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庞清明 于 2012-3-15 10:07 编辑
第三条道路:重建中国当代诗歌的核心价值
——兼谈五个关键词“独立、多元、传承、建设、提升”
庞清明
一、梨花、老巢与要饭事件:诗坛堕落的标志
21世纪以来,由于网络的兴起及网络不受约束、虚名隐逸的游戏规则,加之诗人们没有善待来之不易的表现自我、追求个性解放的机会,整个诗界弥漫着一种诗人被妖魔化的乱象,口水、泡沫、无聊、肉麻、性趣、吹捧、棒杀、搅局、谩骂、低级趣味、无恶不作等丑恶现象大量出现在网络甚至都市晚报类平面媒体上,诗人在自娱他乐、狂欢尖叫的同时,圣洁而永恒的诗歌悄然走下神坛,沦为民间街头、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卖唱搞笑的怪物。诗人在自我膨胀的同时迅速边缘化,被冲涮得七零八落,昔日耀眼的光环跌进尘埃,无可奈何花落去。为此,一些有识之士站出来,通过各种途径力挽狂澜,并不断疾呼,希望为建立多元敞开、向上提升的良好诗歌生态而努力,为诗歌这颗沉埋已久的明珠拭去表面上的浮尘,使其重新焕发绚丽的光彩。
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网络与媒体先后分别出现了对诗人形象异常负面的轰轰烈烈梨花事件、老巢手机短信事件、裸体艺术事件、洪峰上街要饭讨说法事件。半年下来,相信所有正直的诗人都深受其害,为此感到尴尬、无奈甚至愤怒。我以为本次事件根本就不存在所谓诗歌广泛传播与进入公众视野的问题,而只有把整个诗坛、诗人妖魔化了的问题,其恶劣的影响必须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除。连续几件事件的出现,尽管我本来没多大兴趣,但不断有人在论坛、博客上发表关于此一事件的贴子,不断有平面媒体与电视银屏加入到谈论与炒作的行列中来,让我烦不胜烦。网络与媒体的炒作让被炒作者迅速窜红,立马明星化同时也就泡沫化了,其实也害了当事人与诗歌本体,我感到悲哀,每时每刻像无数条蛇在背脊爬行。我相信,赵丽华写过部分好诗,但梨花事件却把她在网络上的率性之作上纲上线、热炒现卖了;老巢是个难能可贵的多面手:中间代与第三条道路代表诗人、诗歌策划家、独立的电视剧制作人,手机短信事件凸显的是影视界扑朔迷离的色相交易背后之乱局,最近听说老巢的官司赢了,阳光选择了诗人这边;先锋作家洪峰与其说是临街乞讨,为克扣的工资要个说法,还不如说是通过极端的行为来赢取作家并不可爱的尊严;诗人裸体事件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人生自由吗。而诗人安琪、庞清明、林童、树才、莫非等在论坛不断被某人化名“瞎整”,可说与此如出一辙。这一切正是应了一句俗语:“世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倾向于是庸众的无聊与窥视癖才造成文坛如此惨烈的局面。
