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潘建设 于 2011-12-17 18:52 编辑
⊙世界尽头
对于疼痛的精神疗法 对于致命的疼痛 冥想,逃进一处洞穴 山洞,爬过绿荫,溪水,残雪 进去,进去,钟乳石在等 矿泉水在等 滴下来 我的洞穴,里面有一只企鹅 它看住我 它说,冰冻你的创口 转移,把灵魂从躯体中剥离 这只鸟,我的神 主宰我疼痛的小玩意 比杜冷丁活灵活现 满含未知 这个治疗创痛的精神疗法 除了治疗肉体,对精神创痛一样有效 它适合很多人,手拉手作祈祷 对于灾祸,我把自己也拉进洞穴 外面是雪白一片,人即将灭绝 只有这样想,才能止住 不再痛。 这只神鸟,它的同类死于各种屠杀 我的思想在外面那个世界 也被绞了脖子,吐了舌头 凉透了,我对它说 它歪头,谢罪吧, 这一刻,世界尽头,抽离出疼痛的两个生物 一个命令另一个死去 我知道死不疼,疼蔓延在洞穴 之外 谢罪吧 我走出洞穴,领受 属于我的地狱
⊙日落大道
他能帮你找一个工作,当你倾斜着尾巴,走过日落大道 那些政治丑闻,像模像样地贴在电线杆上 公布它们,治疗不了国家的阳痿,极权依旧通红 在这日落大道。
他能帮你找一个工作,你的脚掌,被粗粝的混凝土,烙的 生疼,地面以下,僵尸银行正在印制钞票,那是由钞票发出 光和热,穷人的红眼圈,和富人直挺挺的大鸡吧,都在发光 发热,藉由钞票,散发那股子地狱气 而你,你正走在日落大道。
他能帮你找一个工作,一个体面的,人模狗样的活计, 不是做鸡,做鸭,也不是提着满屁股大粪的裤子满大街捡 被踢飞的水果,那是一个像样的活儿,好的让你的爹妈满面放光 你满心欢喜,走在日落大道。
窝存在排水口的小虫子,瞪大了眼睛窃窃私语,它们以前是人 现在当了虫子,它们讲着退化了的汉语,一种非官方的 低劣语言,它们已经不必挣钱,舔一点泔水,就饱了,当然也就 不再需要担心,添加剂和瘦肉精。
你一边走,一边消耗出你的体能,它们迅速幻化成某种经济指数, 点燃你额头上方的霓虹,主持人淫笑着公布今天的菜价,还有房价, 她裙子里的白色内裤还印上了某位市长的指纹--这是荣耀。 你一边走,一边出汗,你走得口沫横飞,这里异常炎热,那些英雄,那些 挨千刀的理想主义,都滴出水来,冰激凌一样,在你被烤花的眼前融化掉, 街道热意融融,红红的歌曲声声入耳,人妖的声音在唱, “一个春天,那是一个春天。。。。。。”
你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你捐出了自己的外壳,获得了一个小牌子, 牌子上写着“公务员”,你扶住瘫软的双腿,倾斜着尾巴, 在这蒸蒸日上的 日落大道。
⊙没脸的公民
公路收费口,我被剥下脸皮, 换一张通行证,什么地方长起谬误的毛 这些滑稽的法律,和规则,在劣质 混凝土上挺尸,尸身上长满了蛆 它们日夜起草,新的剥脸皮规则
我剥下我的脸皮,缴纳税金 这些钱据说,被拿去修拐了八十八道弯的高架桥, 我和很多被剥下脸皮的公民一样, 满脸鲜血,捂着脸,根本没闲心问 修那劳什子做什么
被剥脸皮的父亲带着,尚有脸皮的孩子 缴纳学杂费,他满脸血,仍堆着笑,除了杂费 他还得塞给教务主任一个红包,他猸笑, 他压根没看到 他孩子的脸皮,正被他一点点剥掉
被剥脸皮的病人,躺在病床上等待屠宰 医疗制度剥下的,不仅是他们的命,他们早就没了脸皮 也就想不起临死前,需要嚎叫几嗓子 等待被流产的,违反生育国策的女人 扩充开产道,拽出一个个死孩子 没了脸皮的死人,被扔进炉子里烧掉 管你死因是是什么,死因,总是公安局说了算。
