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两章
俞伟远
用“桃花”造句
如果我是小学生，用“桃花“造句，首先会想到她的“红“，比如：桃花，天真烂漫地红；一塌糊涂地红了；精神抖擞热情奔放地红了；干干净净简简单单地红了。
如果学会了夸张，就说桃花染红了春天；如果学了比喻，会说桃花像老师的脸蛋。
那年教语文的新老师穿白衬衫，红外套，笑眯眯，名字叫赵桃英。
十九岁的赵老师，扎着桃枝一样的麻花辫，一张会突然红起来的脸，不知怎的，在春天没结束时疯了。有时一个人低头走着唱歌的赵老师，有时望着一个鸟窝久久发呆赵老师，头发蓬乱的赵老师，始终没能听到我造的关于春天的句子
三十多年过去了，不知赵老师的身体怎样，她也一定老了，认不出当年三年级的我了。现在我把想造的句子写下，就是读不出声来。
它们一直晃着刀子的锋芒。谁的手？正握着刀柄。
中秋
我奶奶今年92岁，每次回家，她健朗走向我，喊我小名。
她瘦小，我瘦小
每年中秋，一大家子坐一起，她总说到几件事，从前的现在的。
小辈们坐圆桌周围，边吃边听。有两件我故意提到，一是前河滩，饿着肚子的小叔等碾米船到来，被淹。虚龄七岁。
奶奶坚强笑着:罪过！真是罪过！
二是她走二九路，去另一个镇，偷偷卖几个鸡蛋，或自己培育的黄瓜苗，她说一定要起早，摸黑走，才不会被抓。卖了鸡蛋卖了那些苗，可偷偷向劳力多的人家买米，熬薄米汤，多熬些日子。
中秋，奶奶最爱说她这一脉人多，前年她告诉我近五十人了。这两年我堂妹堂兄又生了，我侄儿也生了孩子，超五十了。
中秋节，一家人很少看月亮，不习惯。只习惯一道坐着边吃边聊，看看、听听比我年长的，任凭身高不一的孩童跑来跑去，吵乏了闹累了，入梦乡。
2017.7.31
（选自拟出版诗集《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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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8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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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8 13: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