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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瑟瑟诗歌讨论会在微信群上“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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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 13:28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李明利 于 2015-4-2 13:33 编辑

周瑟瑟诗歌讨论会在微信群上“爆棚”


  据新浪读书2015年04月02日消息 诗歌讨论会不在会议室开了,而是移到微信上。3月30日晚,“明天诗歌现场周瑟瑟诗歌讨论会”召开,500人的诗歌群线上场面异常火爆,散布全国各地与海外的诗人们同时参与一场微信诗歌讨论会,场面蔚为壮观,参与诗人之多、讨论之热烈,这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

  周瑟瑟生于湖南,现居北京,著名诗人、小说家、纪录片导演,著有诗集9部,长篇小说6部。他说:“多年前在北京开过一次我的长篇小说研论会,几十位评论家、作家在一间会议室里发言讨论,大家都很累。这是我写诗20多年来第一次诗歌讨论会,没想到居然是在微信群上开,出人意料,确实比在线下强,发言者涌跃,一时挤爆了,我的手机屏上几千条发言,手机发热,都卡了。”

  据《明天》诗刊主编、明天诗歌现场微信总策划、地方主义诗学倡导者、著名诗人谭克修介绍:“被周瑟瑟诗歌讨论会刷屏‘爆棚’了,昨晚的发言,像洪水滔滔。一个小时的发言量,整理删减之后还有五万多字。这种讨论会与线下讨论会的比较优势,不只是民主、直接,以及低成本、高效率。最大的优势,就是把有限的线性时间变成了无限的海量时间。一个小时的讨论,完全可以出一本书,你可以在质量上把这些发言和线下研讨会发言比较一下,明天诗歌现场正在改变诗坛生态,让这么多人认真阅读你的诗歌,在这年头已经是难得的事情,别说专门写评论了。”

  几百人同时在线讨论一位诗人的作品,这只有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才能做到。据凤凰网读书频道主编、诗人严彬介绍:“‘明天诗歌现场’已由谭克修、周瑟瑟、沈浩波、叙灵、金黄的老虎和孙慧峰等主持讨论了包括杜绿绿、翩然落梅、羽微微、桑克、杨黎、弥赛亚、黄沙子、金黄的老虎、孙慧峰、王彦明、花枪、钱磊等数位当代中国优秀诗人作品,已经引发大量网友关注。”

  本次周瑟瑟诗歌微信讨论会由著名诗人孙慧峰主持,他以《不驯不羁方为大气》为题推荐周瑟瑟的作品:“不驯不羁方为大气,有大气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诗人,有周瑟瑟为证。真正的诗歌写作,不是来自闲适和随意,而是来自专注与磨砺,来自不断的自我否定和自我推倒。周瑟瑟写作20多年,一直语言抖擞,文字不显疲态,这应该源于他在写作上的不断自我更新,他有别于那些靠一种类型化写作而一劳永逸的诗人,也区别于那种凭一两首诗就坐吃天下的诗人。除开自身的所具,把目光专注于诗性的发现和表达,才让周瑟瑟开拓出一片属于他专属的诗歌系统。他的诗在具备一以贯之的复杂和对自我认知近乎偏执的操持中,以抒情语调为外衣,以逻辑理性为内质,不断转换情感立场和文字行走的方向,把关注的焦点很轻松地在私人生活与公共生活之间切换。他的写作一直有意识地兼顾传统源头与现代性,来使自己的题材和写作倾向不断嬗变和刷新。”

  参与本次微信讨论会的上海大学副教授、评论家许道军认为:“周瑟瑟不是在发现生活中的诗意,而是去创造生活的诗意;他不是去发现世界的另一面,而是直接开创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有巫楚的底子,魅影憧憧;不知今夕何夕,又仿佛是异次元空间。在周瑟瑟的诗歌世界里,你完全感觉不到‘诗’的存在,你只能看到一个叫‘周瑟瑟’或模仿周瑟瑟的人,执拗、沉郁、独立特行。”

  著名诗人、“明天诗歌现场”微信群管理成员李之平说:“周瑟瑟的写作是难度写作,与提倡极简写作相悖。追求事物的深度意象或深度写作,这是一种决绝的姿态。”

  湖南诗人黄曙辉说:“周瑟瑟是一个表面上温文尔雅,内心却藏满野兽的人。内心藏满野兽的人写出来的诗,表面上看也许温文尔雅,文字背后却都是无法驯服的野性。我喜欢这种野性。”

