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河的岸很长——
比起那年从街心公园到法学院，从新郑机场到香格里拉的航线，
比起大雪中漫长的玻璃栈道，还要蜿蜒三圈。而爱情，不过是一场交通事故而已。
——题记
⿻。阿枯的雪
那时我不认识叫阿枯的男孩
但我听过雪的名字——
一个多年前，在云南
我偶遇的尼泊尔流浪作家
我喊她Snow，或者Poem姐姐
看她在大理叼着烟斗写诗，写香格里拉的夜
写雪夜中开出的野花花
再写野花花变成一束束火把
在昆明的街头，在沱河的上空
照亮陌生男孩的眼睛
那些也许是十年之前的事
认识阿枯，源于三年前一场交通事故
那时他已不再是十八岁
在明月路，在锦里街
在离杂志社不远的小出租屋里
他学会了日夜酗酒，无节制地抽烟
在欧阳先生构筑的无数个收留死人的夜
他一口气隐姓埋名十八年
在南沱河的岸边
在狗尾巴花盛开的草丛里
原本学习法律，研究犯罪学的他
也和作家一样恋上写字，画画
他眯着眼睛画初雪，画冬天
画文字的沙漠里各式各样的墓穴，精致的浮雕画冰冷的湖面，安静的睡美人
画浮萍一般飘零的野花瓣
后来在审判庭
面对雪白的墙壁
和铁面无私的律师和法官
他试图用说理还原屡次消失的第一现场
试图为在场的每一个人
揭开一场交通事故的原罪，揭开十年之前
停在法学院门口的十八路公共汽车
和那场永不消退的大雪
每年冬天
路过豫北平原
我都会看到阿枯，匍匐在野地
在一茬一茬，挖雪——
用新型的军刀，用进口的钢铲
用永不停歇的笔杆
挖出冰冷的墓穴，挖出野菊花的秋天
挖出回不去的彼岸，挖出一幕一幕
消逝的十年之前
其实，他知道的：
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单行道上行走
遇到红绿灯之后，必须选择左拐还是右转
如果继续直行，踏上玻璃栈道
或许，十秒之后，就会坠入深渊
和行人一起，错过一部
大雪纷飞的冬天
2018.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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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19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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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8-11-21 22: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