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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劳动者”———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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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6-2-23 17:4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文/占森
      



1   《老环卫工人》


箕斗车,拉拖的声音,替代了鸡鸣。你或许在晨睡,也或许适时地往楼下扔一袋垃圾。
偶尔,他微驼的身影,会让你顿神了一下,会让你后悔刚才的力度与准线。
你似乎经常在这样的大意和鲁莽里,丢失过什么?

他的手指,有疤痕。可能是捡丢弃的废玻璃、钉子时被割伤。对他来说,在那些风浪的末节,这点痛,是习惯,和不足说道的。
抑或是:还想证明“花苞”内处的某一鲜嫩。

捡拾那些垃圾时,依然很慢。像一只旧钟,旧钟里试图逆转的摆针。
他堆放得很满,堆满后还要再压一压。一件,两件,三件,像和某个世界,某条路上,交换不等价的筹码。
推动车子时,你感觉他身上也发出零碎的松动,像被炙烤过的叶子。触摸,就散开了。
但,似乎还有什么,在坚挺着。

譬如———他并没有闪避雨后的一小片水洼。
他在吃力地平衡着一个重量。
他抬头看你时,慈悲、笑意,暖暖的一个眼光。如太阳





2   《补衣匠》


是站在岁月缝隙的人。
她好像窥探过许多不同的空间,眼神敏锐,笑容诡秘。对外界充满质问和怀疑。
她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拿来和粘贴的。
在身上,也补上了往年自己旧衣的碎布块,因此,坐着时,她仿佛就拥有了好多个自己,就能完好地握住那些时光、那些脸。

她很饱满,宽容。她见过许多事物败坏后的样子。却害怕看到所有的洞口与撕裂。所以干活时,越发得麻利。
她有三根针。一根是对付上等质地,外面光鲜,内料软弱的。
一根,要戳赶着脊梁,使劲扎痛,才会服输、进退的。
还有一根,留给了自己。
它,始终扎在某一个地方(在她的另一片生活,那同样密麻的网线里),动辄即会转向迷途,用于参照回归的点。

是的。和所有的那些布料一样-------她怕热,更怕火。





3 《塔吊工的春天》



塔吊:他心里的春,掌里握着的一把锄。
他能背诵这些名字--------临清“大汉”,泰州“腾达”,济南“恒升”…
这样多温暖亲切的词,这样多城市工业的沸水。

爬着铁梯,像只蚂蚁顶着风,攀岩峭壁。到了顶端,几十米,却不能抚慰潮湿窘困的灵魂。
他枯燥地下钩、跑车,吊起、离地,呼应烈日下,同样骨瘦而黝黑的手。(已经剥削到皮发的劳动力)
他吊那些砖块和泥沙时,估量着那些重,自己的每节骨头与它们的比例。
在高处,他不时会哆嗦一下,然后突然把不同的自己,塞进了一幢幢亲手助建的“海市蜃楼”里。
在驾驶室,天空为他预留的一只“笼子”,他常想到在吊顶桅灯旁,那只急切盼望飞翔的鸟儿。(此时,它或以一种姿势,潜伏在风雨里)

又一个春天。按耐不住的万物,在外界、在泥土和新鲜的地基下,抖动。他却还没有收回去年的债务:薄薄的一小张欠条,凝缩,且绝不可能被拉长的数字。

春天———是一个多让他渴盼,而又难堪的词汇!




4  《长途司机》


车轮,转轴,方向盘,是圆的。几个铁圈,圈成了笼狱,或流动的家。
一生。他听得最多的,还是发动机的轰鸣。这远远多于孩子的哭啼,多于接迎他的鞭炮、唠叨和饭菜。
他是最擅长和地面打交道的人,善于征服那些崎岖,更多的设难。
时饥时饱的胃口,总试图吞并那些远,像他不做声,兀自咽下的肾结石、腰椎突出。
在夜里奔途,经常忘了自己,像擦亮了的刀和渔网,一次次从那黑处,取出了什么。

