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腾格里湖 （组诗）

文 \ 阿尔斯楞

¨  听风

有时候从草尖划过
平淡的水面没有人留意

早已忘记，那些飘雨的日子

细数过的花开花落

此刻，变得苍白淡漠
翻阅脚下荒草，像不完美的人生
九月的戈壁滩
天空把思绪挤压浑浊

小路通往何处，我无从知道
风卷走远方

只留下腾格里燃烧的红碱草

似秋的灰烬

¨  相遇

走近滩地时，正在低头吃草

它惊讶地看着我

光从水面折射出警觉

白驼羔也许从未见过异乡人

也许闻出不同于巴音塔拉戈壁的熟悉

迅速逃遁

消失于腾格里湖的粼粼波光中

天空，犹如一面硕大的镜子

倒映着我的失落

¨ 警觉

路遇一位骑摩托车牧民

风紧裹黢黑的脸

没说话

只是看着车窗里的我们

陌生的面孔似乎对于他

很恐慌，很警觉

后来听说，三十年没水的腾格里湖

而今捕鱼的人多起来了

¨ 准备

滩地的空旷处，两个人正在修船

发小老吴下车打了个招呼

他们是准备在第一场大雪来临前

下湖捕鱼

干枯的腾格里湖

终于迎来它生命的复苏

前几天有人捕鱼

沉了船，差点丢了性命

¨  思绪
许多事物，在这个季节默默离去
从寂静处眺望

潜伏于大地的尸骨
正在酝酿下一季流火
那些逝去的，总会留下点什么
就像巴彦塔拉牧场，经过一场秋雨
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  寻
风变得大起来
低垂头颅的蒲公英
把积攒一年的欲望放飞

马儿啃食落日
不论鸟鸣还是风扰
都没能打动
它们要赶在最后一抹光熄灭前
找到骑手

（2018.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