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幸福(组章)
文/莫扎特
一 爬行
辽阔大地上，它缓慢地爬行，麦田延伸进深蓝的海。
它不假思索地爬行，怀抱太阳的遗嘱，流淌是低首的狐月。
经过高原，它在草叶卷缩干瘪的肉体，并在坚冰的板结面熨烫，贴煨。
诗人般捆缚了手足，火一样爬行，像春风浸透贫瘠的焦黑。
它很快便抵达了平原，雪花遗落的一场梦，饱含热泪。
沿着逶迤而沙哑的河床，一叶孤舟在海面上爬行。
海浪翻滚着金色的麦穗，风暴席卷它摇摇欲坠。
二 放生
背叛了家规国法，你只身流浪海外，片刻不息地流浪。
在摈弃了偏见的国度，人们友好而善良。
陌生却亲切的朋友，慰藉你卑鄙或高尚的颠沛流亡。
简单而温馨的收容所，月亮的脸挂在春天的枝头。
你叛逆的性情重新点燃沉睡的批判，新的主义在异国燎原。
洪涛巨浪彻底摧毁了旧家园，远在天外的建筑纷纷云散。
你举目流下最后一行清泪。
多年后，你的祖国咀嚼你热情纯洁的诗句。
你的骨灰被另一个同样伟大的灵魂放生。
云游远方的天马，或一路东去的大洋。
三 安魂
一个孤独的文字工作者，毕生呕心沥血而默默无闻。
他平静地躺在他的女人的床榻上，呼吸微弱。
他动了动麻木、僵硬的手指，生命尚未结束。
他看见索命的小鬼在门楣上觊觎，泛射寒光的铁镣叮叮当当。
她平静地躺在他身旁，已不再抽泣。
她紧紧地贴抱着他逐渐冰凉的身体，谈起那依旧勃勃生机的初恋。
她说相遇是一幅画，相伴是一首诗，纵使生离死别，也如诗如画。
他们没有孩子。
他们的孩子是随手可得的最大的幸福。
他留给她的只有一把洁白的骨灰，一件青色的长衫。
她说她拥有他全部的精神。
她说他等她在浪漫的天堂。 |
发表于 2015-4-17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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