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翁1962|诗二首
饥饿的萝卜
那个故事并不古老
但在你出生之前就已发生
村庄浮肿
老老少少的目光
望穿村外地头的萝卜
有人夜半起身
荒丘上
踉踉跄跄的月亮
像一个魂魄
半个多世纪
那块历史的荒凉
渐渐被蔬菜和丘冢掩埋
几处清明的纸钱
无意祭拜
月光与鬼的故事
秋天的萝卜
一个个长得白白胖胖
似乎已
远离了饥饿
那年秋天，风在吹
母亲一说起1954年，大水
就漫上了
做过白内障的眼睛
那年秋天，风在吹
风从数十里开外的江边吹过来
那高悬的风，把一江夏洪
吹上了我家屋檐
又一寸一寸地
吹到了母亲的膝下
那年，我母亲二十出头
我常在夜静时想象
母亲的样子，水中的家当
我把江水想成了泪水
但我眼前，只有坍塌的砖墙
和以手扶墙
四顾茫然的风
六十年了。那场寒湿的风
并没有远走
它就凝固在母亲的眼底
母亲过早弯曲的膝盖
至今，还带着
蹒跚却前倾的姿态
选自沙翁1962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835bd00102uwmm.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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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30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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