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向晚 于 2014-4-26 11:23 编辑
《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1．《广场》
一
这里的人民到此时才算醒来，生火造饭
也有散步遛狗，倚树乘凉，俏皮打闹者
也有理想主义者，自由主义者
也有资本主义者
权贵或者平民……这里是D城
D城有D城的风光，D城有D城的特产
也有腐败，你看见的不应该是贫困县的豪华办公楼
你应该看见这些钱
这里没有水深火热的人民，水深火热的
人民在异乡，或许在C城搬砖卸瓦，只是或许
或许更恶劣，更残酷
D城或许没有雨，有雨就会
哭个不停。D城的鲜花习惯长在阴霾下
D城的鲜花喜欢多云，多雾，多雨水的季节
太阳是一种奢侈，可遇而不可求
我静静的走着，但愿能走入到人民的内部
打探虚实，我惊讶的发现
这里的人物，事物，动植物，都带着面具
不远处，婴儿的啼哭把我惊醒
就像把我从虚假，邪恶的另一面把我拉回
他的母亲不断哄他……
一位老人关上了家门
我注意了他的动作，他是在锁门……
广场的天气是暗色的，像是刚刷了一层漆
广场上有小丑
他的各式各样的动作证明
他刚换了一张脸，也证明他刚换了一个身份
上个月这里的摩天轮摔死了一个
尚不满6岁的小孩
此时你们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这里异常的平静
异于别的平静
我越往里走，越觉得可怕，只觉得身旁
开满了诡异的花朵，朵朵红的像血
准确的说朵朵都在滴血
身边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你，你越要逃离
越不能自拔
泛光的瞳孔，注视你
人民注视你，整个D城注视你
在越大城市你越觉得自己渺小和悲哀，和哲学无关
和思想无关，和生活无关
盲目的，措手不及的我闯入了另一个圈子
偌大而宽敞的，我寻不到落脚点
越觉得坐立不安。不公平，阴暗，潮湿
已成了这里的自然环境和背景
道法无法超度，佛法无法超度
于此时天空正在下一场蓝色的雨，这一场雨来自
晚清，众多人在这场雨中走成了迷失
一对情侣走成了诡异
广场中间的那根柱子，异常醒目
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革命
像是刚刚打赢了一场胜仗举着凯旋的拳头
姓王的早早收起了摊
麻五的弟兄还在这里策划着一场斗殴
有人睡下了在侯着第二天的鸡鸣，有人却躺下了
敌视熟悉的天空，被巨大的阴霾笼罩着
有人这时才刚醒来，和往常一样
遛狗散步……
二
整个城市的人都在走，有人拖家带口
有人试图走出自己的圈子
也有人在一生中走丢了自己，有人把腿走断
走成残疾，走成行尸
偌大的城市，灯红酒绿不是唯一的颜色
若一盏灯熄灭，黑掉的便是整个夜空
朝九晚五也不是唯一的重复方式
太多人带着面具，你看不到他是将要先打雷
还是先下雨
太多人想揭掉自己的面具
像揭着伤疤一样
看着今日某某地又发生了车祸，地震，某某人
死于非命。我叫了一份外卖
吃着地沟油，看着政论节目，楼下的
王大嫂又开始了无休止的叫嚷
像是控诉，又像是在打抱不平
大城市的生活像天气，表情丰富多变，围观的人
都在躲雨，生怕有一滴雨沾到自己身上
电影院也很少有人去，像是怕自己
哪天也成了影片中的主角
火车站，汽车站等公共场合站满了武警，持枪戒备
这种场面半年前
不曾有过，一个星期前一条警犬也看不到
直至某一场灾难面临，直至有人倒下
直至有人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
某报道说一家三口死于非命，死于某一年春天
他好累，累了就躺下休息
就像他来到这个世上，所有人在笑
他走了，所有人来不及哭
包括他的家属在内，所有人都在叫喊
慌乱中没人看清他中刀后
躺在哪个地方，表情是惊恐还是遗憾
某四季如春的城市
某火车站开着鲜红的花朵
像是那些活着的死人惊慌的表情颤抖着
那时我在另一个城市
过着混的日子，很多人都在另一个城市中
看到现实的自己，看到名利
和物质，谈笑风生的做着一笔又一笔
