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贤生:男,1987年出生,安徽庐江县人,现居合肥,著有诗集《羊》。
潘建设:生活对于我们时常是陌生的,你在诗歌中也经常表现这种习以为常的陌生,这种陌生,往往带给我们更多的是惊喜和赞美,我这样认为对吗?
汤贤生:人是很奇怪的东西,我们只能够活一次,下辈子会是什么或者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要好好地活着。生活会带给我们陌生,因为有太多的未知,生活是一个不断行走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遇到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看到不同的风景拥有不同的感受。陌生而新奇的事物会给我带来兴趣,我喜欢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比如写诗、听歌以及和喜欢的人聊天,因为能够从中有所收获并且感到欢乐。
潘建设:你希望对生活一直保持怎样的感觉和态度?
汤贤生:我现在很少会去想生活究竟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还算幸运和幸福的一个人吧,挺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想去草原骑马、去海边看海,和喜欢的诗人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等等,其实有时候我也是一个比较爱浪漫的人发现,比较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生活顺着心里的感觉走吧,它会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潘建设:总的来说,你和你的诗都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本来大家都很习以为常的小细节,你却翻来覆去地思考,去观察,然后陶醉其中……无疑,你是个非常懂得欣赏和热爱生活的人,那么在你真实的生活中,是否也是这般纯粹?能坚持多久?
汤贤生:生活本身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因素,我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文字或多或少会透露出一些我们所要表达和追求的讯息。我的写作基本都源于生活本身,而目前的生活很简单,加之我不愿去想一些复杂而毫无意义的事,所以会给人感觉很纯粹。生活状态会影响一个人的思想,也许当有一天生活变得不再纯粹,我也会变得复杂起来,但我喜欢这种纯粹的感觉,所以我会努力去保持它。
潘建设:如此看来,你是个幻想家,对那些随处可见的生活中的小美好抱有单纯的幻想,是不是只存在于你的想象中?有没有想过去具体得到它?
汤贤生:我喜欢幻想,这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想一些非常美好的事物,以前有一阵子老是做梦,梦见自己喜欢的人——也许和这个有关。因为想追求所以会想,思念、想念、牵挂,应该都算是想吧。但我不喜欢空想,虽然有时候会显得胡思乱想,但不去想一些不着边际而毫无意义的问题。我不喜欢“得到”“占有”这类词,用“拥有”吧,感觉好些。因为有所想,太想了会尝试去追求去努力,去朝着那个方向走,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它,包括自己所喜欢的人和生活。只是我天生是个比较被动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太在乎的东西,会很小心,所以这个过程会显得比较缓慢。
潘建设:能说说你追求过女孩子吗?和他们都是怎样相处?希望将来有个怎样的女朋友?
汤贤生:没有,有喜欢过女孩子,但从来没有表达过爱。可能由于性格原因,还有一部分也许是因为写诗,所以有时候会在诗中将爱想象的特别美好,总觉得女孩子是一种比较神秘的东西,是自己想去追求却又害怕靠近的东西。有一些关系特别好的异性朋友,但和爱情无关,对默默喜欢的女孩子,会一直默默地喜欢下去,这种感觉很奇怪,愿意为她做很多事,没有理由地对她好,对自己认准的人,会持续喜欢好多年,如果能在一起,会是一辈子,但能不能在一起还需要看缘分吧。希望将来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能是走一辈子的,我喜欢温柔善良文静而有些内向的的女孩子,能够有一些朴实的元素,在一起的话能够相互珍惜和体谅,希望我们能够因为彼此的存在和拥有而变得越来越好。
潘建设:据我观察,你应该算是80后为数不多的表现生活清澈澄明的几个,这也许与你乐观的性格有关,你是否认为你的这种姿态也是一种反抗?
汤贤生: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反抗,其实我之前的性格是非常内向的,包括现在,心里还是住着另一个自己,他能够让我安静地去思考一些问题。后来渐渐长大后变得乐观了很多,写诗也会让我变得乐观,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的时候就会非常开心,心情会变得很好。
潘建设:你的每首诗中,似乎都从身边切切实实发生的小人小事出发,触景感怀,很敏感。你在尽力避免对复杂问题和大的问题进行展开,只作为事件的观察体验者出现,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些其他的写法呢?
