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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中国诗歌版图之六(1984-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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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1-9-9 12:1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徐敬亚 于 2011-9-9 12:23 编辑

徐敬亚
燃烧的中国诗歌版图

17、湖北。武汉—1984横渡长江未遂

     八十年代的人,胆子有天大。
     1982年,在长白山游览瀑布,衣服全淋湿。我带头脱光裸体照相,结果同行的七个男人全部来了一轮裸照。之后我还一个人单独游了天池。水奇寒,我只游了不到五分钟。冲着岸边的朋友喊赶紧照相啊。
      1983年初春,和《眼睛》诗社余世夫等一起去北戴河。海水温度接近结冰。我一个人跳下去游,十多分钟后几乎半晕爬上岸。当即昏迷被送医院。到了医院打一针,神奇地马上恢复正常。
     批判《崛起的诗群》后的第二年夏天,单位突然笑着让我出差。没任何任务,游山玩水。我猜那是对我的一种补偿。北京、山西、峨嵋、四川、黄山、上海……走了一个多月。
     船到武汉,天已黄昏。我对同行的编辑郭少波说,我们横渡长江吧。他说好啊。我数了数,武汉长江大桥一共九个桥墩。我说10分钟一个,一个半小时到对岸!
     在第一个桥墩处,我们换好了衣服,准备下水。结果发现桥太大了,长江太大了。从路边沿着45度斜坡走到水面时,差不多有100米。心中已自怯。当我跳下水,感到一个人非常小。仰望桥墩,它几乎是座摩天楼。在半暗中我向前游了几十米。看对岸,一片茫茫。这时,迎面开来一艘大船,灯光刺眼,浮在水面像一座山。我顿时极端恐惧,掉头回游,惊慌失措爬上岸时,郭少波也游回来了。
     那一次幸亏没游下去。听说那些巨型轮船不知碾死过多少泳客。人在长江中,就是一粒芝麻,船上人根本看不见,又是黑夜。

18、黑龙江。哈尔滨—1984横渡松花江

     1984年夏,我去了一次哈尔滨。曹长青邀请了黑龙江一批诗人朋友聚会。记得在一座很豪华的房子里,我们念了一晚上的诗。我正好带着刚写完的《高原》、《我告诉儿子》,一通朗诵。
     第二天我说要横渡松花江,文乾义陪着我。在靠近太阳岛的一个码头边,我换了衣服下水,他在岸上看衣服。我是横渡长江未遂的人,小松花江没怎么放在眼里。游了几下,我想试试松花江的深度。下潜两三米便触到了底。忽然我感到脚上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粘粘的,软软的。用手一摸,手上也是粘软。把手抬到水面上一看,我傻了,是沥青!最细最细的那种沥青。我飞快地想明白了。这里一定是老码头,而沥青正是百余年柴油水下沉淀的结果。
     带着两脚双手沥青,我像一个长着脚蹼的鸭子,向对岸的太阳岛游去。我没有慌,我没受伤,有力气,只是20来个细小的肢体被粘在了一起。这不算什么。说不定对划水更有利。
     松花江并不小。尤其是它的江心急流,让人胆寒。正游着,我忽然感到被某种力量猛地控制了,身不由已。只看见两侧江岸飞快地后撤,我知道自己在被江心急流向下猛冲。幸亏只有几十米,我冲出主流时,已经忘记沥青了。那时正是夏季,江宽约1000米。
     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人坐在太阳岛上用沙子搓脚。一上岸,脚上立刻全粘满了细细白沙。手上又黑又粘。坐在沙子上,我搓啊搓。一直回到长春多少天,我的脚趾们还在粘连。

19、四川。成都—1985喝酒,冒充朱凌波

     与写诗之风相吻合的,是八十年代的游走与喝酒。记得我大学毕业后,家里来过一个毛茸茸小孩。忘了名字,从哈尔滨来,只有17岁。带着一迭题辞,全是诗人画家们写的。他要立志走遍整个中国。记得我与王小妮给他写得话很是鼓励。后来,在报纸上看到他跑到神农架寻找野人去了,后来又搞了什么倡议活动。看来人一走,容易走成野人。
     宋词骑单车走中国,是1985年。从牡丹江出城时,众哥们儿一直出城十里相送到国道口。一番痛饮,洒泪而别,从哈尔滨等地来了很多诗人。
     话说宋词单车一骑,晓行夜宿,一日到了天府成都。见了蜀地诗人众等,说我是宋词。朱凌波。《北方没有上帝》……话未说完,酒席已经摆上。一通诗歌酒菜,直至夜半,众皆酩酊。翌日,杨黎忽道:朱大哥你好酒量呢!——一语道破,众人方醒。原来,整整一夜诗词酒宴,四川诗人皆把宋词当做了朱凌波招待。有一个人还背诵了朱凌波的诗“我这个人有点怪/要么走在最前面/要么走在最后面……”当年,在民间刊物上,朱凌波和宋词的名字永远连在一起。凌波名气更大。
     此事可见,在当年,朱凌波与宋词是一样的。诗人和诗人,认识和不认识也是一样的。

