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莲子

 

    （一）

    我不是一个爱做梦的人，但时常做梦。

周公说，夜有纷纷梦。我不爱做梦倒不是我不浪漫，而是怕梦了以后颠倒了醒来后的主题。虽然我喜欢庄周梦蝶喜欢梦里那亦真亦幻和飘渺苍茫的感觉，但梦是不自主的，往往会背离了你的梦寐以求。

（二）

小时候，梦里玩火，将教室弄着了，呼天喊地的也不灵，就掏出自己的小家伙企图将火浇灭……醒了，被褥都湿了，讨来的不是责骂便是一顿条扫嘎达。于是，不禁懊恼，埋怨自己为啥偏要学赖宁呢？烧干净才好，连同自己一本本错字连篇的作业和一本本劳什子的书，都烧干净才好，反正是梦。

    结果，作业还得交，教室还好好的，不断传来朗朗读书声。

（三）

小时候的梦也不全是这么拙劣。

那时，作文课出的命题不如现在《我的梦想》这么时尚与浪漫，那时，多数人写的最多的是《我的理想》。

而那时，我们的理想几乎全部都是：“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可是，老爸退休时我还在念初中，这个“革命事业”的班就让我二姐接了。无奈，我还得在教室里苦思冥想《我的理想》。后来，在老师的启发下，我们的梦不那么笼统了，而是明确和细化。比如，当科学家、解放军、火车司机、大夫、副食店卖肉和当老师的……刘大脑袋长大了就想去卖肉，他太羡慕了穿着蓝大褂剁肉的了，因为他每次去商店卖肉，排到他时剩的不是瘦肉就是骨头。

一次，刘大脑袋跟我们讲了他做的梦：他割回家一条条肥肉，耗了一大坛子荤油。全家油滋滋剁馅包饺子，咬一口，一口口水给他呛醒了。

其实，我那时最想上班拿到第一份工资，那些钱，我已经计划好多次，好多用处了。

（四）

从生理上来讲，不睡觉是做不成梦的。而一旦睡了，夜长梦多，就什么都来了。

梦见蓝天白云还好，梦见春暖花开也好，梦见画中人为你裁衣煮饭会笑醒的。而梦也跟走过的日子一样，有天朗气清，有风霜雪雨。梦魇，是最让人无法捉摸和难以摆脱的。

一条恶狗咬住了你的裤腿，就是找不到一条得心应手的打狗棒，打不得又挣不脱；走着走着，突然到了悬崖边上，一个趔趄掉进了万丈深渊；高考的铃声响了，在书林和题海中一个机灵，才意识到该背的没背该算的没算该学的没学……

急啊！汗啊！

（五）

人过中年，很多梦都被现实没收了。那时，莘莘学子，寒窗苦读，学校收发室的一纸文凭就是我的梦想；那时，白手起家，租住民房，城里的万家灯火就是我的梦想……

（六）

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还做不做我那时的梦？

 

2013年12月5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