汤贤生:我承认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我最早是受海子的影响而开始接触现代诗,那时候模仿的痕迹比较重,以前也写过一些很抒情的东西,后来慢慢发现自己不是那种喜欢抒情的人,再后来接触到诗江湖下半身那拨人的作品,那时候是比较兴奋的,因为看到了一种新的写作手法,应该算是读到的最早的口语诗吧。再后来接触到垃圾派,也写了一些被称作垃圾诗的文字,但我一直不是那种愤世嫉俗的人,后来这种写作也就慢慢淡了下来。直到后来读到杨黎、何小竹的作品,找到了一种让自己想去写作的感觉,这种写作慢慢坚持了下来,慢慢形成了自己现在诗的样子。这些应该都算是尝试吧,如果一直不去尝试,就很难会有突破,写作慢慢会倦怠下来。
其实也不是刻意去回避一些复杂和大的问题吧,而是觉得自己缺乏那种写作能力,也可能和我的性格以及生活态度有关,我喜欢简单的事物,阅读喜好偏向于短诗,自己也喜欢写短的,喜欢那种短小但有意思好玩的诗,长点的写不好,也许以后会去尝试。作为细小事件的观察者是快乐的,任何事物都有生命和自己存在的方式,不仅仅是人,我们需要去和它们对话和沟通,去发现生活中细小但往往却最美的事物。
潘建设:你的诗和说话一样自然,但同时我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是有一些艺术性的,不光是“废话”。你能说说你对废话派诗歌的认识吗?
汤贤生:废话理论由杨黎提出来,事实证明它对中国现代诗歌产生了影响,其实不管是梨花体、废话派还是什么羊羔体,这些称呼根本就不重要。我挺喜欢废话派诗的,本身我自己的写作中就含有很随意的那种废话成分。至于网上一些人所乐此不疲谈论的口水诗、分行诗的争论,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诗歌写得太过于随意也不好,你的文字中能透露出一种让别人去体会去发现的东西才好,阅读本身也是一个不断去发现的过程。我喜欢简单、干净文字语言背后的那种愉悦的阅读感和满足感。有些东西你死心塌地地觉得它好,但却始终说不上来它哪里好,但就是喜欢,我喜欢的诗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潘建设:在你认识的诗人当中,最欣赏哪位?为什么?
汤贤生:有一些喜欢的诗人,和自己的写作风格类似的写作者都挺喜欢的,但谈不上欣赏,我觉得用“喜欢”更好,第三代诗人中写橡皮诗的那拨人都挺喜欢,比如杨黎、何小竹,还有乌青,他现在在果皮论坛里,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那里玩。在朋友当中,一直比较喜欢的是同在玄鸟的斑马(斑马来了)的诗,很多人都说我们的风格很像,但我觉得他写得比我要好,很多感觉他能很好的把握并且运用自如,不久前读到他的一首《植物》,很喜欢。喜欢是因为能够从他的文字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些东西,有时候他写出了自己想写却一直没有写出来的感觉,读到的时候就会特别喜欢。
潘建设:你觉得诗歌写作能带给你怎样的帮助?
汤贤生:我写诗是爱好,诗人从来不能作为一种职业,不想为写而写,所以现在有感觉的时候才会去写,没有感觉宁愿不写,因此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去写东西。如果说有什么帮助的话,也许是能够让我生活的更加明白了一些,我的写作能够让我更加地安静、简单地生活,我的文字好像一直在追求着这些。另外,因为写诗这件事,结识了很多有共同想法和爱好的写诗的朋友,感觉挺好的。
潘建设:我记得在玄鸟论坛,曾经就某人针对你的诗歌提出过一个话题“诗歌真的可以这么写?!”,并有展开做过一次大讨论,当时很多人都参与进来了,不过最终还是各执一词,时隔多日,你是否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汤贤生: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吧。如果现在还有人来找我谈论这样的问题,如果我还抱着幻想一本正紧地去跟他扯,我会觉得自己很傻B,其实后来我就意识到了这样的谈论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类似于答案的东西,并且可能碍于面子苦苦死守,谁都不会服谁,因为这样等于是认错是服输,自己扇自己耳光,谁会愿意这么干呢?有想法的会说上几句,没想法的干脆抱团扎堆,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煽风点火看热闹,实在理屈就找个台阶灰溜溜地走掉。我不是一个喜欢吵闹的人,现在也不太去一些网站和论坛发帖了,但还是经常去看的,只是话少了很多。这个问题如果非要说给个答案,我的想法还是一样,诗怎么写都可以,关键是写出来的东西能不能使自己或者别人有所收获,最直接的体现是有没有人喜欢,过一段时间自己再看自己的东西还喜不喜欢,时间能够帮我们筛选一些东西。
潘建设:这个时代人人都在极力保护自己的隐私,你过于透明得将内心展现给大家,是否顾虑自己因此也就毫无隐私可言了?
汤贤生:我一直在努力做真实的自己,包括我所写的那些简单的事物与生活,而实际上我似乎也一直在追求一种简单,却又好像始终是在路上。目前的生活除了吃饭喝水,所有的时间交给了工作,周末上网、睡觉,不太愿意出门,不喜欢喧嚣的场合,有时候很内向,不喜欢说话,希望自己有了女朋友之后会好一些,能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当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事时,有时也会逃避,其实也不是逃避,只是变得不自然,不太愿意展现真实的自己吧。我好像没有什么隐私和秘密,除了诗,也基本不写日记,一直觉得有话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放在心里也不算是秘密,只是不想说而已。喜欢和想说的人说话或听她们说,谈心和倾听都是我喜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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