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
老照片
||
《对面那条街》
正对斑马线的是
xx洗浴中心
它的左右隔壁
依次为
xx高速公路交警大队
xx包子铺
每天早上去单位
我都要走过斑马线
进包子铺
找一张有空位的桌子
和一桌陌生人
共进早餐
之后
路过洗浴中心门外
几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再从交警大队门口
两辆警车的夹缝
穿过，左转
就到了
5路车停靠点
这个时候
一般都有一辆环卫洒水车
从我对面马路上开过去
车上喇叭里的电子乐
一如既往
揪心的重复着
世上只有妈妈好
《聊天》
他们围拢一桌
谈论战争
把一些遥远的历史
扯得很近
他们的谈论没有时间
和地域的局限
比如1990年8月2日凌晨2点
的海湾战争和不久前
的9.11事件
再具体到大胡子
本.拉登
他们的表情严肃
像亲临指战的将军
并齐心协力
将一壶老茶消灭成
横飞的唾沫
一再的续水
使话题逐渐寡淡下来
其中有人把话题
转向政策
就更寡淡了
基本淡出了一只鸟
后来不知是谁插了
一句女人
气氛
又开始活跃了
《QQ群的女人》
一群女人
在群里
谈论群外
另一群女人
群里的女人
说群外那群女人
好吃懒做
贪图享受
不知廉耻
去干那事
不是因为活不下去
赚了钱
还瞧不起打工的
天生一副贱骨头
作为群里
一个旁听的男人
我发表意见
她们也曾单纯过
比如嗷嗷待哺那会
比如胸前飘着红领巾
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那会
比如情窦初开面若桃花那会
还没比完
就被群里
一个女人质问
你妹
是不是在做那个啊
我真想骂一句：草
但为了表示
我对群里群外的女人
一视同仁
我只好反问
你老公
是不是被她们强买强卖啊
《木头》
一截木头
首先让人想起刀
想起一些像刀一样
锋利的事物。当然
也可能是
疼痛
一截木头的前身
应该是一棵树
至于是棵什么样的树
不必追究
至少它现在不是
屋顶的栋梁
也不是桌子和凳子
或床的一部分
甚至不足以
作为一根行动的拐杖
它只是一块安静的木头
这样的一截木头
离开枝繁叶茂
离开绿与黄的颜色
离开青与红的果实
离开根
已经很久很久
——还有那些鸟巢
以及知了的鸣叫
似乎离开的一切
都死了
除了从这截木头的年轮
可以找到它与生存
恰如其分的吻合
似乎活过的迹象
子虚乌有
而这样一截木头
多么像我
没有多少用途
顶多
冬天被你劈开两半
烧一炉火
假设春天
就安静的受潮
《像我这样一块铁》
像我这样一块铁
被人恨过
念及恨我的人
心怀善良目含慈悲
我的硬度
便柔软了一分
未经淬火
我始终不是
你所期待的钢
我热爱生命
避开高温，同时
避免锈蚀
坚持与世俗发生口角
与生活不断摩擦
与砸来的锤子
建立铁的关系
扔掉一些时间的碎屑
久而久之
越来越瘦
越来越轻
越来越薄
像我这样一块铁
越来越锋利
往往伤及无辜
伤及爱我或我爱的人
让迎面而来的日子
负伤流血
《第七只蚊子》
第一只蚊子
死于空中
那时天还没黑
第二只蚊子死于
一条大腿的右侧
吸血未遂
第三四五六只
在点燃的蚊香烟雾里
下落不明
这是第七只
它趴在书桌上的花瓶中
那束玫瑰花瓣上
一动不动
这样说的时候你们就会联想
前两只蚊子的下场
甚至会利用文学手段
把我隐喻成跃跃欲试的拍子
就算是吧
我也不会把这只蚊子
连同那束玫瑰
一起拍碎
何况那花瓶
是玻璃的
地板是瓷砖的
《望庐山瀑布》
很久以前
山神爷下山
与土地公公
喝了一宿的酒
一早赶回山顶
面朝山谷解开裤带
撒了一泡尿
这尿一撒
就撒到了唐朝
后来被李白
瞧到
李白左思右想
把这泡尿
赞美了好久
《黑字》
挥毫之后
书法家谦虚的说
涂鸦
乌鸦们闭上乌鸦嘴
不屑与之争辩
只用一团一团黑
预言
纸上有限的白
书法家不是史学家
就像乌鸦不是喜鹊
史册中
当代史总是站满喜鹊
喜气祥和
喜气盈门
要说垮掉的前朝
那是比乌鸦还黑
喜鹊一身
又黑又白
非黑非白
像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
身份暧昧
