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河流（13）
袼布：布鞋
文/戴永成
我童年穿的童鞋，是母亲用袼布做的鞋帮与鞋底的布鞋。
母亲坐在炕头上打袼布，先打好糨糊，然后把零碎布头，一丁点一丁点地贴在袼布板上。用风干燥，用背阴的地方干透，用苦涩的汗水打出平平整整的袼布。
母亲用废纸剪好鞋样，用一层一层袼布摞成鞋底，用麻线绳一针一针纳入鞋底。
斜布纹的鞋面，是母亲的脸面。袼布做的鞋底，是母亲的手艺。
一双布鞋，一双鞋底，藏着母亲多少的锥眼？一个锥眼，藏着母亲多少顶针的次数？母亲手中线，藏着多少唐诗宋词与民歌童谣的滴落？
一根银针，刺痛岁月。一块袼布，沉重母爱。
母亲，用乳汁撰写火炉，用袼布撰写沧桑，用布鞋撰写道路。
母亲的乳汁，是我生命的血脉。母亲的袼布，是我灵魂的襁褓。母亲的布鞋，是我人生的脚印。穿着母亲的布鞋行走，脚印踏实。深也好，浅也罢，踏平坎坷，走出陷阱。只因布鞋里装满母亲的汗水与泪水。
我是穿着母亲做的布鞋长大的。
母亲鞋底上的线距，横着成列，竖着成排，针脚如笔，多么像一行行、一排排的诗歌，天然无缝，淳朴扎实。
面对母亲的鞋底，我的诗行歪歪斜斜，怎么也扎不出母亲锥眼的深度与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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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13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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