甚为壮观;2013年12月,由北岛发起的“香港国际诗歌之夜”又如期启动,吸引了不少诗歌爱好者的目光;近日,我们看到由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IPTRC)、混语版《世界诗人》杂志社、《国际汉语诗坛》编辑部三家联合评选出来的2013年度国际最佳诗人、国际最佳翻译家、国际最佳评论家和国际最佳诗刊、国际最佳诗选,而您作为《世界诗人》杂志社的执行总编,我想请您谈谈,当我们的诗歌与诗人一再谈及“国际”,您又如何看待作为具有责任感及抱负心的诗人(比如以上提及的诗人)向世界“叫嚣”咱的“中国诗歌”?您又觉得“中国诗人”目前在世界诗歌中处于什么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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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4-3-18 18:57 | 只看该作者

问候张兄。。春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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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4-3-18 18:57 | 只看该作者
沧海一鹤 发表于 2014-3-18 08:31
高世现:2013年,被冠以“国际”之名的中国诗歌大赛、诗歌节此起彼伏,八面汉诗,先是7月30日“与未来对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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