被剥脸皮的我们,端着饭盆坐在电视机前 看新闻,和谐,改革,形式一片大好 一个富饶的国度正在崛起 我们脸上淌着血,胡乱往嘴里扒饭 吧唧吧唧地嚼着
⊙异次元方阵
你截掉的一条腿,一次撞车,一场事故 那枚肇事的钉子,经由你的手,钉在 甲醛超标的密度板上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小儿子得了白血病,上了新闻 你一家人面无表情 边看电视边吃饭
原油泄漏,打死海狗,驯兽师腰痛 长期潮湿的环境让他直不起腰 他没有医保,不算工伤 他吞下被污染的海狗鞭 哦,胶囊
一只手轻轻玩弄魔方 转脸间,狠心的人民被更凶狠地杀害 没有凶手,什么都没有 国家机器在照常运转
⊙循环系统
街上每天都在洗刷刷 节约不掉的清水流进泥垢 再循环出来,吃进我们的肚子
有那么几年历史,丑闻中的父亲 手里拿着鞭子 对着反革命女特务打飞机完毕 将剩余的精力朝他尽情抛洒
这个男人 他终于保住了 一丁点反叛 为此,他读了不少书 这反叛的血液在关键时刻 也就是看完了新闻联播想骂街的时刻 以不可言喻的亲昵拳头 殴打在 他小儿子的脸上
街上每天都在洗刷刷 节约不掉的纯洁流进肮脏 再循环出来,出现在我们孩子的眼睛
⊙挺好看的
有没有枪你都能杀死我, 黑色幽默玩死我, 你们全有恶情绪我也有, 你们不羞愧,我羞愧, 我还装一装,这个装是一种美德。 我至少还戴帽子上街, 我至少还穿裤子, 玩不死的只剩下蟑螂, 这种状态真让人讨厌, 我改变不了,你改变不了, 迷幻改变不了,朋克也改变不了, 吃素改变不了,吃肉也改变不了, 性交改变不了,禁欲也改变不了, 吹号改变不了,除非是冲锋号, 吹唢呐也改变不了,除非是你爸死了, 你爸死了真开心,吹起唢呐真开心, 没有枪你也能杀死我, 你有没有枪都能杀死我, 走在白茫茫的大街上, 谁都能杀死我,我就跟个纸片人一样, 我浑身写满字, 眼里写满字,我的字让我羞耻, 谁都能杀死我, 只要读一读, 只要读一读, 你就能杀死我, 再冷酷也就这样了吧,探到底了吧, 我问自己,差不多了 我还站着,你们还能指指戳戳, 我就这么站着,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2011-08-18
⊙强尼的蛋糕
强尼有一块革命的蛋糕 强尼有一把革命的刀 强尼有一本国外编著的研究国内的读物 强尼有一个螺丝钉般扭曲的心灵 强尼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听周杰伦,也听U2 强尼是个无知的小伙子, 因为他太年轻啊太年轻 可是,这块蛋糕 它还是沉甸甸地,落在了强尼的手上 强尼需要切蛋糕 这蛋糕已经,已经由历史做好 这历史,不再是茅屎坑 强尼和强尼的同学们,对茅屎坑总是耳熟能详 但对于它的真正面貌 只能依靠阴谋论来还原 所以,强尼有了一块蛋糕 一块非常革命的蛋糕 强尼拥有一个强大的神经体系 在经历了马克思主义和某国特色的轮番轰炸后 这个神经坚韧无比 如今,只需要把它反转 就可以获得一些正义的 力量 可是,强尼不相信正义 强尼所推崇的无政府主义,无时不刻不在嘲笑他所谓的正义 这个时候,强尼知道是马克思的魔鬼论又在作祟 他捏紧了刀 这把刀刃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刀 是时候了,强尼知道 他必须切下去,倒下和站起一些人 这很无趣,一点都不浪漫 同时又浪漫至极 强尼的这个蛋糕,我已经看到 但是这把刀 我真的还 不知道。
2011-08-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