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为冷漠付费
阿丙
1.生
每一个孩子
都诞生于父母的手掌
1988.早已远离了饥荒
杨改兰生逢其时
成了家里的独秧
她一定穿过
最漂亮的花裙
要星星，父母一定会
千方百计地给个月亮
还是这样的小院
一定盛满过
她快乐的歌谣
陪伴他的
或许还有
春花烂漫的山冈
2.活
生容易活不容易
每一天的油盐柴米
都需要力气换取
因此，来自外地的男人
又去了外地
但是，这个家她寸步能不离
孩子老人三头牛两只羊
总共十二张嘴
需要一刻不停打理
想所有的女儿
都是福气
将来长大都可以
当司机
小的开汽车
老大开火车
剩下的开飞机
好让自己离开哪怕一次
这块最后埋掉自己的土地
贴红对联时
她听见了全世界的鞭炮
可她还得
挺起
快要累断的腰
怎么才能摁住饥饿
和孩子的哭闹
也许她不止一次地
想起过农药
3.死
她实在熬不过
这个秋天，实在
等不及，十五月圆
节日的月饼
攒成了
堆在门口
咬不动的红砖
她用一瓶溴青菊酯
篡改了关于甜的概念
为结束亲人的痛苦
拎起了铁斧
4.疤
这一斧头好狠
砍进祖国的肩胛
鲜血溅在脸上
成了抹不掉的伤疤
这一斧好痛
让大家睁开梦的眼睛
让我们看清楚
繁华的巨石压扁的
贫困的人群
而我正将诗歌
折叠成拉瓜第亚的帽子（注1）
现在开始向在座的讨要
每一个50美分
注解：拉瓜第亚，曾任纽约市长。在任时，有过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1935年的冬天，是美国经济最萧条的一段日子。这天，在纽约市一个穷人居住区内的法庭上，正在开庭审理着一个案子。
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太太。她衣衫破旧，满面愁容。愁苦中更多的是羞愧的神情。她因偷盗面包房里的面包被面包房的老板告上了法庭。
法官审问道：“被告，你确实偷了面包房的面包吗？”
老太太低着头，嗫嚅地回答：“是的，法官大人，我确实偷了。”
法官又问：“你偷面包的动机是什么，是因为饥饿吗？”
“是的。”老太太抬起头，两眼看着法官，说道：“我是饥饿，但我更需要面包来喂养我那三个失去父母的孙子，他们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他们还是一些小孩子呀！”
听了老太太的话，旁听席上响起叽叽喳喳的低声议论。
法官敲了一下木槌，严肃地说道：“肃静。下面宣布判决？”说着，法官把脸转向老太太，“被告，我必须秉公办事，执行法律。你有两种选择：处以10美元的罚金或者是10天的拘役？”
老太太一脸痛苦和悔过的表情，她面对法官，为难地说：“法官大人，我犯了法，愿意接受处罚。如果我有10美元，我就不会去偷面包。我愿意拘役10天，可我那三个小孙子谁来照顾呢？”
这时候，从旁听席上站起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向老太太鞠了一躬，说道：“请你接受10美元的判决。”说着，他转身面向旁听席上的其他人，掏出10美元，摘下帽子放进去，说：“各位，我是现任纽约市市长拉瓜地亚，现在，请诸位每人交50美分的罚金，这是为我们的冷漠付费，以处罚我们生活在一个要老祖母去偷面包来喂养孙子的城市。”
法庭上，所有的人都惊讶了，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市长拉瓜地亚。法庭上顿时静得地上掉根针都听得到。片刻，所有的旁听者都默默起立，每个人都认真地拿出了50美分，放到市长的帽子里，连法官也不例外。
按理说，一个老妇人偷窃面包被罚款，与外人何干？拉瓜地亚说得明白——为我们的冷 他告诉我们，人和人之间并非孤立无关的，人来到这世间，作为社会的动物，是订有契约的：物质利益的来往，有法律的契约；行为生活的交往，有精神的契约。
善，并不仅仅是一种与冷漠、奸诈、残忍、自私自利相对的一种品质，还是一种精神的契约。 |
发表于 2016-9-13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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