20、四川。成都—1986崇拜成灾,诗人逃跑

     八十年代的天空,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到1984年春,短命的“清污”自己也已被清除出场了。顽皮的现代诗又露出了灿烂笑容。
     我不知道八十年代的时局变幻,与现代诗连绵不断地发展之间有没有联系。现在想,那似乎也像一种特殊的艺术挑逗。由政治魔鬼扮演的戏剧,忽而恐惧忽而兴奋,很刺激。批判完三个崛起后,现代诗大面积的泛滥立刻爆发了。
     这两天我发明了一句名言:“所有历史事件,都要经历两次。一次是现场,一次是记忆。”不知这意思前人表达过没有。
     中国八十年代的诗歌记忆,真是一个宝库。我看《一个人的诗歌史》看得笑了。后代人不知那时的四川多么具有魅力——
198612月上旬,成都举行“星星诗歌节”。节还没开始,2000张门票就一抢而空,为防止意外,主办方甚至安排了工人纠察队维持秩序。诗人在台上演讲,不时被台下“诗人万岁”的呼声打断。演讲结束,大量“粉丝”守在通道索要签名,舒婷被几个警察架着,才离开会场。但后来还是出了“事故”,一些没弄到票的读者爬窗进入会场,秩序大乱。大量听众冲上舞台,要求诗人签名,有的人还把钢笔直接戳在诗人身上。诗人们招架不住,赶忙逃进更衣室,把灯关掉,小偷般缩在桌子底下。有人推门进来问:顾城、北岛他们呢?一个尚未来得及躲藏的诗人急中生智,战战兢兢地手一指后门:从那边溜了。于是,观众顺着诗人手指的方向潮水般往后门涌去。
     后来有人统计,叶文福演讲那天,会场6道大门挤坏了5道,椅子被踩坏几十把。当主办方为“十佳青年诗人”颁奖时,叶文福被冲上来的“粉丝”们往天上抛。另一些人围着顾城,如众星拱月,顾城则躺在地上高喊“反对个人崇拜!”。
     还听说,有一个为了诗而辞掉工作的大连青年,一直跟着走,向诗人倾诉内心痛苦。被拒绝后,那人二话没说,掏出一把匕首戳进自己手背说:我要用我的血,让你们看到我对你们,对诗歌的热爱!


    21、甘肃。兰州—1986这个掘墓人就是徐敬亚

   
1986年8月,在甘肃召开了一次大型诗会。我第一次到兰州。从机场到市区70公里的秃山,寸草不生。
兰州也是《崛起的诗群》受难地。由于我那篇文章,《当代文艺思潮》承受很大压力。见了主编谢昌余、责任编辑管卫中。他们都说,现在形势好了,再给我们写一篇吧。
      从兰州回到深圳,我一直忙大展。《圭臬之死》11月才写完。我按约发出。没想到,这一篇又惹了大麻烦。时任文化部副部长的贺敬之“在作家、评论家、文学编辑座谈会上发表长篇讲话。他在最后谈到培养接班人时说:我们培养的有的不是接班人,而是掘墓人。他说,那个写了《圭臬之死》的青年,就是我们的掘墓人嘛。这个掘墓人就是徐敬亚。”(王燕生忆文)
     大官发怒,指名道姓,声色俱厉。《当代文艺思潮》立刻停刊!那些年中国起伏曲折的文学生态,由此可见。
     有一件小事,我一直记得清楚。当时没高速,从兰州到敦煌要走3天。清晨起得早,大家全没吃早餐。破旧大巴停在一家热气腾腾的小店,诗人们全钻进店买吃的。但那家店只卖面条。滚热滚热地冒着热气。有的人买了,吹着气刚吃一两口,司机就不停按喇叭,只好放下筷子,眼睁睁离开。当所有人眼巴巴回到车上时,我最后一个上了车,手里端着一碗热面。大家很惊奇问你怎么能这样。我说,很容易啊,我问店里连面条带碗带筷子一起买多少钱?他们说两角七。我就全端过来啦!人们齐说,深圳人就是有气魄。
2011-7 深圳-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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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1-9-13 18:08 | 只看该作者
顾城:“反对个人崇拜”。
贺敬之:“那个写了《圭臬之死》的青年,就是我们的掘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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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1-11-5 22:02 | 只看该作者
所有羽毛脱落,飘下来
鸟还在飞,声音在羽毛之上
久久盘旋,沿着弯曲的光线
太阳蒸发的其实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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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7-9-9 23:29 | 只看该作者
历历在目,有趣又心酸,孕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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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7-9-11 22:23 | 只看该作者
提起  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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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7-9-18 10:38 | 只看该作者
再诗  反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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