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的池塘,只留下最后一片薄薄的绿水;雨在两天前落下来,不知下一场在什么时候。
去年的几茎枯荷,经过冬天的大雪和冰凌,胡乱地立在水面;阳光下,死亡的颜色愈加鲜明。
蛙鸣是一点一点聚起来的,最早的那一声,响在惊蛰的第二天。
黑暗里有些颤抖,因为一只母鸡在水边找虫子,迟迟没有归巢。
茂盛的荒草隐没了母鸡的脚,也没过了我的脚;虫子们在草丛里穿梭,俨然快乐的天堂。
我怕痒,也许水也怕痒;当草儿轻轻拂过水面,道道涟漪抖动,哈哈,水儿禁不住笑了。
白天我是不去池塘的,池塘里枯荷的骨头让我伤心;青蛙和蟾蜍也不出来,他们夜晚欢闹白天睡觉。
算是一个约定,我站在蛙声里倾听;不能看那凉凉的水面,月亮刚刚叫来几颗星子迈入池塘沐浴。
鸟儿起的最早,我经过池塘的时候,树叶睁开圆圆的绿眼睛一动不动;草儿还躲在露珠的梦里,伸着懒腰。
一只蜻蜓突然飞来,翅膀划过我的视线;它在水面上飞旋,惊慌的小鱼看见它,吐了一个小水泡转身而去。
没有玩够的蜻蜓不想离去,它停下来等小鱼露出水面;我揉了揉眼睛,那是一叶新荷。
接着我看见更多的新荷,圆圆的,小小的,尖尖的;她们悄无声息的样子,一定是从昨晚的梦里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