但事件的发生绝非空穴来风,有其必然的内在逻辑与深层的根源。在这里,我们必须并对诗界的不正之风、网络的疯癫与媒体的堕落一起给予严厉批判与有力的清算。诗界的歪风邪气首先来自于官方正规刊物、媒体的无作为与道德承担的丧失:编辑老爷的坏脾气与鸵鸟心态,袖筒交易与利益均沾,对诗歌作为高贵的艺术门类的断然放弃,对诗歌的技艺精进与境界提升的日趋漠视等等。这些年来,我们看到官方诗歌刊物上、媒体发表了大量四平八稳、老气横秋、几十年不变的诗歌,无聊吹捧、拔苗助长的评论,对当代诗歌与世界的沟通,对每一种诗歌现象与流派的出现茫然不顾、冷漠视之,关键时刻抓不住要害进行有效的探讨与推进,使中国诗歌一次次失去了向上提升、向纵深处开掘的机会。比如,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第三条道路对知识分子与民间写作的批判,刊物、媒体的编辑并没看到这是一场真正具有价值、意义重大的诗歌行动,他们采取的就是畏惧强权、漠视真理的鸵鸟做派,只能靠第三条道路诗人独自来完成。比如,广东几位诗人提出的富有创意的“完整性写作”,刊物、媒体编辑也是漠然置之,因为,在他们眼里,刊物仅仅是个交易的市场,而不愿意或无能把市场打造成活色生香的超级广场。诗歌刊物普遍缺席的严重局面,难道不令人寒心吗?大、中学校园存在严重的诗歌教育滞后的问题,几十年一成不变的老面孔,让诗歌的教育普及成为空中楼阁。中文系里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把研究领域局限在上世纪20、30年代,最近的也就是80、90年代,中学文科班的语文老师们,全都成了现代诗歌的文盲或半文盲,他们对现代诗歌树起一道墙,拒之而后快。希求他们来提升诗歌精神进而发扬光大实在是缘木求鱼。而新闻媒体特别是都市晚报类媒体对“事件”的迅速介入却起到了事与愿违、推波助澜的反作用。诗歌在这场情绪化表面化疯狂化的炒作中,给不明就里的大众狠狠地灌了一回迷魂汤,网络上所举列的梨花诗以及经过模仿克隆的大量简单化、低级趣味化、口水化的诗歌,简直是对诗歌艺术的粗暴践踏,老巢性暗示事件我以为更是空隙来风,是对诗人人格的侮辱,网络与媒体扮演了同盟案犯的角色,可谓是惟恐天下不乱,让诗人平白无辜地背上一副新的十字架。因此,不管是出于市场效应的考量,还是为吸引读者的眼球与猎奇心理,我想,媒体的推波助澜其实也是媒体的堕落的具体体现。
再谈网络上的恶搞。由于网络的隐蔽性与随意性,给恶搞提供了廉价的温床,恶搞事件层出不穷,就像瘟疫与病毒的流传一样快捷与广泛,恶搞者将自食其果,得不到我等的同情。必须指出的是,网络特别上论坛上的恶搞与炒作之风我们早就见怪不惊了,“盘峰论剑”之后,诞生了民间写作与知识分子诗人连续多年的对骂,在民间写作这个病变母体的基础上诞生了所谓“下半身”与“垃圾派”这样缺乏调养的私生子与怪胎。稍为考察一下就知道,臭名昭著的“诗江湖”首开网络道德沦丧之先例,口水写作、化名吹捧、破口大骂、脏话连篇、声色犬马、露癖卖乖、性交乱伦,无所不用其极,让读者大倒胃口。这样严重毒害诗歌形象的事件在网络上日夜都在发生,但我们善良正直的诗人却普遍怯场,对此熟视无睹、禁若寒蝉,有的甚至直接成了帮凶,编刊出报时眉来眼去、照选不误,为的是结交权贵,讨个便宜、卖个乖,以图相互取暖。这种冷漠、粘糊的表现非常可悲加无耻。
二、回顾历史:由神到仙到仕到民,诗人地位一路走低