  作家出版社编辑、诗人李宏伟说:“周瑟瑟同时赋予了词语符号化的抽象与细节化的具象,也同时写出了现实的当下感与普遍性。这一点,正是诗处理现实的独到之处。”

  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评论家何平说:“现在诗人识别度越来越低,一就是许多,许多就是一,面目越来越相似。太多安全的诗,正常的诗,很少冒险的诗,反常的诗。可以对周瑟瑟的诗说好说不好,但我喜欢周瑟瑟不是诗人的诗人,不精致把玩的破坏欲,攻击性和野蛮。”

  河北诗人、燕赵都市报记者孟醒石说:“今天的讨论好热烈,我插不上嘴啊!不过,大家的讨论质量很高,这也是我插不上话的原因。周瑟瑟不仅诗歌好,还是一个有理论准备的人。”

  湖北诗人黍不语说:“我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冲击力,就如此刻的现场。”

  美国杜克大学访问学者、诗人戴潍娜因时差没有赶上现场讨论,第二天早晨她在微信上说:“周瑟瑟的诗就有这股迷人的独特调性,它们像一条柔软的蟒蛇,在你不设防的情况下,千丝万缕清凉地缠遍了你全身。”

  惠州日报记者、诗人江湖海说:“等我半夜回来,关于周瑟瑟诗歌的讨论结束了,没有赶上,深以为憾。周瑟瑟的诗,我是非常喜欢的。他的诗硬朗,机智,不端不装不俗,有乡土味道和烟火气息,说的是人话,又给人惊喜,当然要点赞。人说诗要有诗眼,有诗核。我这湖南老乡周瑟瑟的诗,自然是有的。可我感觉他的诗里,更多的是诗骨和诗血,湘人的骨气和血性。这使他的诗铿锵,饱满,能够打痛你,感动你。”

  福建诗人、画家楚雨发出感叹:“周瑟瑟诗歌微信讨论会引爆力了得。”

  据了解,“明天诗歌现场”发端于长沙,由著名诗人谭克修策划发起,以老牌诗歌民刊《明天》为班底,是目前最受关注的诗歌微信群,集聚了包括陈先发、张执浩、李元胜、谭克修、沈浩波、周瑟瑟、杨黎、谷禾、邵风华、叙灵、安琪、孙慧峰、李之平等实力诗人及许道军、龙扬志、程一身、叶开等批评家,还有活跃于各地诗歌现场、诗歌报刊、网络的优秀诗人,人数达到微信群上限500人,该诗歌微信群因为专业与火爆,现在是一席难求。500位诗人和批评家通过网络,在不同地点、同一时间,以诗歌主题和诗人讨论的方式,集中深入地探讨和传播诗歌,注重诗歌文本细读与诗学建设,带来了诗歌在移动互联网上的高峰。

  附周瑟瑟被讨论的诗:

  周瑟瑟,湖南人,诗人,小说家。现居北京。著有诗集《17年——周瑟瑟诗选》《松树下:周瑟瑟编年诗选》《尘世的礼物》《披着语言飞翔》《卡丘卡丘》《缪斯的情人》《私有制》《元诗歌》《硬骨头》等;作品评论集《批评的盛宴》;长篇小说《暧昧大街》《原汁原味》《野花》《苹果》《中关村的乌鸦》等,以及三十集战争电视连续剧《中国兄弟连》(小说创作)、《周瑟瑟文集》(25卷数字多媒体版)等。与人合编有《世界华人诗歌鉴赏大辞典》(1993年)《中国诗歌排行榜》(2013年、2014年)《新世纪文学经典》(2015年)等。曾获首届博客汉语诗歌大赛一等奖(2005)、第十八届柔刚诗歌奖(2009)、2009年度中国最有影响力十大诗人、首届《诗参考》归来诗人奖(2011)、第二届《诗参考》经典诗歌奖(2011)、《西北军事文学》首届优秀诗人奖(2013)、《现代青年》2013年度十佳青年诗人、2014年度国际最佳诗人等。百集人文纪录片《馆藏故事》总导演。曾任中关村IT企业高管、央视某栏目总监。卡丘主义与“湖湘画派”发起人之一。主编《艺文志》,近年参与卢禹舜、杨福音等画家的策展,主张“新人文美术”。

 一、主持人推荐语:

  不驯不羁方为大气

        ——读周瑟瑟

  孙慧峰

  诗歌之心,往往不驯,有对现实的反抗和质疑、审视;往往不羁,总喜欢冲开束缚,力求在有限的天地里,寻到更开阔的视野。有不驯不羁之心,诗歌才能激情、有力,才能升高而不至于飘落如一纸枯叶,随波逐流,随风荡漾,然后转瞬即逝。诗歌一旦被驯服,不管是被现实还是被情趣(总的来说还是现实)所驯服,那就是只是一个小棋子而已,每个人都可以拿起来走几步,为之者众,自然不再珍贵。

  不驯不羁方为大气,有大气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诗人,有周瑟瑟为证。

  周瑟瑟的写作很杂,是个地道的文学多面手,诗歌、评论、小说均有不简单的表现,并编辑有几种诗歌选本。看得出这个湖南汉子精力旺盛、才华不菲,能同时驾驭几项事情而且游刃有余。作为诗人,精力旺盛才有真正的投入,才能创作出激情饱满的诗作;才华不菲,才能做到洞察人世,使各种独特的诗思盘亘于文字之间。

  真正的诗歌写作,不是来自闲适和随意,而是来自专注与磨砺,来自不断的自我否定和自我推倒。周瑟瑟写作20多年,一直语言抖擞,文字不显疲态,这应该源于他在写作上的不断自我更新,他有别于那些靠一种类型化写作而一劳永逸的诗人,也区别于那种凭一两首诗就坐吃天下的诗人。除开自身的所具,把目光专注于诗性的发现和表达,才让周瑟瑟开拓出一片属于他专属的诗歌系统。他的诗在具备一以贯之的复杂和对自我认知近乎偏执的操持中,以抒情语调为外衣,以逻辑理性为内质,不断转换情感立场和文字行走的方向,把关注的焦点很轻松地在私人生活与公共生活之间切换。他的写作一直有意识地兼顾传统源头与现代性,来使自己的题材和写作倾向不断嬗变和刷新。

  他的诗歌不是单纯的个人化抒情,不是直线型言说,他的文字综合性很强(这可能和他操作的多体裁的写作有很大关联),他的诗歌在整体上呈现出一种复杂性,这种复杂不是语言上的繁复茂盛,而是内容和题材甚至是技法上的随心所欲,从他跨度达二十多年的这十首诗来看,这种“驳杂”呈现出一种丰富性,这种丰富性弥漫着一种不驯的精神和不羁的品格,形成一种壮阔的气势。对于内心不够辽阔的人来说,他的诗很不容易完全把握住——表面阅读没难度,但是完全理解并沐浴其中则相当困难,不管是《私有制》里奇怪连篇的意象、桀骜的行文和深刻的能指,还是《湖南大雪,野兽尽孝》里野兽与人性悖论性转换,还是《天桥 》里“桥”与“蟒”的虚实交接,还是《野猪》的生猛与柔美的对峙,在呈现异样的审美的同时,无不让人受到冲击的同时,只得其味,难得其意。而得意忘言,是汉语诗歌传统里的一个大境界,汉语诗歌的传统绝非只是优柔的小桥流水和娇弱的花前月下,也不单单是一些古典意象的征用和化用,而恰恰是这种气脉的沿袭。周瑟瑟以鲜活有力并稍带野蛮的诗歌,正好与之接洽。气足脉清,周瑟瑟的诗歌在这一点上做得让人佩服。

  他的这十首诗几乎每一首里都有动物出现——要么直接写动物(例如蟒),要么以动物为喻体,以期生动地活化诗中的本体(例如:蟒与桥),甚至在《在香山寻经学院》这样一首充满怀旧情绪,抒情浓郁的诗歌里,也反复出现了夜鸟。看得出,以动物为心相,并将其作为映射精神的载体,是周瑟瑟的惯用伎俩,动物皆不驯而不羁,周瑟瑟的诗歌也是不驯而不羁,莫非这是一种自然的对应和选择?是一种宿命性的上天安排?顺乎天意而有诗,周瑟瑟不怪能如此在文字间自由驰骋,无挂无碍。

  同一首诗,在不同人眼里有着不同的面目。对周瑟瑟的诗,直觉体会有时胜过万千评论引导,诗歌之优劣,也分是在什么样层次的人眼里。百花齐放始为春,春天是真实的,所以观人看诗,唯真为上。再不行, 大家就向周瑟瑟讨教一下他的“卡丘主义”,他提出的主义,里面一定有他写作的方向和维度,他的作品也一定切合他的一些主义,虽然作品不是主义的诠释,但是起码也是主义的例证。

