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度网络诗歌大赛第一期】风吹村庄（外两首）

祝宝玉

              风吹村庄

风吹村庄，吹痛了外露的骨骼
吹冷了祖母坟前的墓碑
那天，我从河湾里路过，听见一声悠长的
叹息

风吹黄昏
所有的足音都消遁无踪
除了麦子，生命被搁置在一个个孤立的格子中
我想大声地呐喊

吹过稗草、茅草、荇草……
吹过庄稼轮回的空隙
吹过嫁接在一片云朵上的梦，稀薄，惨淡
在真空里自生自灭

我脚下的土地已经凉了
那条蜿蜒的土路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我想，唯有燃着一切才能令它温暖复苏

我想，我应该是那个始作俑者


            声响

是铜与铜碰撞
是铁与铁碰撞
是木与木碰撞
是昨年的秋与今年的秋碰撞
凌乱的诗章散落一地
月光下，它们泛着淡灰色的芒光

我透过喧闹的人群缝隙
看到拉纤的父亲
看到荷锄的母亲
看到老迈的黄牛
看到一个赤足的孩子在村野游荡
他们都在模糊的晕圈里呈现出膨大的轮廓
而他们的一生从未伟大

就这样，在最后一阵噪杂的声响中
挖好了墓穴
埋葬了青春，埋藏了村庄，埋葬了自己

               夜雨

未曾真正地深眠，总是警惕着屋外的响动
夜已经深了，雨沉沉地下着
祖父外出还没有归来，锅内的一碗小米粥尚温

不用揣测。村路是泥泞的，梨花零落一地
祖母床头的那盏油灯散着微黄的光
她总是失眠，或者浅睡，被一些琐琐碎碎的声音
惊醒，或者从混沌的状态里挣扎而出

经常走夜路的祖父正在归来
或者就在下一刻，他轻轻地推开半掩的木门
悄悄地收下油伞，独自到厨房里，掀开锅盖
喝下那碗尚温的小米粥，捋一捋胡须
歪靠在灶前的草垛上歇歇脚。这些我的祖母都知道

她不曾向我透露什么，这些年来，她隐瞒着祖父的行踪
让我们臆测，揣度，编撰
所以祖父成了秘密，轶事，传奇
在某一个雨夜，他骑着一匹大马，从郊野奔来，泥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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