历史是位慈祥的老人,也是一位任人随意打扮的大花脸,让后来者懵懂度日,只知表征不及其余,使后来者一开始就因歧读误判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以为只有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对诗歌的作用看得太过神圣,仿佛诗人真能成为人类的拯救者、裁决者、立法者(雪莱),或把诗歌写作看得太随意,以为诗歌就是谁都可以握笔涂鸦的玩意,是谁都可以把玩的古董。
文学艺术经历了经(圣经、古兰经、佛经)时代,远古神话时代(中国以盘古、女娲、伏羲为原型),史诗时代(古希腊《荷马史诗》),经卷时代(《诗经》),中国春秋战国时代的百家争鸣时代(孔子、老子、墨子、庄子),中国唐诗宋词的辉煌时代(诗仙李白、诗圣杜甫),欧洲文艺复兴巨人迭出的时代(意大利但丁《神曲》、达"芬奇、拉斐尔),到五四新文学运动风起云涌时代(鲁迅、胡适),朦胧诗逆世狂热百废待兴时代(北岛),第三代诗歌运动时代(海子)到如今的大败读者胃口网络时代,可说是匪益所思。究其发展脉博,我们会清楚地看到一个从高到低的巨大的抛物线,诗人的身份经历了由诸神到先知、至德者、智慧的化身到启蒙家到旗手到反叛者,及至普通人、另类的变化过程。“学而优则仕”成为文人千百年来的奇异梦想与伟大抱负的游戏规则,但这个梦越来越虚无缥缈,遥不可及。当新千年的曙光到来时,诗人的地位还在不断下滑,诗人成了枪手、疯子、怪物、流氓、无产阶级、贱民与魔鬼等等。大众不断拿诗人说事,诗人的地位跌至最底谷,成了群众发泄愤怒情绪与无聊牢骚的靶心。我们把目光拉近一点,也看到同样的变化:朦胧诗时代,诗人因喊出了“我不相信”、“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用她去寻找光明”等成为人民的代言人,大众为诗歌而狂欢,仿佛找到了解救心灵疾病的药方,华夏大地一片诗歌的海洋;1999年出现的“盘峰论剑”,知识分子写作、民间写作为了话语权群起而攻之,中国诗人内部出现严重的分裂,人格出现危机(尽管有第三条道路诗人勇敢地站出来对此进行无情的批判),人民成了旁观者,静观其变;再到梨花事件,诗人成了人民恶搞的对象,到处都是人民在拿诗人开涮,诗人站在被告席上,接受人民的严厉审判。20多年来,诗人由朦胧诗时代“人民的代言人”到内部纷争时“人民作为旁观者”,再到现在诗人成了“人民搞笑的对象”,诗人形象一路被人民消解,可说是一落千丈。当代诗歌确实出了严重的问题与道德缺陷,诗歌写作成了原罪,诗人的身份出现严重认同危机。
中国诗歌的狂欢时代过去了,诗人靠相互吹捧取暖的时代过去了,诗人的单行本时代也许一去不复返了,在如此是非颠倒的险恶时代,奢谈诗歌简直可耻,诗歌已经进入衰败的谷底。
但发生在近年来的诗歌现象并非坏事,把诗坛的本来面目呈现给大众总比遮遮掩、文过饰非、打肿脸充膀子要可爱得多。恶搞事件的及时出现比晚来要好,我相信中国诗人在这个时候必然有一次巨大的反思,痛定思痛,诗人的觉醒必然带来个人才华与群体智慧的喷发与创新,一场新的诗歌革命必将伴随着诗人身份的认同危机而出现,并引发真正意义上的当代汉语诗歌的伟大复兴。这副重担落在谁的肩上呢?
