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感知的幸福里获得生活的免罪

冰雪客

从感知的幸福里获得生活的免罪
  文/冰雪客

来读一首温暖朴素、彰显生活中复调肌理的诗。这让我想起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的一句诗：我犯下了一个人能犯下的最糟糕的罪行——我过得并不幸福。当下，繁忙的人们埋头安排着生活中的琐屑，过多的鸡零狗碎容易把些些悸动和温情埋藏，身心的倦怠总是在日复一日中悄然加深，不得不说这些都是在谈及生活姿态时常可听到的描述。因而一首诗可以带给我们更多的发现，甚至也能带给我们提醒，稍微的停顿或者转向也许能留下意想不到的充盈，给奔跑的忙碌生活镶上一点金边，这金边不应该是馈赠，而是自己的当然所得。
诗人的笔触落在了生活的日常，把镜头对准几个最具特点的小片断，这样的片断是读来感受敏感的部分。这首诗即便使用了足够朴实明晰的词句，也阻挡不了诗意和暖流打动快要麻木的你，同时也能唤醒生活中多少视而不见。隐藏在日常中的深情总是以最朴素的面目出现。比如说“择菜”，比如说“学做一个泼妇”。这些细节非常具有原创特点，也非常具有个人化的生活气息，往往也是诗人确乎最为深刻的后半段有着轻度的诙谐意趣，认为这在整个语势的走向上不是杂音，恰好相反，有对前段略具紧张的语势作了无形之中的减压效果。“我的乡下女人还算愚笨”，这哪里愚笨呢？她只不过是从了她的丈夫，没有为了自己一己的兴趣而惹他生活细节。诗中起首的描写非常有立体感，“一只小蝴蝶停在她辫梢/她摘菜回来，喜形于色/像怀揣一只小兽”，这是一幅活脱的情趣生活画面，也是乡村生活图景中的一道亮色。小蝴蝶停在了她的辫梢，这种所遇是偶然所得，却是日常中意外的小惊喜，在几乎了然无趣的琐碎中降落一次求未必得的小确幸。看得出来，这个小确幸，既是她的也是诗中“我”的，于是，复调的肌理婉然出现。在诗歌滋长出来的温暖时刻里，这既是美的也是善的，虽然一首诗的意义绝不止于打动人，但能够深切地打动读者，又何尝不好呢。
不悦。“只想学做一个泼妇/学了二十余年/总算学到一丁点皮毛”。反弹琵琶的效果是在反惯性思维中获得比正向更强烈的感受，并进一步加深对诗意的追索，从而得来更为广阔的阅读体验。说到学了二十余年，才学到泼妇的一点皮毛，这说明了什么呢？诗人用的是明抑暗扬的笔法，说明生活中委实没有什么可以让妻子可泼的，是不是被这样的结果感到温暖而熨贴？刚好，这首诗正是置于一个暖诗歌主题下进行的呈现，也算是高度契合这个预设的主题。
    这首诗再一次说明，诗歌写作确实不是绞尽脑汁来完成的，生活中的存在用有诗意的眼光作出选择，就是留给自己也是献给读者的诗意。《乡下女子》这首诗所传递的可感知的幸福暖意，同时也传递出生活给予诗人免罪的证据材料。读诗的人，既是发现，也是启发。

附原诗：
乡下女子
作者/蓝希琳

一只小蝴蝶停在她辫梢
她摘菜回来，喜形于色
像怀揣一只小兽
我帮她择菜。模样认真，眼神挑剔
其实我的胃早已习惯
我留下的是生活，剔除的是风雨
乡下，有我爱意融融的家园
乡下女人千千万万
其中一位是我的爱人
我们相互尊重对方的命运
或者是难于逃脱自己的命运
我的乡下女人还算愚笨
别人在学广场舞，练习瑜伽
我的乡下女人，只想学做一个泼妇
学了二十余年
总算学到一丁点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