  周瑟瑟的文本,野蛮而粗粝,看得出他不是精致为上的持有者。而这种粗粝和野蛮,看似不修边幅,其实也是一大优点,阳刚而率性,绝非那种端着咖啡翘兰花指对菊花45度角蹙眉的奶油分行所能望其项背。

  我以我这些很个人的阅读体验来抛砖引玉,希望大家能品味和挖掘出周瑟瑟诗歌的更大价值所在——

  二、整体评论:

  路云:一只还没有被阉的公鸡。这句诗,借助一个众所周知的形象——公鸡,和一个频临失传的民间手工技艺,诗人轻轻一笔就完成一张自画像。

  这符合我对瑟瑟多年的观察。牵扯出两个问题,一是被阉割的语言行为艺术,二是敢于自宫的诗人。前者源于哈罗德/史泽曼一次颠覆传统的策展《当态度变成形式》,把其中的态度一词换为语言,基本上就可以看出诗人瑟瑟施展出的语言行为艺术:从缪斯的情人,到卡丘主义,到元诗歌写作。这次影响深远的策展发生在1969年,瑟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开始呀呀学语,20年多年后瑟瑟在武汉拿出第一本集子《缪斯的情人》,看不出他已经知道由这一个策展所引发的种种深刻辩论,也就是说他的写作还没有进入到被阉割的巨大现实之中,沉浸于“冬天不恋爱/我们上山去打鸟/鸟在树上睡着了”的禅意之中。我读到并记住这几句是在1991年,瑟瑟的语言没有被阉割,相反他有一双革命家的眼光。瑟瑟和90年代大多数诗人写作不同,同样是深入古典资源之中,但他没有自主奋勇担当救世主的角色,而是在现场感中持有个人生活的细节,但我们一词标明他的腔调不够彻底。

  我有过短暂的革命行为,写过诸如“抛给吊颈鬼一根绳/再死一次/刮下他脸上未干的泪水/制作成酒精/涂在你的屁股上”之类的少年诗作,标题是《我感觉不到你的疼痛》,但这样的快感并没有维持多久,我曾经颇为自恋的在一个高中文学社朗诵过,89年被打发到一个遥远的乡村小学后,我不需要说服别人,相反是他们试图说服我,有比诗歌更重要的事情。前不久当我看到卡佛说过同样的话,明白这不可能是一种发明,与思想与警句,无关当你生活在底层,便会自悟到这样的道理,也可能是一种善意的劝说。我剃掉长发,并在90年暑期烧掉这些,这不是我的生活,是我在与语言拼架,试图把它掀翻在地,我并不知道为何要拼尽全力,只知道胜利的标志是倒地,是它爬起来也不敢还手,但失败的永远是我,这些语言行为将我从生活中抽离,所谓失败其实就是被阉割。

  从这时起我开始观察一些人,包括瑟瑟在内,还重点检索过周伦佑,杨黎,沈浩波,台湾陈黎等诗人不同时期的作品,甚至不惜与专事当代艺术理论研究的朱其论道,目的只有一个:如何辩明当代诗歌写作中的行为艺术。这多少能带给我一点警示,抵抗写作中不时冒出的虚无和根植于个体生命之中的荒谬。朱其认为当代艺术三十年来,其完成度不过三分之一,我置身诗歌写作现场,很有同感。当代汉语作诗的方式,如何在每个诗人的狂欢中走向成熟,有待高明的观察家发言。

  结合瑟瑟的诗来说,这首《阉鸡佬》的叙事仍然是一个全知的视角,借助一群公鸡/乡村小流氓,我/阉鸡公,两组对应的形象,试图把读者都赶到回到诗人早就刻好的一块标识牌上:还没有被阉割的一只公鸡。应该说,作为读者也没有白跑一趟,不需要绕弯子,就可以直接拿到热心的诗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诗意包裹,塞到你的手中,你没有必要打开一个完全敞开的包裹。诚如瑟瑟所说,我也恍然大悟,原来一首诗可以这样去完成它的诗意。