三、第三条道路:重建中国当代诗歌的核心价值
不讲道德,诗人何惧?不要承担,诗人何为?不讲清算,何以为诗?不讲敬畏,何来神圣?不讲重构,中国诗歌怎能伟大复兴?这就是一个第三条道路诗人的追问。鸟瞰整个诗坛,面对轰轰烈烈的恶搞事件,只有第三条道路诗人勇敢地站出来,旗帜鲜明地反对知识分子的洋家浜与民间写作的土匪气,对下半身、垃圾派等肮脏的诗歌与无耻的诗人抽筋剥皮,进行连续不断的有力批判,我们的目的就是不能让一小撮人玷污了神圣的诗神,败坏了读者的胃口,诗人应该在关键时刻勇敢地承担,无论是道德,还是诗意。口语诗的提出是个非常值得玩味的事情,仿佛历史的车轮又回到百年前的新文化运动白话诗时代,诗人没长进,还在为平民化语言张狂不休,以为口语诗才是诗歌的出路,仿佛找到了人类解放的诀窍,这样低智商的写作,取消门槛与难度的写作这几年风靡全国:报刊在大量刊发,评论家在为之叫好,初学者在不断复制。
第三条道路有着比任何一个诗歌流派更为开放清醒的思维,她剔除了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的偏激行为,肌体里有着强大的来自中华文化最本体的解毒功能,自觉抵制、化解来自外在与内心的妖魔,恢复当代诗歌的主流与核心价值,提倡健康向上的精神追求,是春秋时代“坚持己我、尊崇他者、相互兼容”的集大成者,盛唐诗歌“忧国济世、匡扶正义”的直接继承者,是“道德与良知”的承担者,在战时的投枪匕首,是和平时代的信鸽与天使,自由的化身。
第三条道路认为,必须对目前的混乱诗坛来一次猛烈的清算,诗人们必须从新上路。也就是新千年到来的一瞬间,诗人应该有所承担,恢复诗歌的神圣使命。因此,我们必须对近几年来发生在中国大地上的一切丑陋的诗歌现象进行清算,不管打着怎样冠冕堂皇的大旗、具有巧取豪夺的本事,对割裂了精神主体与内涵、露出把柄与漏洞、一味强调肉欲与本能、声色犬马的“下半身”之徒与“向下、崇低与嗜丑”等臭名昭著的垃圾派歪理邪说进行彻底的清算,对那些下三烂的欺世盗名者进行无情的批判,用犀利的刀切割具有露阴癖的邪恶把柄、解剖淫秽的漏洞,彻底清扫龌龊肮脏的垃圾与下体污水,让那些沾沾自喜的拿无聊当有趣的垃圾虫从华夏大地蒸发,还中国诗坛一个干干净净、神清气爽、多元共生的环境。
在这个价值失恒、精神失度、诗美失落、诗坛失据、诗人失格的时代,唯有恢复并重建诗歌的主流价值,才能使中国当代诗歌绝处逢生,使诗人成为时代的先驱者、立言人。诗人们既捕捉心灵深处的悸动,又关照大千世界的万千气象;既要以满腔讴歌巨变的世界,肩负起时代、人民、社会赋予的神圣使命,又要为真理与正义承担起道德的良知与苦难;既高举争议之剑指向丑陋与邪恶,又把带露的玫瑰献给纯洁的爱人,为弱小者带去关怀与福音。让笔底春秋磅礴大气、细腻灵动、探幽烛微,恰如自由的精灵展翅飞翔。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尽管技术主义甚嚣尘上,物质财富日益丰沛,庞大的金元帝国使我们获得高度自觉的现实享乐,生活的艺术化与艺术的生活化暧昧地拥抱在一起。但人类最终还得回到心灵,解决心灵的去留问题,每个时代都有自己时代的苦难与不平,都有雄心勃勃的诗人向宏大抒情与叙述的追求与对终极目标、永恒价值冲刺的野心与壮志,这是谁也不能阻挡的历史潮流。这个时候,坚持“独立、多元、传承、建设、提升”等核心价值的第三条道路,必须承担起神圣的使命,诗人经由“神—仙—贱民”的错厄、惊悸与难堪后,通过恢复真人写作、诚实的写作、智慧的写作、灵性的写作,本真的写作,将“诗人已死、诗歌已死”的缪论钉死在耻辱柱上,呼唤并重构中国当代诗歌的主流价值,中国诗歌将再一次形成异彩纷呈、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与新千年的黄金岁月。