书法家说
那是书法艺术的飞白
《我们只是传说》
迟早
我们也会成为
儿女的
儿女们的传说
但范围不会广
基于计划生育
仍是我国
一项基本国策
流传时间
也不会长
基于我和你
在和谐社会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鸡毛蒜皮鸡零狗碎
的和谐生活
我们的传说
一定不如
我爷爷的故事有趣
小时候
叔伯们讲
民国17年
你们的爷爷
在农会
当秘书
半夜
送过一个
逃难的大官
《雨痕》
下雨前
娘总要给红肿的双膝
打上两个狗皮膏药
风湿关节炎
是娘多年来
准确无误的天气预报
疼痛时，娘
总会不厌其烦的告诫我
娃呀，出门要带伞
莫淋雨
瞧我年轻时
不讲究，冒雨下地干活
现在
连医生都晓得
我膝盖里
积水咧
《老照片》
他指着相框里的一张黑白照片说
瞧——
照片里的他
一身没有领章的军装是黑色的
胸前的毛主席像章也是黑色的
一丝不苟的发型，更黑
笑容洁白，白得
像空白一样白
他指着照片右下角
一个猫着腰
把脑袋和表情
探出照片外的小孩侧影说
瞧——
那天你飞快地从照相机前跑过去
《战马》
浮云在风中飘逝
像指尖翻过
史册中的一页硝烟
远山肃穆
苍翠中
掩埋着炮火的灰烬
我的战马
已卸甲归田
俯首于栅栏中的草原
像一个隐姓埋名的士兵
像我
被局部的和平围困
《等待雪的人》
他每天打开电视
避开铺天盖地的广告
避开娱乐节目黄金剧场
避开CCTV
形势一片大好的新闻联播
准时收看天气预报
接着他还会打开电脑
避开色情网站
避开病毒木马
避开生活一片黑暗的BBS
专注搜索雪的消息
他是一个执著等待雪的人
他被夹在今秋明春之间
死抱着寒冷却晴朗的冬天
不知所措。如果没有雪
他会感觉，他
被夹在两面镜子的反面
无法观看自己的洁白
正对斑马线的是
xx洗浴中心
它的左右隔壁
依次为
xx高速公路交警大队
xx包子铺
每天早上去单位
我都要走过斑马线
进包子铺
找一张有空位的桌子
和一桌陌生人
共进早餐
之后
路过洗浴中心门外
几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再从交警大队门口
两辆警车的夹缝
穿过，左转
就到了
5路车停靠点
这个时候
一般都有一辆环卫洒水车
从我对面马路上开过去
车上喇叭里的电子乐
一如既往
揪心的重复着
世上只有妈妈好
《聊天》
他们围拢一桌
谈论战争
把一些遥远的历史
扯得很近
他们的谈论没有时间
和地域的局限
比如1990年8月2日凌晨2点
的海湾战争和不久前
的9.11事件
再具体到大胡子
本.拉登
他们的表情严肃
像亲临指战的将军
并齐心协力
将一壶老茶消灭成
横飞的唾沫
一再的续水
使话题逐渐寡淡下来
其中有人把话题
转向政策
就更寡淡了
基本淡出了一只鸟
后来不知是谁插了
一句女人
气氛
又开始活跃了
《QQ群的女人》
一群女人
在群里
谈论群外
另一群女人
群里的女人
说群外那群女人
好吃懒做
贪图享受
不知廉耻
去干那事
不是因为活不下去
赚了钱
还瞧不起打工的
天生一副贱骨头
作为群里
一个旁听的男人
我发表意见
她们也曾单纯过
比如嗷嗷待哺那会
比如胸前飘着红领巾
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那会
比如情窦初开面若桃花那会
还没比完
就被群里
一个女人质问
你妹
是不是在做那个啊
我真想骂一句：草
但为了表示
我对群里群外的女人
一视同仁
我只好反问
你老公
是不是被她们强买强卖啊
《木头》
一截木头
首先让人想起刀
想起一些像刀一样
锋利的事物。当然
也可能是
疼痛
一截木头的前身
应该是一棵树
至于是棵什么样的树
不必追究
至少它现在不是
屋顶的栋梁
也不是桌子和凳子
或床的一部分
甚至不足以
作为一根行动的拐杖
它只是一块安静的木头
这样的一截木头
离开枝繁叶茂
离开绿与黄的颜色
离开青与红的果实
离开根
已经很久很久
——还有那些鸟巢
以及知了的鸣叫
似乎离开的一切
都死了
除了从这截木头的年轮
可以找到它与生存
恰如其分的吻合
似乎活过的迹象
子虚乌有
而这样一截木头
多么像我
没有多少用途
顶多
冬天被你劈开两半