交易，有人光明正大，有人背后偷吃
有人看到自己的医院通知，早早的为自己买了
一块坟墓，在最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躺下去，挥手结束了自己的异乡生涯
像是不甘，像是遗憾
三
于此时我想到了生活中的我，或我们
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穿梭在各种圈子，不知疲惫，水火不侵
生活把我们变成了导演
生活是环境，是背景。这种闹剧
精疲力尽的语言无从说起，换句话说从出生开始
就注定了一生的往返
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时代着急的脚步
从学步开始，就为后来挤地铁，公交打下了基础
我说的当然不是挤地铁，更多的时候
我们在跑，而不是走
其实一个电话就已经跑了数千公里
只当是忙，所以并没有真正跑回来
世故成了唯一的借口，其实不如说虚伪
或敷衍，利益，伪暴力
学业，事业成了卑微的我们伟大的追求
在阴霾下，我们看不到彼此的面孔
看不到卖鲜花的小女孩向你投来祝福的目光
是真诚还是面具
看不到摔倒的老太太的真实目的
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下水道堵塞，交通瘫痪
某某大桥因某某原因垮塌
某人因病住院，我去看他——
他说，放弃治疗是我唯一的选择，任何（治疗）
都没有意义
对此，我有一个想法，这样的人少么
我底下头，像天空那巨大的阴霾压着我
一生就到此时结束
眼睛发胀，再也抬不起头来
他在生活中混迹37年，这足以把他累倒
这足以让它看清生活的本来面目
“爱你的人在安静中枯萎了自己”十年前我写下这句话
十年后，我再次念及
舞台之上，我们都是戏子
众人唱
我爱的人们啊，保重自己
好自为之
每年春天都要在鲜花上舞蹈，念及大海的安详
每天清晨都要早起，在众人中
奔跑……
2．《岁月》
一
九七年那一件事，让我彻底害怕黑，孤独
在那时也就成熟了
那一次的开花，直到数十年后
都没有结果。后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计算着
就像每次出走，我都象征性回一下头
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些不知进退的脚印
雨天的时候，可也会感到冰冷
肆意张狂的日子已经远走，像一封封
贴了邮票的信
去了我去不到的地方，看到这封信的朋友
我向你问好，并由衷的祝福你
所有的朋友请你珍惜，这也包括
我昨晚梦到的那一位。每一朵花，请你包容
那些痛苦和幸福，即使没有结果
此外，我理解的你应该是热情而无憾的
有风有雨的那段路程，我叫你青春
你不应该剪掉他人的翅膀，仍叫他飞翔
你像一个围城里生长的
带毒的花草。爱你的人，深陷且无法自拔
爱你的人在痛苦迷失了自己
爱你的人宁愿自己剪掉翅膀
那段日子，盲目而充实，也充满遗憾，精疲力尽
的语言无法陈述，只当是误入歧途
只当是虽死不悔
天空那巨大的沉重感突然袭来，在我后来
每念及此……
记得，数年前的那个大坝，小树还是新栽植的
还没有什么杂草，我经常去那里
找石子，抓蛐蛐儿
如今已没有什么人走了。后来我再次去到
那个地方，给旧友打电话
我说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坝子下面
新盖了一个敬老院……
这是一个很难言表的词，在众多情感中
也是最富有意外性的
标志性的，只有意大利人途经此地盖得几座教堂
听说已经好几百年了
沧桑的模样，像是昨天几个小孩
进行的一次洗劫
我可以想象那时该是一个傍晚，夕阳像是孩童
的脸庞，从教堂顶上滚落
这一次下坠，就扯出了我数十年的回忆
我走在一条往返无数次的路上，像是
路在走我。在黄昏下，我看见一只麻雀
正在喂食，我想起这里谷物
养活了这一方人，这里的水养活了另一方人
包括异地的朋友
回来的时候就开始下雨，雨水有点青涩
像是从十年前某个下午
泼洒下来的，有点张扬，还有点无赖
我的爷爷交出了青春，当了一辈子教书先生
我的母亲交出了青春，养育了我