四、第三条道路关键词:“独立、多元、传承、建设、提升”
独立。一个宽泛的老掉牙的词,如今,我只抽取其中的精义来讲:独立就是要求每位诗人必须具备个我的思想与品格,精辟的见解与功到自然成的手艺,就是特立独行的品行。在众声喧哗、苟且偷安、黄钟尽毁、瓦钵雷鸣的中国当代诗界,独立更应弘扬更高层面的诗歌精神,诗人更需独自担当起新世纪赋予的神圣使命,写出高标的无愧于时代的优秀文本来,只有独立生命体验的诗歌才是最具有永恒的生命力。我看到的知识分子除了西方话语权的二道贩子的身份坚不可摧外,他们枉顾黄天厚土,不屑于为中国人写诗,他们的面孔是如此模糊,你可以在他们身上轻易找到布罗茨基、博尔赫斯、里尔克、帕斯、庞德、艾略特、叶芝等等的影子、身段、表情、嗓子、步态与翻版。“知识分子写作,片面追求知识和技艺,徒具形式感。实际上,这是另一种奴性写作,一种阉割状态的诗歌。”(林贤治)。民间分子只知道一味向下,把人性的丑恶与奴性撕裂开来,丧失了作为诗人的基本道德诉求。他们无异于街头巷尾的恶霸、地皮、流氓、无赖、小偷、下三烂等等,干尽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勾当,是道德败坏者的直接帮凶,民间分子的徒子徒孙——下半身与垃圾派更是过之而无不及。第三条道路诗人必须与所有正义者一起勇敢担当。“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2000多年前的声音还如雷灌耳,这是多么大的“独立”精神。
多元。与独立相对称,多元绝对能获得广泛的认同与赞誉,不论在政治、经济、社会、哲学还是文学艺术领域,多元已成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律,因为,多元就是对他者的尊重,符合艺术发展的客观规律。在第三条道路这里,为什么不断地提到多元呢,因为刚刚过去的20世纪就是在知识分子与民间两大阵营的结对撕杀、火并的硝烟弥漫中谢幕的,我们感到两大阵营的无耻,诗歌的悲哀。第三条道路必须站起来一声断喝,彻底打破二元对立的格局,还诗界以本来面目。作为中国当代诗歌的超流派——第三条道路,我曾提到一个十分关键但往往被人忽略的概念:几乎所有的诗歌流派都具有排他性,表现得小气、自闭,以为兄弟几个抱成一团,相互取暖热身就能独霸一方?唯有第三条道路向所有优秀诗人无限地敞开,我们的目的在于消弥知识分子与民间写作两大阵营造成的巨大裂痕,唤醒他们中的沉睡者,使其觉悟。在回答戈多对第三条道路流派的质疑时,我说,流派就是谋略,好比现代战争,如果仅凭个人的勇猛、威武,往往会遭遇立刻毙命的危险,这与现代企业讲品牌战略如出一撤,诗人也要讲谋略,我们把第三条道路流派经营得风生水起,合纵联横,使之成为诗歌流派品牌,再利用整体优势攻城略地,从而可以达到出奇制胜的功效。
在第三条道路的旗帜下,汇聚着多种风格的诗人。庞清明的《南方乡镇》系列组诗表现发生在改革开放前沿以珠三角、长三角为背景的农村城市化、农民市民化的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其间的阵痛与惊奇,南方乡镇甚至是一个大于南方的概念,因为前者有所附丽,而后者往往陷入假大空的境地;凸凹的诗歌呈现的是一种凹凸文本、对意象及标点的运用达到驾轻就熟的程度,而且是常写常新、活力无限;莫非的《词与物》显示了对事物不经意的细节把握,词与物的相互转换与对接,技巧化解于无痕,具有向大师冲刺的劲道;树才的诗看起来简单、明了,其实孕育着作者对人生的磨练、对意境的深度锤炼;安琪的狂放与肆无忌惮不但是才情的过剩、也是生命力的象征;老巢的视野总是多侧面