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起来了呢，就贴在窗棂上。清朗朗的月光爬满床密密的缠绕，我安静的躺在月光里。
越来越无力了呢，我闭了闭眼，想再多看一会儿：这月亮怎么变成红色了？因为开心吗？明天就是中秋，而家里真静啊，像这一室的月光。
“爸爸，今天十五呢，你要早点回来，我和妈妈给你做月饼吃噢。”
“爸爸……”
谁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爸爸……爸爸……”
爸爸再也回不来了吗？他真的不要我和妈妈了吗？他忘了年年生日在月亮下许的愿了吗？爸爸我想你，你知道吗？泪洇湿一片，手却无力抬起。我闭上眼，声音渐渐的远了，安静真好。
“你说，你是要我和孩子，还是要那个狐狸精！”
狐狸精？那是个妩媚的女人呢，她那天滚动的泪水应该是真的吧？可为什么她却不肯离开爸爸呢？她说是因为相爱。
“相爱？相爱就是理由吗？因为爱就可以把责任、道德、亲情，一笔勾销吗？因为爱就可以掠夺他人的丈夫吗？因为爱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吗？因为爱就可以任意妄为吗？这样的爱除了自私和龌龊，还有什么呢？这样的爱即使得到了也会一世不得舒宁和坦然。”
“你小声点，别影响孩子！”瞬间安静。
“啪”笔在手中折两截——仅半年啊，一向精致的母亲突然间苍老。
“请你离开我的父亲好吗？你难道不知当第三者是可耻的吗？”眼前的女人妩媚，我却咬牙切齿。
“你是童童吧？真漂亮。怪不得你爸爸总不停的提起你。我知道我给你们带来了伤害，可是我和你父亲是真心相爱的。你还小，当你长大就会明白。”那个女人的泪一颗一颗往下落。
手指深深嵌进掌心：“相爱？你觉得这个理由可以弥补你的良心吗？。。。。。”
“童童，求你别说了好吗？阿姨也痛不欲生，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她的脸苍白如纸。
“好，一周后我再找你！”转身，自己颤抖不止。
“啪”母亲的左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五个手指印刺眼的红。
“爸爸，你打妈妈！”我声嘶力竭，疯了般扑了过去……
十天，爸爸再没回家。连很晚的夜自习他都不肯来接我。妈妈回了南方老家，我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独自行走在夜色里。耿亮沉默的跟在我旁边，一直到家楼下。
耿亮，这个全校第一霸的男生，从我报到的第一天就开始送花写情书。我婉拒，却换来更热烈的表达。当他再一次捧着玫瑰，我把它们直接扔到垃圾桶：“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和你谈恋爱。”我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一字一句的表达“请不要再纠缠我。”
“好，算你狠！”他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从此，父亲每天开车送我上下学；从此，耿亮远离了我的生活。即使目光不经意的相撞，他也会傲然的扭过头。
可是父亲不来了，让我一个人走这条漆黑的长长的街巷。耿亮又开始等我，只是他一句话不说。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视于他。
今晚的月真亮啊，小巷仿佛羽化了般。泪突然奔涌而出：十五中秋，十六父亲的生日。每年这个时侯我们全家是最幸福的。吃着月饼，插着蜡烛，父亲双手合十——月亮见证，我与我爱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仅仅半年它就土崩瓦解。爱，还能信吗？幸福还再来吗？
“蒋童，要哭就哭出来吧。”耿亮第一次张口与我说话。
我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胳膊，呜呜的大哭。
耿亮点了支烟，站在月光里，不再说话……
“耿亮被抓起来了。听说他用硫酸泼了一个女人……”听到这个消息，天地瞬间旋转起来。
“耿亮，耿亮……”我害了你。
“你干的好事！”父亲终于回来了。“你给我去死！”父亲抬起打母亲的手重重的扇过来。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父亲腥红的眼仿佛把我撕了般。
“爸爸，你满意了？”我轻轻地笑，昏黄的灯光下映着地板上大片腥红，“我按你的话去做了”
头越来越沉，好想睡啊，睡醒了明天就是中秋了呢，月会更圆更亮：爸爸中秋快乐，妈妈中秋快乐，耿亮中秋快乐。
月依然贴在窗棂上，只是变成了血样的红…… |
发表于 2020-10-4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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