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吴翰凌 于 2015-7-10 20:52 编辑
看桥
家的对面有座桥,桥是小石桥,算做古老的那类。我时常在门口的柳树下看风景,其实就是看桥上过往的人流,特别是雨天,顶一盏花伞,站在雨丝里,看桥,看画,看过往。
烟雨蒙蒙的日子,顺着雨雾望过去,行人是零乱的,不怎么抬头,也不怎么急噪,有时在桥栏上望一下流水,还可琢磨一下水上一轮轮韵圈里的意味;情侣们在一顶伞下缱绻地慢行,细语绵绵,不知有多少倾诉和着伞上面的雨声。
偶遇大雨,桥好象急噪了很多,人忙着赶过去,小心着脚下的泥泞,只是举头看看前方,行色匆匆,衣衫不整,雨伞下的看似越发淋漓,他们似乎没有感觉桥的存在,以为这只是一段路,一个地点。他们骂着鬼天气,就消失了身影;没有看清身份,没有看清面容。
而雨浇灌了两岸,补给了桥下的流水,浪花汩汩翻去每天的闲暇。偶尔我也到桥上,看看属于桥本身的东西;看一看属于自己的东西。
桥的形象依旧如西天上的虹,不美丽,也不苍凉,可时间就顺着桥下流水流走了过往,没有任何的痕迹。我在岸上看不曾一样的流水,雨天里的浪花,雨天里的水纹,终于看到时光在流水里绽放的微笑。
不很陌生,又不曾相识。如腕脉上的声声波动,却无从知道它的去处。
总想理解时光的每一声轻响,青年已过才知道:风第一次吻过的水纹,已不复存在;摇响的林涛,再也不是那种音质。我才觉得:水似的日子,没有永恒的船,没有永远的岸;即使为了等待,时光在你的足迹上印了那么多不一样的雨天。
问葵
这年夏天,北方大旱,土地着急地干燥起来,我小院的一棵向日葵在正午的阳光下,孤独无依。
它的叶子像手臂一样颓废地落下来,楚楚可怜。
我盼望一朵云飘然划来,翔在向日葵的头上。如果有雨,这甘霖将是伟大的。
一个人在空旷的小院里感受着一个夏日的正午,感受着一棵向日葵在正午的感觉,就像葵花感受火辣的阳光一样。
我蹲在葵花旁目不斜视地看着它,心里似有很多的话要说。
有一句在心里埋藏已久的话想说出来;说出来,放在似乎是在燃烧的葵花上。
在这空寂的小院里,我和这朵葵花相望已久,眼神已近乎呆滞。葵花耷拉着叶子,头随着太阳转动。
在我的生活里,很多的时候,看着周围的景物,看着过往的人;阔叶草、七月的柳丝条,风旋过的痕迹在歌者的行列里,轻飏抑或慢舞。
我把零碎的从前放在心的外围,没有什么,只是在日子上,有些是属于故乡的,有些是属于遥远的,有些已经成了云烟。
说是问葵花,不如说是问自己。有时我确实是想问它的,问它开花的感觉,是疼痛还是甜润,还是两种的混合物。又觉得这太不着边际了。
我就是属于这种不着边际的人,在我从生活的旋涡中一步步把浪花踩痛,明白了那些关于梦的或叫希望的东西,不断地破碎着,像肥皂泡一样;而没来得及理解的,或没预料的东西,正不停地生长,像青草蔓延开来。
有时我对葵花发着呆,它随风舞动,我看着它躺在阳光坚韧的刀子上,我则眯起眼睛感受太阳里的那种红。
我盼望一只鸟飞来,翔在它的肩上。增添些许的无忧与和悦。而夏天静静流淌,阳光霍霍地磨砺着锋芒。
我面对着它。面对它头上的蝶舞蜂唱。在某个侧面减少我的某种寂寞。小院似乎也热闹起来,我在喧闹的向日葵下是否感知到世界的喧嚣?
就这样多愁善感着,望着,想着,在无聊的世界里,踩在寂寞无形的刀尖上,有时偶然的愁苦使自己啜泣起来,那种苦涩无从知道是从那里来,又到哪里去,却突然把自己击倒——而不能自拔。
我望着葵,越发觉得它应该是幸运的。
在这个小院里,不必再去感受葵的孤独,而自己已经被无聊的寂寞压垮、穿透了。
葵,我该怎样走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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