全方位的,他的导演视野给中国诗歌带来更丰富的精神内涵;杨然有着巨大的肺活量,他的诗歌呈现出不断流变的风格,他是当代诗歌界的“巴尔扎克”;不轻易出手、有着严谨文风的批评家胡亮,他内心世界的斑斓是一般人所难以企及的;马莉的金色十四行正越来越纯粹,并与她的随笔、绘画形成三位一体的经典文本;十品的长诗《时间与水》显示了宏大的视野与抒情的活力,他是50年代出生具有现代性与经典性的诗人之一;林童尽管暂时退出了第三条道路,但他从未在诗歌批评界缺席,他的春秋笔法不时掀起诗坛巨大浪花;朱子庆把诗歌艺术与朗诵有机地结合起来,充满智慧的舌头更是人见人爱。席永君、冉冉、子梵梅、车前子、马永波、刘川、林忠成、刘文旋、远观、飞沙、丁乂、衣水、方惘然、玄鱼、陆华军、楚中剑、赵思运、李霞、秦池、红杏、愚木、野松、蒋楠、颜广明、庞华、老德、戈多、蓝紫、陈静、鲜娅、而隐、冰儿、孙慧峰、梅依然等诗人各自显示了实力。这些诗人走的都是独立自主的道路,写着个性纷呈的诗歌。
传承。这是当初第三条道路猛批知识分子与民间写作的关键之一,两者均在传承上出了问题。前者不知不觉间充当了西方文化在中国的买办角色,不管是西川还是臧棣、不管是欧阳江河还是王家新,这些诗人供奉的都是西方的神主,屁股翘得蛮高一路朝拜,割裂于中国本土的脐带。于坚本质上是西方理论的走卒,但他十分聪明,角色转化得非常乖巧,非要把自己弄到民间写作的大位,以至于一个简单的道理,在他那里就玄而又玄。民间写作里的闹得特凶的伊沙,他的《车过黄河》之类,我真的为他难过,别以为黄河母亲这下就在他的一泡尿中消解了,其实这只能说明他的低能与无趣,他扮演了小丑与滑稽者角色,让我等不耻。徐江的《杂事诗》,真奶奶的是智障者才拿得出手的东西,正所谓取其糟粕,去其精华。早在5年前,树才的《单独者》出版(单独者的先见之明);凸凹提出“脱掉衣服的写作”(严肃而不淫逸);胡亮提倡“从身上掉下一块肉来的写作(痛感与诚实);我也提出了诗歌三段论:“诗歌是隐者的艺术”、“诗歌是被阅读的艺术”、“诗歌应充满神性的光芒,以此烛照人类迂回前进的脚步”。再回过头来看看两大阵营几位大腕的观点,什么“诗到语言为止”(等于没说),什么“诗歌是一种慢”(完全是以偏概全,背离诗歌的本质),什么“朗诵是诗歌的断头台”(他自己仿佛是诗歌法官,要把其他诗人来定死罪)。我以为,正是“民间”这个词害了一帮跟班,以至演变出下半身、垃圾派这样的怪胎,我相信不用我们来清除,他们自己很快就会成为笑柄而被人民与历史清扫。第三条道路经树才、莫非、车前子提出,再由林童、庞清明、凸凹、胡亮、老巢、马莉、安琪、十品、杨然、斯如、李祖德、玄鱼、林忠成、愚木、林韵然、刘彩虹、远观、赵四、楚中剑、野松、罗铖、方惘然、秦池、杨雄、杨青云、聆听、黄仲金、舒雨湖、笑面猴等等诗人、批评家近八年的接力与薪火传承及张放、蓝棣之、张清华、洪子诚、伍方斐、耿占春、任芙康、陈思和、翟永明、柏桦、钟鸣、王寅、李青松、谭五昌、刘小平等大学教授、报刊主编、著名诗人的激励,尽管遭遇了外界的激烈批判与内部的质疑甚至分裂,依然临风不倒且风华正茂。我们为远去的背影而悲愤,也为志同道合的新人的加盟而惊喜。第三条道路还需要传承什么呢?就是博大精深的儒家文化,就是积极入世的精神,就是对假丑恶的批判;就是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老庄哲学,就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就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精神,重现中华文明绚烂的经典与辉煌历史。
