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李丁方
故乡是一种立体的情绪,并不透明。
祖先躺下了,刀耕火种的灼痛,熨出故土的雏形。从此,乡愁如云拥雾绕的密林,难以澄清。
晨钟暮鼓中,山民隆重地将命运献上红土的祭坛,鞭打着老牛、鞭打着自己,犁一曲五谷丰登的歌谣,直到骨朽。旧梦凋残的时候,新梦开始发芽,今天的废墟上,明日的幻影沉甸甸地成熟了……
时断时续的炊烟,在风雨如晦的岁月中,游戏般,向苍天倾诉山民的历史。但历史不曾在这里深思,似匆匆过客,一瞥后消逝。
山间的小径,绕了许多弯,树木徒然增加着年轮,重死轻生的山民仍在传说古老的神话:人像植物一样,从土里长出。
在文明与愚昧的冲突中,一石激起的千层浪,呻吟几声,复归于平静——黄昏般的。而那朵远游的云,生活得很好,只偶尔用酒浇着思乡的块垒。
寒来暑往,故乡又唱起怎样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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