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
文/胡有琪
冷冻了一冬,沉默了一冬,压抑了一冬。
天空的脸,被西风吹青、吹灰、吹乌,成殇。
听到春风翻山越岭的消息,天空并不相信。它的眼睛里,残雪还在地上走来走去,说的尽是风凉话。
压抑太久,许多的话只是被乌云反来复去滚雪球,喉咙里吞吞吐吐,却不敢冒然出口。许多的树剑都拨了出来,茫然四顾又低下了秃顶。
立春来时,天空反复验证了它的路条,才确信,冬天已死,春天确确实实来了。立春的马车,车轮子下,溅满了春泥。
犹豫再三,天空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积蓄了一冬的委屈,倾盆而出,倒了出来。
它一说话,匍匐的土地都抬起了头。
树纷纷收剑,瘦胳膊瘦腿互相拥抱。芽长了出来,鸟巢端出了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天空在笑,却泪流满面。
雨,打湿的不只是干巴巴的土地,它打湿的还有人心。
天空开颜,雨水登上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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