建设。建设的对立面就是破坏,中国历史往往是战争初定、新朝将立之时就是大举破坏之时,就是一把火把前朝历史文物焚毁,给社会带来严重的后果,火光熊熊处满目凋弊、青黄不接、一片废墟,惨不忍睹。中国诗界仿佛也秉持这儿股歪风邪气,不断有人要PS旧社会、旧世纪、旧文人,PS朦胧诗、第三代,PS知识分子,因为他们是臭老九,这种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行为,完全违背了艺术的规律,是第三条道路诗人所不耻的,因为第三条道路在革新的同时更提倡建设的力量,批判的同时提倡传承的力量,需要担当起历史赋予的神圣使命,为中国当代诗歌添砖加瓦,开路搭桥。知识分子充满书本与技术的傲慢与偏见,民间分子充满奴性与肉欲的放荡,而第三条道路回归宽广与无限大道。
这里我想提提中间代。中间代与第三条道路有着许多共同的基因,他们都有独立的多元的包容的特质,中间代里的许多诗人同时走的也是第三条道路,这一点大家心照不宣。但中间代以时间段为划分,活生生地把一批50年代后期、70年代前期的实力派诗人给划掉了,这就是第三条道路有别于中间代而呈现出来的优越性。中间代说的是沉淀在某个时间段的实力诗人群体,而第三条道路却跳开了这个陷阱,把目光放得更远,因为第三条道路是敞开的。但我看到中间代首倡导者安琪正在做这方面的补救工作,这是值得欣慰的。
2006年12月下旬,杨然、凸凹、莫非、树才、胡亮、席永君、丁乂与我等第三条道路重要诗人参加“走进诗意平乐”(邛崃)大型诗会,与第三代诗人柏桦,非非主将蒋蓝、何小竹、袁勇、小安、陈小蘩,存在主义诗人陶春、刘泽球等谈到各个流派、各代诗人之间的交流、批评与良性互动的问题,使我感到四川诗人豪迈的性情与宽广的胸怀,成都打造中国诗歌之都的良好风气与底气。
提升。知识分子并未立足中土面向脚下的人民,他们选择了一条向西天取经的不归路,民间写作一路向下,直到啃土,尘埃飞扬,选择的是一条面向黄泉的不归路,他们都得了严重的偏头症而不知悔改。当我看到一股崇洋媚外的力量使读者迈向精神的步空与民族的虚无,一股媚俗低级的力量不断又使读者精神滑坡、成为稻草人、墙头芦苇的时候,中国人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精神危机,金钱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鲸吞着人的心灵,使人异化为物的奴隶。第三条道路诗人必须高举信念的大旗,关键时刻勇敢承担,通过宏大叙事与探幽烛微,提升中国人的精神层面。
如果说真正的诗人都是知识分子,而知识分子是民间的一部分,那末,每位诗人最后都将回归第三条道路。而“独立、多元、传承、建设、提升”几个关键词,正呼应了中国当代诗歌的核心价值,使诗歌重新回到真人的写作,回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既有海纳百川的气势,又有推陈出新的勇气,使诗歌世界呈现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景象。在中国政治、经济、社会体制全面改革开放的宏观形势下,中国文学、特别是中国当代诗歌正迎来百年不遇的黄金岁月,必将伴随着朝阳的升起而呈现云蒸霞蔚的万千气象,最终实现笔者的梦想:在不久的将来,“三道分子”必将成为《中华词典》内的一个新词条,第三条道路成为中国当代诗歌的康庄大道。(刊于《文学自由谈》2007年第一期)
06年10月——07年1月1日 广州— 东莞后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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