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两首).

彭云霞

墙

多年的恩仇，从头脑跑出去
一块巨石在风中前进，分开亲人
也分割土地和海洋

从平潭到新竹，历史的伤痕不该再延长
故乡的空椅子，年年呼唤走失的孩子
母亲把梯子伸到了海外
春天有种种可能，从桥的那头回来

热泪如门。明月撞开了城墙
黄铜的脊梁站在窗前，是个大写的“中”字

伸进墙内的手，摸到了华夏的脉动
黄河长江涛声不绝，说“归来，归来”


       等
戈多还没来，街灯化成了蛾子
一条路，正在变成绳索
你是解不开的结

我应该离开，为落叶让路
记忆删改了剧本，三观不同的围墙
隐去了梅花和月光的影子

墙上的吉它，只有五弦
第六根手指弹出秋风
装订悲欢的，是丈量过生死的沉默


     阿九

美发店里的一截木头
染上了非主流的色彩
分出了性别

她伸手去拿毛巾，象一个溺水者
让我想起，挂在炊烟下的村庄
水田里的芒草比人高
群山收回鸟翅时，苇花撒上天空
但不携带割草的幺妹

“我十六岁了，可以养活弟弟妹妹”
她泥鳅一样，从一只大手里游出去
城市灯火明亮，照耀着你，也照耀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