生我那年，她就老了
二
多年不见的桃花又飞回来了，像是多年不见的
雨水下在异地。隔壁的隔壁十年前
离家出走，至今
生死未卜，他是否也该回来一趟
陈旧的阳光腐蚀着这里的一切，人和事物
鸟兽和家禽。淳朴，安详与生俱来，这种平静
从每日清晨会持续到夜晚
持续到母亲在讲完一个故事后，静静的
望着孩子熟睡的表情
多年后，再次想起，你知道这是一种骨痛
是骨子里的风湿，像是母亲
多年来的膝疼。故乡的菜园子里永远长着
几只隐秘的青虫，而数年后我再也没有看见
它们臃肿的表情，是散漫还是困倦
故乡总有一些慎重而放不下的东西
在你又回到那里，小河在你童年流淌过
古老的教堂在你的心里
像一座端庄的艺术画作，而你之前却也从未看见
它可爱的时候
一万颗明亮的星星轻轻破土
在你的童年，枕着手臂望着天，此时——
你看不到，你看不清它是阴天还是雾霾
这里的桃花每年都开，炊烟在我的印象里
像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有人把青春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有人像蒲公英一样飘到了外地，扎根
开枝散叶，在另一个地方安度余生，着急的生活
又着急的老去
后来很多事物都变了样，像一只被锄头误伤
的蚯蚓，在一处剧烈挣扎
带着自己的伤口，向老母亲倾诉
但凡想起母亲，泪水就像碎玻璃一样
狠狠的扎着你
每次你看到和故乡一样的桃花，都默默祈福
月亮在异乡愈发醒目，仿佛看透了生死
一本黑夜的书，被翻了出来
你发誓从此爱上故乡
你希望死后能在那里立上一个碑
你确信那里的土地，像天空一样和蔼而安详
你终于回来了，像是多年不见的……
三
在某一段时间，某一个地点，某人某物
某个情节——
它来了，唐突的窜入我的直觉
它来了，竟和梦里的一样吻合，一样伤感
让我有了留恋和告别的考虑
它这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坐在我身边
安静，却又那么的
触目惊心。是的——
有那么一个人，将要远离，或逃离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
他只会是我，而不是别人
不知什么时候，我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它曾
让我一度疲惫。后来
我索性对明天放手，暂时的活着
我曾那么自信，那么的相信生活一定有可取之处
为了看清日出，我特地早起
我信心满满的直觉认为
太阳只有在我仰望之下才能慢慢升起
可笑至极，我甚至还觉得
我是世上最好的人，我的目光里一定有
清澈和深邃的某种属性
如今我再一次感到了生活的可怕
我说的是，活着的可怕，像一万米的阳光
柔和里藏着隐暴力
我把生命看成了扑火的飞蛾，有那么一瞬间
我是那么的对它着迷，深陷
在某个夜晚，路灯下
我低调的走着，背后的影子像是
被放大的缺陷，拉扯着我迟暮的后半生
像极了一个巨大的嘲笑
逃离，我只选择深夜，在人不知
鬼不觉的时候，我走了
就像没来过一样
像一个偷渡者，经不起一番拷问和分解
从虚拟中出走，走到现实——
走到隔离
走成一处诡异的风景。从生到死，一辈子太长
十年如一日，但我仍然挥霍了太多
我曾挥霍了太多个敷衍的下午
看一只蚂蚁搬家
看一只蚂蚁爬到一个较高的沙堆上
自导自演
所谓的生，就是短暂活着
就像死去仍能感到生命那巨大的沉重束缚着
像一个坟头。只要被压着
你就不得不扛着，只要被压着
你就不得翻身……
3．《长风万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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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26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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