和尘世风霜、孤独走得最近的人啊!他多希望前处亮起村庄,烛火,而不是急救车灯,不是路障指示和拥堵。
他: 也是一个条理的人。货物有序,车内整洁;零件润滑,连玻璃和镜子上都没有斑爻。
他每收拾一下,就觉得心里积攒多年的那些亏欠和皱褶--------被抚平了一次。





5       《木工和木头》


锯一块木头时,你想起一个老屋,屋后的老槐。依在老槐边的那些影。
这就像一种漂流,一棵树,分解了泥土、根部、叶子,最后又被锯齿分解。
脚手架上,你小心地锯开、入钉,甚至能感觉到木头的疼。你怕这个方式,会触及你更柔软的部位。

它最后一次破裂时,仿佛发出沙哑的叫声。就像那些病入盲膏的人,当所有的季节和萌芽,都已不再,你只得,不停地又四处找出什么,和它一起拼接,钉合。
这,是另一种无声落寞的“存活”。
抑或,由混凝土浇注的:一场牢固而体面的“葬礼”




6    《高压电工》


你最后爬下来时,光开始亮了。
你在远方经常看到和心喜。却永远比故乡虚弱的光。
你追逐着它。在田野郊外,山坡洼地,在八千里路上追赶着云和月。
每一根水泥杆,都像你的牙床、可靠的支撑点,是大地和城市交界的导热。(可,它们并不代表天平)

帐篷外,僻静而柔弱的风,才是你大部分时的状态。
有时,你像一只猫,猫最后醒着的眼睛,在入夜之前。那些长长的线路、铁塔高层,都隐约折射出你的一种微渺。
虽然,你的视线,此时可以放得很远,还可以众览山小。

你擅于掩饰。在安全帽下,又一次沉低了你的脸。可我还是听见了你体内急促的敲击声。
“像刚才那位触电而亡的工友,最后敲响着的一只瓷壶”,“像那把大锤,把导缘架和什么?一起使劲锤入了地底”。

地底,真是让人恐惧的洞口。
那儿--------似乎有更高伏的电压,更多张饥饿、干涩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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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2-23 18:04 | 只看该作者
劳动者之歌!这一组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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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6-2-23 18:06 | 只看该作者
荐读!问好师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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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6-2-23 18:55 | 只看该作者
这一组非常棒,问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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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6-2-23 18:56 | 只看该作者
譬如———他并没有闪避雨后的一小片水洼。
他在吃力地平衡着一个重量。
他抬头看你时,慈悲、笑意,暖暖的一个眼光。如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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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6-2-23 18:56 | 只看该作者
是站在岁月缝隙的人。
她好像窥探过许多不同的空间,眼神敏锐,笑容诡秘。对外界充满质问和怀疑。
她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拿来和粘贴的。
在身上,也补上了往年自己旧衣的碎布块,因此,坐着时,她仿佛就拥有了好多个自己,就能完好地握住那些时光、那些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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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6-2-23 18:57 | 只看该作者
爬着铁梯,像只蚂蚁顶着风,攀岩峭壁。到了顶端,几十米,却不能抚慰潮湿窘困的灵魂。
他枯燥地下钩、跑车,吊起、离地,呼应烈日下,同样骨瘦而黝黑的手。(已经剥削到皮发的劳动力)
他吊那些砖块和泥沙时,估量着那些重,自己的每节骨头与它们的比例。
在高处,他不时会哆嗦一下,然后突然把不同的自己,塞进了一幢幢亲手助建的“海市蜃楼”里。
在驾驶室,天空为他预留的一只“笼子”,他常想到在吊顶桅灯旁,那只急切盼望飞翔的鸟儿。(此时,它或以一种姿势,潜伏在风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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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6-2-23 18:57 | 只看该作者
帐篷外,僻静而柔弱的风,才是你大部分时的状态。
有时,你像一只猫,猫最后醒着的眼睛,在入夜之前。那些长长的线路、铁塔高层,都隐约折射出你的一种微渺。
虽然,你的视线,此时可以放得很远,还可以众览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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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6-2-23 20:13 | 只看该作者
讴歌草根,诗质厚重,揭示生存,内涵深邃。支持江玉中编辑推荐!拜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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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6-2-23 20:43 | 只看该作者
晚上好!远握您!!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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