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牛背上，小如一只栖息的鸟（组诗）

沙漠

诗五首



幻感

最先穿过麦田
是三五只
慌不择路的鸭子，像蠕动的词语

悄然无声
接着是一条狗
它冲飞鸟
慢条斯理地吠叫了二声
空荡荡的岸边
一根放牧柳枝，冒出嫩黄的蛙鸣

河水高昂着火红的头颅
吞吐旷野之息


扁担

搁在肩上就生根了
忽闪的扁担

像翅膀，庄稼地是他的天空
我们姊妹五人，是嗷嗷待哺
五只小鸟
也是闪闪发光
五盏星火

日子，一天天茂密
压弯了脊梁撑起的家，小的
装不下一声啼鸣


铲子

整个冬天，要么
躺在角落忍受锈蚀的惬意
要么缠着它的
小伙伴，带去
村外，啄食
雪中藏匿的歌谣

喙一样机敏
挖满了的竹筐
像一群摇摇晃晃的小雏鹅
散布荒野中

旷野，擂响几声蛙鼓
惊扰一阵子喧哗
轻如毛毛雨


那个冬天

缩在黄牛背上
一个人，陶醉于空旷的湖湾里
小如一只栖息的鸟

牛低头专注饮水
确切说，专注一条细长细长的
小河，吹奏黄昏的宁静
它使我想起隔壁的哑巴
偶尔支楞二下耳朵
空旷的湖湾里
陶醉于天边，总是那么遥远的
目不可及

一盏灯火，我就知足了
一抱稻草，牛就贪婪的
忘记雪夜的寒冷


乡下的清晨

早起的麦田一边梳理
一边勒紧了小河的腰带，玉立在轻霜覆盖的旷野中
望着我，像一只鸟飞

这就是乡下的清晨
白茫茫的雾气
相得益彰，朔风劲吹
我仿佛听到纸的振响
包裹着静静的村庄，那每一座房舍，都是一块果糖
却怎么也扎不住散发出香味的鸡啼和狗吠
一声牛哞，迎面
撞疼了我的鼻子
闻闻，疼也是甜的

当捧到面前时
你高兴的阳光灿烂，不知道先尝哪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