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首诗》
第一句我写一个摇摇晃晃的人
他的颜色和秋天一样
分行后
纸上落满夕阳
一只枯蝶
是前一首诗的标本
写少年的
也是一个摇摇晃晃的人
《释放梦幻》
梦里我常在这个位置迷路
而我一生从未来过
是个斜坡下的街道
有工匠在制作木桶
一个不是你的人
穿着皮袄
给我指路
我继续跋涉
还在这个梦里
《小院人家》
里屋门呀一声打开
那人扶着门说
“点根蜡吧,一会儿全黑了”
他打开纸卷
取一根红蜡
屋子开始晃晃悠悠
院子里一些青色的光
渐渐沉下
我们曾经在那里写字
现在它是一块方形的白斑
《寺庙它空留蒲团》
这深山古刹
尤如一段佛经
唸在薄雾之中
或将峡谷唸出炊烟
此时我心已静
与它之间
有竹正在生长
与它之间
有佛空守蒲团
《圣经》
偶尔会读上几段
世界则是不同的样子
我不知该有几个世界
忙的时候
想读读
我希望的世界
是条直线
如鸟儿飞行那么简单
《深夜列车》
如果可以
我愿意晚点
是明朝的某个夜晚
一个秋天的小站
你在那里
佩剑
身边是芦苇和透彻的月光
列车里全是你喜欢的意象
我带着它们遗弃后面的朝代
哐啷哐啷地开向你
《宛如空气》
我的忧郁是一条围巾
是一线远去的秋风
有微微的呜呜声
它灰色的
它樟脑的味道
它围住我的时候
我的思念是些彩色的泡泡
空洞而真实
《儿童节》
天热起来,她对我说:
“嗨,儿童节了
你都这么老了”
嗯,我每年死一回,每年都有一个
很小的我在节日里
满头大汗地唱太阳歌
现在我像开裂的老树
长满乱七八糟的裂纹
“喂,你在听吗”我对她说
她在窗口变成两个人
另一个看着窗外
越走越远的人
2019.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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