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病床上

徐金丽

我将身体埋在白色的病床上
7 \1 p1 ^$ W& _& j3 F" G. H一张床单，命理中一页轻薄的病符
距离我的知觉最近。苍白的天花板下
药瓶吊在一根铁杆的顶端
  z- K' O. ~+ }4 Q/ G% [& t, Q也将我易碎的中年悬在岁月的半空
我在手背上找出一根顺从医嘱的青筋
一根针头带着时光的锋锐切入皮层
让水沿着一根细管输进生命的流域
2 P  _% B; d1 ^, `5 C1 ?. B8 C一条细小的河流正吃力地灌溉
我今生一度丢荒的田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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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我，像一根失水倒伏的麦秆
被遗弃在荒野。只有春天掠过的天花板
还能顾及一个人的寂寞
留出一些空白，让我睁开眼睛就能想象
尘世光阴的无限，也可以想象一些
6 A/ C# n5 H( M& g+ w曾经或即将发生的人和事
5 D6 {( s/ g; [4 w譬如荼蘼之后还有哪一朵花握住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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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灯守着一面墙暗夜的孤独
& K  b/ o. `% L) `如果没有我，它会更憔悴
此时，一只壁虎被墙上的灯光擦伤流年的脚踵
, ~5 a% Y- `3 d2 m. r拖着时光的尾巴或包袱
原路返回，捡起遗漏的过往
, A3 z  F& p& }  v/ x然后牵着我的影子在生命的断崖上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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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渴望病房的每一个窗口都能看见
8 }& X+ `) l. }( @, F月亮的魂魄，在壁虎走过的路途上
不让命运的天罡在作壁上观。作为救赎
我愿意为灵魂弯腰，愿意将自己
# z+ ^. R0 D& L$ Y1 o! J0 z% u作为一味被夜反复煎熬的药引
2 L- a5 G2 i9 l* F: I2 C# l* e$ T在黎明到来之前把一服药炼成灵丹
( e. h4 L+ o0 Y. u$ n, P救活黑夜
8 D1 |, m! S* z  f' K让窗台上的石榴再次看见初升的太阳
并带上我的躯壳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