烧一炉火
假设春天
就安静的受潮
《像我这样一块铁》
像我这样一块铁
被人恨过
念及恨我的人
心怀善良目含慈悲
我的硬度
便柔软了一分
未经淬火
我始终不是
你所期待的钢
我热爱生命
避开高温，同时
避免锈蚀
坚持与世俗发生口角
与生活不断摩擦
与砸来的锤子
建立铁的关系
扔掉一些时间的碎屑
久而久之
越来越瘦
越来越轻
越来越薄
像我这样一块铁
越来越锋利
往往伤及无辜
伤及爱我或我爱的人
让迎面而来的日子
负伤流血
《第七只蚊子》
第一只蚊子
死于空中
那时天还没黑
第二只蚊子死于
一条大腿的右侧
吸血未遂
第三四五六只
在点燃的蚊香烟雾里
下落不明
这是第七只
它趴在书桌上的花瓶中
那束玫瑰花瓣上
一动不动
这样说的时候你们就会联想
前两只蚊子的下场
甚至会利用文学手段
把我隐喻成跃跃欲试的拍子
就算是吧
我也不会把这只蚊子
连同那束玫瑰
一起拍碎
何况那花瓶
是玻璃的
地板是瓷砖的
《望庐山瀑布》
很久以前
山神爷下山
与土地公公
喝了一宿的酒
一早赶回山顶
面朝山谷解开裤带
撒了一泡尿
这尿一撒
就撒到了唐朝
后来被李白
瞧到
李白左思右想
把这泡尿
赞美了好久
《黑字》
挥毫之后
书法家谦虚的说
涂鸦
乌鸦们闭上乌鸦嘴
不屑与之争辩
只用一团一团黑
预言
纸上有限的白
书法家不是史学家
就像乌鸦不是喜鹊
史册中
当代史总是站满喜鹊
喜气祥和
喜气盈门
要说垮掉的前朝
那是比乌鸦还黑
喜鹊一身
又黑又白
非黑非白
像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
身份暧昧
书法家说
那是书法艺术的飞白
《我们只是传说》
迟早
我们也会成为
儿女的
儿女们的传说
但范围不会广
基于计划生育
仍是我国
一项基本国策
流传时间
也不会长
基于我和你
在和谐社会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鸡毛蒜皮鸡零狗碎
的和谐生活
我们的传说
一定不如
我爷爷的故事有趣
小时候
叔伯们讲
民国17年
你们的爷爷
在农会
当秘书
半夜
送过一个
逃难的大官
《雨痕》
下雨前
娘总要给红肿的双膝
打上两个狗皮膏药
风湿关节炎
是娘多年来
准确无误的天气预报
疼痛时，娘
总会不厌其烦的告诫我
娃呀，出门要带伞
莫淋雨
瞧我年轻时
不讲究，冒雨下地干活
现在
连医生都晓得
我膝盖里
积水咧
《老照片》
他指着相框里的一张黑白照片说
瞧——
照片里的他
一身没有领章的军装是黑色的
胸前的毛主席像章也是黑色的
一丝不苟的发型，更黑
笑容洁白，白得
像空白一样白
他指着照片右下角
一个猫着腰
把脑袋和表情
探出照片外的小孩侧影说
瞧——
那天你飞快地从照相机前跑过去
《战马》
浮云在风中飘逝
像指尖翻过
史册中的一页硝烟
远山肃穆
苍翠中
掩埋着炮火的灰烬
我的战马
已卸甲归田
俯首于栅栏中的草原
像一个隐姓埋名的士兵
像我
被局部的和平围困
《等待雪的人》
他每天打开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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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CCTV
形势一片大好的新闻联播
准时收看天气预报
接着他还会打开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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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病毒木马
避开生活一片黑暗的BBS
专注搜索雪的消息
他是一个执著等待雪的人
他被夹在今秋明春之间
死抱着寒冷却晴朗的冬天
不知所措。如果没有雪
他会感觉，他
被夹在两面镜子的反面
无法观看自己的洁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