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顾彼曦 于 2014-11-10 22:32 编辑
在A地等开往C地的公交车
文•顾彼曦
整整一个下午,我跟站牌站在一起,互不说话。
一辆辆公交车从我身边走过,相忘于江湖听之洒脱,何尝不也是一种疼痛?刚刚还有一丝阳光,也被消失的车的颜色稀释走了。
身后是寂静的咸阳湖,怕冷的鱼儿把空气逼到了水面,小小的水泡荡漾着城市的休闲。我亲眼看见两只俊俏的嘴唇,把去年写下的信件叼走了。
风从湖面吹了过来,也把城市最后的余温也带走了。
漂泊在远方的人啊,冷了,尝试着抱住自己。
静止,蹲下。仰望比城市更高的天空。
默许一辆辆车从身边开过。
地铁站遇到两个人
他们是一对苦命的夫妇。
一列车,要把所有站在这里的人,连同那份回家的心情,打包带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地下传来的声音慢慢靠近耳膜。
他们迅速拨开人群,像掰开一粒麦子。两个门口像两张嘴巴,大家都乐意让它吞噬。
可恶的人啊,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摧毁城市与道德苦苦建立的秩序,摧毁人们内心的城墙。
男人手里提着一个胶桶,侧眼看进去,活着的螺丝刀静静地躺着。钳子、改锥。脱得一丝不挂,向我们传来鄙视的眼光。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一道距离,中间隔着我和时光。他们交谈着生活的点滴,声音必须来回在我的身体里穿梭。像丝线,戳的人怪疼。
车门打开的瞬间,我们都是流水,寂静再也遮掩不住本性的贪婪。
我和他,挤在了一起。满头的白发,跟父亲一样的神情。才明白,他们来自另一个怎样的星球。
父亲与烟
父亲站在一场风里,凝望苍穹。
烟圈缭绕,伸出手去,摸不透蓝天。
父亲的惆怅是一根烧到手心的烟。
母亲骂父亲是烟鬼。烟鬼的烟瘾,终将抵不过两袋食盐。
父亲的口袋里多了些许瓜籽,水果糖。我问父亲,怎么有闲心嗑瓜籽了呀?父亲嘴角边动了一下,并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他在用沉默掩饰着内心的孤独与疼痛。
在城市繁忙脏乱的建筑楼上,父亲含着糖果,却丝毫感受不到糖果带给生活的甜头,咬紧那两排被岁月磨黄衰老的牙齿。炎热的光芒之下,他恨不得用手里的铁锤子,敲碎哪天钢筋铸造的天空。
执拗矮小的身影,在夕阳里才不会感到自卑。
后来,我成为一枚像父亲一样的叶子。才明白了父亲的寂寞、伤痕、沉重的呼吸。
多想用尽一生的时间抵制住两袋食盐的压力,为父亲买一包香烟,坐在老家的房檐下,彼此把烟点上,忘记琐碎,尽情地吐出沉重的烟圈,看着他在烟圈里渐渐老去。
冬之雪
家乡落雪的消息是从一个虚拟的世界传来的。
此时,我正抱着地铁在地下寻找。地下的声音无非只有两种,一种是让你忘记时间,一种是让你懂得结束。
要是在东北,我早已穿上了和雪一样的厚实的颜色,然而家乡的冬天来的比较迟,我回不去的故乡,再也看不到你落雪的样子,我该以怎样的抒情想念你?
雪之将至,而我依然是一个孩子,只能一次次抓住生活这根浮萍,任风随意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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