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湄 于 2015-10-10 20:45 编辑
“哇——哇——”
乌鸦蹲在暮色中叫
乌鸦蹲在树林中叫
乌鸦蹲在树林中新的和陈腐的棺木上叫
那些树,是乌鸦来来回回的路
路边,菖蒲和穿着白孝衣的
打碗花的倒影,在深水中流动
那些吊挂在树上睡着死孩子的木匣子
像树上分泌的树脂
或者是一只只晦暗的不与树枝剥离的小麻雀
“哇——哇——“
恍惚间有死孩子的哭声恸动
剥开夜色,这哭声就藏在每一片叶子的背后
母亲说灰了万念,9岁的大哥就是那些年
麻疹高热要去了命的一个……
他和一些无辜的影子,像一个偏僻的词裂缝般
吊在树上,被乌鸦照看
黑而暗的乌鸦早出晚回,像挖掘者
蹲守在将死去的小孩子家门口叫
在路边上叫,在粮米稀缺的那个年代叫
在医学落后的那个年代叫
像死亡的寒风在叫,像惊恐的天空在叫
像抓住的一颗人心在叫
乌鸦在叫,在叫,在叫
它叫着那个时代无奈和悲哀的深度
夜的遗嘱和哭泣,它是唯一听到的一个
乌鸦的影子和死孩子的棺木吊挂在树上
吊挂在它的哑嗓子上。乌鸦在叫,在叫
一直它忙碌地叫,奔走在
把死孩子送往棺木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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