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看不清故乡北面的山
隐隐约约,山露出一个影子
许多年前的面目刻进了石头的背面
一只鸟儿衔着它
路在喘息。和风对话
风有点老迈,常常遗忘生动的细节
有花为证。小河瘦成一副骨架
日子坐在一块石上
风化的纹路里,保存着历史的相关记载
绿色开始扩张,村落荒芜
有关昔日的故事总形不成逻辑的思维
不是遗忘。祖先留下的经典
都只是只鳞片爪的碎片
我的书写
于是常常成为被讥讽的民间方言
总看不清故乡北面的山。看不见以前
走过的路。陶醉在麻将桌旁
喜庆和民族和苦难握手。可笑
福利缺失和享乐在前。悲哀
谁在暗笑?听着苦涩
参悟当成无奈的无奈。内心圆熟
2017.8.23.
那扇门依旧虚无缥缈
抓一把时光撒在伤口上
时间没有结痂
心里的血依然汩汩地往外冒
那扇门紧紧关闭
我的钥匙不是丢了
我根本就没有找到那扇门
那扇门在哪里?什么样的门?
进去的人说不知道
门外的人说根本就没有这扇门
只好推测,横推竖推,斜着推
正推,倒推,胡乱推
不是专家学者,只好躲进犄角旮旯
用方言言说
试图画出这扇门。用所有的色彩
红黄蓝绿橙紫黑白。用尽了
蓝天和海水、星光和月光
那扇门依旧虚无缥缈。如此,我
只有写出来,只有刻在石上,刻在碑上,
印在纸上,说在嘴上
夜里,那扇门走进我的梦里
掏出祖奶奶手里的钥匙
试图打开那扇门。一股阴风
从锁孔冲出来,把我推下峡谷
此刻,历史和现实混淆
白天和黑夜颠倒
2017.8.24.
天空是唯一一片荒地
伏牛山就是一头乏牛,卧在肥沃的南阳盆地歇息
中原大地被它
翻耕数千遍
天空是它留下的唯一一片荒地
荒芜得发蓝
风在白天放牧云朵,月在夜晚放牧星星
偶尔,我也把爱情赶上去,啃几口月亮
——这个时候,作为诗人
只能用想象给诗意和诗性加钙加盐
用意象或事象给心灵挡风遮雨
一垄垄麦田扬花的时候,我的诗被装进拥挤的村庄
天空依旧荒芜得辽阔
卧牛伸伸蹄子,想昂起头颅
天空就用阴云摁住它
偶尔发出一声叫唤,也被雷电封杀
这头硕大的卧牛,就僵化成岩石
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伸着腿,迈不出步子
地球就这么大,它依然走不出狭小的南阳盆地
2017.8.25.
时光自断尾巴,流下绿色的血
在周末的时候,一口气叹在暮秋的裙袂上
其实,夕阳已经早早躲藏在阴云里
阴云里一定有鬼
时光自断尾巴,留下绿色的血
有了这一声叹息,星星才有气力把月亮叫醒
离七夕越来越远
牛郎织女失眠
惨败的月季花说不出心底的爱意
被秋风娇惯坏的孙女
就是爷爷胸脯里的勒骨
露珠是发卡上的银饰
看看吧,紧握秋光的人
手里攥着的都是新鲜而香甜的果实
一个疲惫的老人赶着时光
趁周末,把一个遗落的词语镶嵌在挺拔的脊骨上
2017.8.25.
峨眉山印象
空间依然那么深邃。一座座寺庙,热闹了上千年
一个传奇,永远抹不去爱的温婉
寺庙里藏有一个时代的认知。万年寺这三个字醒目:
峨眉山抬高了海拔的高度
——香火缭绕,佛像前跪着一群群的信徒
古刹的圆筒瓦,复新如初
我用脚丈量民族的高度,无意识把自己的脊梁耸一耸
风已经凉了
绕过寺庙,从来路返回。清澈的渠水被山树染绿
厚重的茶道,一杯杯蒸腾着文化的香气
做一个北方的汉子,第一次被峨眉的秀蛊惑
说到山水,就把北方的景色戳了个窟窿
2017.8.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