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在眼前飞卷,甲板倾斜。我看到他也飞卷而来。
他拒绝透露名姓,他只是和我一起站在空无一人的甲板上,共同承担我平生所见最猛烈的风暴。
我心惊胆颤地承受他的在场。多年来他只出现过两次,另一次是在黎明前的窗上,我生命垂危。
他自作聪明地走过来,强装镇定,指引我掌舵。我知道他只在笔端经历过风暴。但除了他,我四顾无援。
他把恶毒的记忆强加给我。
风暴起时他正在醒来,打算读书,写一封长信。
他命令我落下船帆,洋洋自得地讲起海与风暴。
从没有人爱过他,我必须为此负责。
他传授给我破碎的语言、断续的顿挫和一些灼烫的名字。他倾其所有,我却清楚他其实一无所有。
我对他恨之入骨。
我虚构了一场风暴,一次壮丽的搏斗。
这都是他教给我的。
此刻我们正航行在平静的湖水,人们的欢呼变得惊恐。我们都束手无策,坐在华丽的棺椁里。这些年来我第一次踏上真正的战舰,要驶向真正的海。它正在远方招摇。
出海口让我憎恨他的浅薄。
出海口让我悲痛欲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