  问题就出在这里,这就是被阉割的语言行为艺术,阉割语言构成行为本身,阉割者正是诗人自己,他停在趣味当中,希望读者也能停下来,甚至能越过他的趣味,领会他的一片苦心:诗意也在这里。但我们有权不听诗人的辩解,哈哈一笑。我个人认为这首诗的完成度不够,用不着再剥离迷惑人的语感,深入其中的细节与句法。

  对比《林中鸟》,可以看出这首诗的完成度明显高出很多。原因在于诗人转变态度,放弃了对读者的强制。他变得老实,叙事变得简洁,集中在一个很小的时段,在内心展开与父亲的对话。诗人说了什么?细看一句也没有。他不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聪明诗人,而是一个傻傻的记录员,显然诗人也没有与小鸟对话,只是记录。作为读者,会自然参与到瑟瑟凭借其精确的叙事而轻松完成的情感运动。

  回到第二个问题:敢于自宫的诗人。作为诗人的瑟瑟到底割掉了什么?从瑟瑟不断折腾出的诗歌行为来看,显然他在应对一个写作者不同时期的焦虑,试图站在前沿,以一个不屈服的姿态。这个行为的表面不断翻新,实质是一个字:不。这个不字就是诗人作为一个阉鸡佬随身携带的小刀。瑟瑟的聪明在于不断地吃到别人的鸡腰子,作雄鸣状,别以为他陶醉于这种随时昂首发出的咯咯声,他只是迫不得已,需要以身试刀,一旦发现别的公鸡能叫得更嘹人,他会从胃里毫不犹豫割下那些借来的鸡腰子。这当然也是一种办法。《林中鸟》证明了这种办法的有效。敢于自宫的诗人,那把刀子最终会停在一个——是——字当中。这个问题,我已经在批评家第四届论坛上已有即兴发言,有音频和记录,下次来长沙,我们再聊。这个是字,相当于一个仍未被阉的诗人的鸡腰子,敢于自宫的意义,在于最终辨明并捍卫由此发出的声音和蕴含其中的繁殖力。

  最后我想引用特朗斯特罗默一首《记忆看见我》(李笠译),与瑟瑟《林中鸟》来看完成度。他的开篇是两行:醒得太早,一个六月的早晨/但回到睡梦又为时已晚。瑟瑟的前两行是:父亲在山林里沉睡,我摸黑起床/听见林中鸟在鸟巢里细细诉说,天就要亮了,那个儿子要来找他的父亲。对比可以看出两者的句法不同。前者身处西方叙事核心技术的圆浑句(见刘浩明荷诗疏解)的传统之中,为何弃用这一线型所递呈的巨大威力?后者身处“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短句之中,为何放弃语言织体的综合效能?显然涉及到每个人所坚持的诗学观念。瑞典文学院的授奖词其中一句给出朗斯特罗姆诗学观念:通过他精简的、透明的意象,向我们展示了通往现实的新途径。前半句所描述的核心技术,契合于我们的传统,可我们一度视其为落后,认为这个技术不能体现所谓的现代性,很多诗人挂在嘴上的是词与物,是声音的连接和意义的连接,是德勒兹的概念运动,这些固然在理,但如果由此取消我们对于汉语的深层思考和自信,焦虑是必然结果。特朗斯特罗姆为我们打了一支强心针。当代汉语诗歌写作有许多隐秘的来源,几乎每一个欧美的大诗人都或多或少成为某诗人的圣经,我们通过阅读爬上任何一座大山,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窒息感。这不是耻辱,而是善意的提醒,一个人的努力不应是登上一个又一个丘陵。这都是没有完成的表现。我相信瑟瑟的诗学观念,或许会在窒息感中清晰起来,把彻底性转换为一只公鸡的雄鸣。

  严彬:野兽穿过50年不遇的大雪——读周瑟瑟的10首诗

  我和诗人周瑟瑟是湖南同乡,认识算起来有些年了,却始终没见过面。我手上存有他的《卡丘卡丘》,他提出了一种“卡丘主义”。当时我未读懂,后来也没有琢磨过里头的意思,但我了解,他已经是一位十分成熟、有自己风格的诗人。虽然他在网络资料上到处隐藏了年轻,可我仍然能从他的诗歌中读到一下属于1980年代的理想主义和对权利的主张,比如那首《私有制》。

  今天我们在“明天”讨论诗人周瑟瑟,我想,并非是为了讨论一位诗人的作品,为他的作品定性,而是在一个数百人的大众诗人的范围内,展示一种诗的可能性,以及我们对这种诗歌的接受度。“一场大雨淋湿了我”——这一组诗,10首,每一首都是成熟的,我很少能见到诸如我们先前讨论过的一些诗歌作品中的多余、不完整、模棱两可,意蕴上包含了诗歌上的多种可能性:

  《私有制》,一首带有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社会特征和时代命运的诗。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并有深刻体悟与反思的人,恐怕很难写出这样一首诗。它充满智性,它表现出来的“私有制”带有一种与蛇博弈的美妙而危险的可能性——如果放到现在,我们描写私有制会怎么写?或许更像朋克音乐那样暴躁——私有制让他们富裕,私有制伤害了我!我很喜欢这首《私有制》,他是一个中年男人智性的迷人。然而,这首诗写于诗人的哪个阶段,我没有去查,不大清楚。我想,这也是比较关键的,他影响到我的推断。

  依《私有制》,我猜测,诗人生于1960年代。而读到《贫困县》、《阉鸡佬出没》这样的诗,我又怀疑诗人是位1970年代出生的壮年诗人。他有一个脱胎于知识分子的对社会的观照,关心普通人的困境、细微的生活,他更有活力,“有话要说”。

  这周末,我编《凤凰诗刊-七人诗选》,读到诗人的10首诗,依照我个人的喜好,几番考虑,最后选择了《林中鸟》,一首父子之诗。它更为传统,或者说更为深幽,正像山林深处沉睡的父亲——儿子在某天抹黑起床,在林中熟悉的、甚至无路的方向穿行,他记得父亲在哪里。那是一种传统的、深重的情感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喜欢这首诗。它没有表露出特别的诗歌技艺,我跟着另一个“我”,我信任那个“我”的深入和诉说,仿佛随诗人的诗一起,接近了我那同样沉睡在山上的母亲。再者,我在长沙独自数次在岳麓山间穿行,那里或深或浅的坟,正是一个个沉睡的父亲和母亲,我深有体会。

  《一场大雨淋湿了我》中有诗人的生命力,《蟒蛇》中同样包含不羁的生命力,并且我甚至读出一些男性的欲望;《在香山寻经学院》是另一个方向的诗,它造成了一种神秘的、反复的氛围,走进了人神交接之处。

  ……这些,是的我粗浅理解:诗人创造了诗歌的多种可能性,而它们构成了较为完整的周瑟瑟。我甚至觉得这个诗人有点像他诗中所说的“野兽”,他曾穿过50年不遇的大雪。

  戴潍娜:诗歌终究是一种语调,搁置内容不论,有些诗歌天生具备一种迷人的调性,刚刚吞下两句,它就迷人地攫住你,再不松口。周瑟瑟的诗就有这股迷人的独特调性,它们像一条柔软的蟒蛇,在你不设防的情况下,千丝万缕清凉地缠遍了你全身。当你想面对它时,了解它,甚至爱它时,你猛然发现,它的面目一瞬十变,逮不着它的真身原形。这是一条九头蛇。这让人吃惊,周瑟瑟的诗中,各种主人翁抑或主语之间往往有暧昧含混的关系,它们似乎可以随时互相顶替,像不断角色交换的幻影。它们像是永恒一体的存在。这可以上溯到古希腊万物想通的精灵信仰,山海经中清宏玄妙的上古灵性,甚至佛经中的同体大悲。比如《湖南大雪,野兽尽孝》中的我与野兽;又比如《私有制》这首诗,每一行的主语都可以和诗中出现的其它主语相交换,每一行主宾之间亦有充满奥妙的连动替代可能。这种主宾连动,主语互换,是一种语言进化,可以发展成一个语言突破。这使得这首诗在黑暗中无限繁殖,像一种精密的数学公式,在想象的世界里无限推导。推导到后来,它已不再是简单的社会观察和人生经验,而是逐渐纯粹为一种玄妙的形式,或者,一种独特哲学削骨剃肉后留下的枝干。当你终于放松警惕,以理性的态度来面对它们时,这条蟒蛇冷峻的情感突然一口咬住你,压抑的深沉哭叫还没来得及喊出,他诗中的毒液已“慷慨地流遍你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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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4-2 15:12 | 只看该作者
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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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4-2 19:50 | 只看该作者
祝贺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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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5-4-2 20:2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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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5-4-2 20:27 | 只看该作者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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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4-2 21:02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要大众说好才是真正好,现今的诗人群体90几%都走火入魔了,说了白说,赞了白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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